南夏王宮大殿。
幾十個頂級人物齊聚。
那高高的九級玉階王座上,正端坐着南夏國地位最高的國王陛下。
九級臺階下有三個奢華威嚴的寶座,被擺放在第七級玉階之上,這是南夏國三大君座,左邊是文成君,右邊是炎陽軍,中間是武安君,此時此刻三君都已經到場。
“學士楚天到!”
一個渾厚聲音傳進大殿。
這些大人物注意頓時就被吸引了。
人們紛紛望過去,一個白衣少年,正昂首闊步毫無懼色走進氣勢恢宏的大殿,他遠要比絕大多數人想象的還要年輕,雙目炯炯有神,宛如夜空寒星,表情自然,肢體擺動十分隨意,沒有半點緊張失態。
這就是大名鼎鼎的中州楚天麼?
衆人竊竊私語的議論了起來。
武安君淡淡點點頭,文成君則眯起眼睛,表面並沒有什麼變化,那雙深邃目光深處卻暗藏激流。炎陽君反應反而是最大的,正一臉怒容瞪着走上來的楚天。
這三大封君中,炎陽君是最沒有城府的一個。
楚天也真是搞不懂這麼一個傢伙,他是怎麼坐穩君爵寶座的。
一王三君下,自然就是南夏國其他重臣了。
爲首者是太師古千秋,其餘人等都是各大家族領袖。總之楚天走進來後,最起碼十幾道敵視目光向他射過來,這麼看來楚天在南夏國的潛在威脅還真不少。
“大膽楚天!”
一個威嚴的聲音從大殿最上方傳來,振聾發聵,讓人暈眩,猶如雲端上傳出的天音。
緊接着,一陣山崩地裂般的壓力,瘋狂向楚天身上涌來。
這是王威!
爲王者豈能無威懾之力?不要說南夏王本身實力超絕,哪怕平平庸庸的修爲,能做幾十年王位,也能培養出王威來。
不過一個王又算得了什麼呢?不要說區區小王,當年大陸超級帝國的大帝,無不奉楚天爲座上賓而禮遇有加。那還是三萬多年後,現在的這些國王之類的,坦白說連提鞋都不夠資格。
楚天沒有半點受王威影響,不過在這種時刻,還是賣南夏王一個面子好了,畢竟得罪南夏王沒有好處,反而鬧得大家都不愉快,因此非常誇張的一拜:“在下罪該萬死,請吾王刺罪!”
“你在中州鬧得事,本王念有人幫你說話,而你在雷州、青州確實有功,就不跟你計較。”南夏王滿臉怒火瞪着楚天:“可是,你接到本王王書,卻故意推遲不進王城,是視王書於兒戲!抵達王城之後,不第一時間面見本王,這是視本王於兒戲!你重傷王家少公子,這是視王城律法於兒戲!你說你該不該死!”
“咳咳!”古千秋咳嗽幾聲站出來:“我王,這件事情想必有許多誤會,還是先聽聽楚天怎麼解釋。”
“解釋個屁!”炎陽君脾氣比較暴躁:“即使王上不找他麻煩,本君倒是想問問你,你煽動家族後人與家族對抗,又重傷致殘家族資深長老,你要如何向本君解釋!”
這老匹夫!
楚天斜着眼看着炎陽君:“那件事情跟南宮雲無關,全都是我做的。南宮炙狼子野心,居然妄想空手套白狼,奪走整個奇蹟商會,真是癡人說夢。”
“胡說八道!”炎陽君從寶座上站起來,一股炙熱氣息迅速瀰漫在大殿中,“南宮炙分明開出優厚條件,何來空手套白狼只說!”
“優厚條件?哈哈哈!”楚天不裝謙遜了,挺起胸,擡起頭,目光直視炎陽君:“我的眼裡奇蹟商會比南宮家族值錢多了。我倒是想問問炎陽君,你現在把南宮家族給我,我十年後提拔你在奇蹟商會當一個小分會長,你肯做嗎!”
“放肆!”
炎陽君雙拳一握,一股火焰沖天而起,猶如一頭猛虎下山,正要向楚天撲過去。
“大家看!”楚天一臉無辜擺擺手,立刻快速說:“遇到這種情況,不管是高高在上的炎陽君,還是地位卑微渺小如我,都會做出一樣的反應。”
炎陽君都快氣瘋了:“你以爲我真不敢動你?”
“這裡是王宮!”武安君冷冷地說一句:“炎陽君也不懂規矩麼?”
炎陽君咬咬牙,“不管怎麼說,南宮家的人,我南宮家自己管,讓南宮雲自己回來!”
“我不肯呢?”
“你……”
文成君忽然開口說:“家族內務,我王尚且不便插手,你未免也太霸道了吧!”
“你們家族的事情,我當然管不着,南宮雲商會成員,與商會有合約在身!”楚天說道這裡,突然話音一轉:“這樣吧,你想讓她走也可以,南宮家族先把違約金付一付,不多也就幾千億金幣!”
幾千億金幣違約金?
炎陽君差點一口血吐出來!
南夏王皺皺眉:“好了,今天在這裡,不是談論這些旁枝末節的事。你們南宮家的事情,可以私底下自己去結局,這裡是朝殿!”
炎陽君只好咬着牙坐下來。
“這小子!”
古千秋狠狠捏一把汗。
楚天真是不要命,居然故意激怒炎陽君,此刻炎陽君一張老臉憋得通紅,不過他知道有武安君和大學者保護他,即使生氣也沒有什麼用,只能暫時壓着。
南夏王冷冷地說:“你有什麼話想想說?”
楚天又繼續解釋道:“這延誤日期是無從說起的,王書僅僅要求最快速度抵達王城,卻沒有規定詳細時間。在下在來王城的路上,遇到了一點麻煩,所以耽誤了路程。”
一個朝中大臣站出來:“巧舌如簧,若人人都像你這幫狡辯,南夏國律法豈非形同虛設?”
“沒錯,你敢將你在路上遇到的事情說清楚,讓大家看看這是不是非得延期抗命的理由嗎?!如果不是,那就是藐視我王!”一個渾身披着紫色鎧甲的將軍站出來,“還有,你毆打王淵的事情,我王家還沒有跟你算賬!”
楚天一看對方就樂了:“這毆打王淵那混蛋的事情,我就姑且先不提了。至於本次耽誤行程的事情,別人沒有辦法給我作證,王屠將軍倒是一個證人!”
“你說什麼?!”
這個紫鎧將軍不是別人,居然就是在赤血神殿遭遇的王屠。
“這要從小人從中州出發說起……”楚天清清嗓子開始說:“小人在領到王書之後,馬不停蹄、船不靠岸,一路急速向王域而來。誰知在經過蒼州邊界,即將進入王域的時候,卻突然得知一些慘絕人寰的血案。蒼州邊界數個村鎮慘遭屠戮,數以萬計無辜百姓慘死!”
“小人是一介布衣,卻甘擋不平事。如此慘烈血案,豈能視若無睹?小人帶着隨行者前去調查,最終追蹤到真兇,原來是一批魔修。當我揪出來並且擊殺之後,本以爲事情已經結束,準備繼續趕路來王城時,誰知卻從他們的隨身物品中,發現了一個驚天秘密。這些人竟然是當年天魔教的餘孽,正準備前往天魔教留下來的一個秘密總壇,復活天魔教一大首尊。”
此言一出。
南夏王、三君臉色都變了。
王屠更是陰沉着臉,他似乎已經想到什麼。
楚天把冒奇險設計潛伏在天魔教堂主身邊,最終進入神殿,以及後來發生事情,全都字字細細描述一遍,講的繪聲繪色、曲折不斷、懸念頻出,當然爲了故事性,他故意做出很多修改。
“王屠將軍,我倒是想問你了!”楚天瞪着王屠冷冷地:“你明明知道赤血神殿出世,你明明知道窮兇極惡的赤血首尊可能復活,你爲什麼不把這件事情上報給國王陛下。”
“我……”
“我來幫你回答吧!”楚天言辭犀利:“你根本就沒有把國王放在眼裡,只是爲一己私利,而拋棄大義和責任!天魔教血洗村鎮不聞不問,只顧私自去赤血神殿探寶,就爲能夠肥自己的腰包,不惜把王國捲進一場浩劫大災,甚至親手把王國推進毀滅深淵,險惡之心,天地難容。還有,你居然能與犬戎族聯手?難道你連大夏王族怎麼滅亡的都忘記了嗎?背棄祖宗,等同背叛!這個朝殿上真有非殺之人的話,你怎麼說也該排在我前面纔對!”
王屠差點吐血:“誅心之言,胡說八道!”
“誅心?不救百姓是對天下不仁,瞞着我王是對王國不忠,聯盟犬戎是對祖先不孝,釀成大禍遁逃不報是不義!”楚天當着無數人的面指着王屠鼻子罵:“你這個不仁不忠不孝不義之徒,我簡直羞於於你共立於朝堂之上!”
這混蛋,這個該死的混蛋!
這傢伙拿走赤血神殿大量寶物,甚至害死他最重要的坐騎,現在王屠還沒來得及攻擊,反而被楚天反咬一口!
楚天冷笑不已,就你這慫貨,還想跟我打嘴仗?
這嘴皮子功夫,朝堂唯一可以過招的,怕也就只有當年遊歷過各國的古千秋了,可古千秋偏偏是站在楚天這邊的。所以楚天嘴巴就像連珠炮般轟的他們頭昏眼花,卻一時找不到任何反駁之詞。
“還有你,炎陽君!”楚天調轉矛頭就怒指炎陽君:“你當真是老而昏聵,自家上卿都管不好,差點釀成大禍!若不是小人運氣好,誅殺了那赤血首尊那魔頭,否則他的力量一旦完全恢復,就算是你等三君也不是對手。那時前後犬戎草原,後有天魔教復興勢力,你就是毀掉南夏國的罪人!”
南夏王聽到這裡,臉色頓時鐵青無比:“炎陽君,王屠,你們怎麼解釋!”
炎陽君一時也是懵了:“這……本君完全不知,得回去問問左湮。”
南夏王哼一聲,已經非常不滿。
王屠額頭青筋直冒,怒起反駁道:“我王,末將冤枉啊!末將心存私心,自然是罪該萬死,但赤血首尊的出世,是這廝親手放出來的。”
南夏王看着楚天:“你放出首尊又怎麼解釋?”
“放出赤血首尊,爲一殺而除後患!”楚天大義凜然:“豈有他哉!”
王屠是準備跟楚天死磕到底了:“誰知道赤血首尊有沒有死,你這麼弱怎麼可能殺死首尊?”
衆人心中都是一凜。
三君都皺起了眉頭。
是啊!
這從始至終都是一面之詞,楚天說他殺死赤血首尊,但是赤血首尊到底有沒有死呢?如果赤血首尊逃了出去,那對南夏國來說絕對是大患!
哐當!
一個鮮紅的聖盃丟在地上。
“此乃赤血聖物鮮血聖盃!”楚天大聲地說道:“這是赤血首尊最重要的貼身通靈魂器,跟隨赤血首尊長達幾十年時間。如今,此物已經無主。赤血首尊留在上面的精神裡已經消除,他確死無疑!”
衆人一片譁然。
楚天居然幹掉天魔教一位首尊。
這要是從朝殿傳開,真是轟動南夏的大新聞啊!
“陛下!”古千秋趁機站出來:“老夫認爲,楚天非但沒有罪,反而有救國大功!”
頓時間。
朝堂一片古千秋門生就跟着喊起來。
“楚天救國有功!”
“楚天救國有功!”
古千秋話音一轉:“相反,王屠一流私心誤國,甚至在赤血神殿與犬戎聯合,這種行爲嚴重違背了底線,我認爲必須重罰不赦!若陛下賞罰不明,何以面對天下悠悠之口!”
“重罰王屠!”
“嚴懲不赦!”
那羣人又跟着喊道。
楚天又告一狀:“王家小少爺王淵,更是企圖強行霸佔夢瑩瑩,擋着無數人面逼婚,更對奇蹟商會副總會長夢輕舞出言不遜。我看,王家人就是持功而驕,簡直無法無天,藐視王國律法是他們纔對!小人有罪,甘願受罰,但若只罰我一人,我王不公!”
南夏王面對這種情況頓時頭都打了。
王屠也被一連串攻擊打得措手不及。
可惡,我纔是受害者啊,這次去赤血神殿一根毛沒撈到,反而連坐騎都被幹掉了,我找誰說理去?現在還被這賊人滿口侮辱!
這可不好辦了。
南夏王本意是給楚天一個下馬威,好好滅滅楚天的威風,結果卻發展成了這樣,總不能大肆嘉獎楚天吧?此人屢次以下犯上,若還對其進行嘉獎,只怕王者尊嚴受損。
“武安君,此事你怎麼看?”
“本君認爲,楚天有功也有過,但大體上功大於過。”武安君說到這裡,又停頓一下:“赤血神殿所得就全歸他自己所有,就當做是獎勵吧。”
“好!”
南夏王對這個方法很滿意。
楚天差點氣得吐血,媽的,武安君,你到底是哪邊的?那些東西本來就是我的,難不成還上交不成?你們不封我一個侯爺噹噹就算了,好歹給個十幾二十億獎金吧!
“王屠私心誤國,罰十年俸祿,自己回去思過。”
“今天就到這裡,退朝!”
南夏王說完,不給其他人反對時間,立刻一甩袖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