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後,上京。
按照白鉞的命令,蕭啓在白鉞的帶領下到李仁將軍的帳內報到。
想來白鉞已經提前告訴了李仁,一進大帳,蕭啓看到李仁帳下的幾名副將也都在。分別是周正,耿會能,和谷詩才。
蕭啓忙跪下施禮道:“末將蕭啓見過李將軍,見過幾位副將。”
李仁擺擺手,道:“不必多禮,起來吧。我再給你介紹一下。耿會能副將,三十四歲,十四年前以校尉身份離開千夫營,谷詩才副將,三十一歲,九年前以都尉身份離開千夫營。周正副將,四十三歲,十五歲參軍,從普通士兵幹起,有二十五年時間升到天時副將。”
蕭啓忙一一施禮見過。
耿會能道:“蕭老弟還不到十八歲吧?不到十八歲的准將,真是前途無量啊!”
蕭啓看了看其他人,施禮道:“耿副將謬讚了。”
李仁道:“蕭啓,你小小年紀就能做到准將,其中不乏運氣,所以,以後你可不能驕傲啊!軍營裡不僅僅看你有多少本事,還要看你的資歷,這裡有很多老兵,也許他們官職沒你高,但他們的資歷都比你老,和他們並肩作戰,你要夠謙恭,切不可盛氣凌人啊!”
蕭啓神色一凜,施禮道:“將軍放心,蕭啓定會注意。”
李仁點點頭,道:“你的大帳在周正副將旁邊,他在咱們這裡資格最老,有什麼不明白的就多問問他。周大哥,蕭啓的衛兵和鎧甲都準備好了吧?”
周正施禮道:“回將軍,蕭兄弟的鎧甲已經送到他的帳裡,衛兵我挑了二十人,都是忠厚可靠地兄弟,到時請蕭兄弟親自去選一選。”
耿會能道:“蕭啓啊,按照慣例,准將可以有十名衛兵,一會兒你和周大哥去看看,如果都喜歡就都留下,咱們不一定按規矩來。”
蕭啓推辭道:“將軍,蕭啓初入軍營,未有尺寸之功,恐怕……。”
李仁看了一眼耿會能,道:“朝廷給你安排衛兵,也是爲了保護你的安全,准將滿一年後,官階一定不低於天時將軍,天時將軍允許有十名衛兵,所以你就別推辭了。咱們還有很多事兒要辦,我先簡單介紹一下我這裡的情況,一會兒由周大哥帶你去熟悉軍營和挑選士兵。我帳下一共有騎兵兩萬,以前是四位副將每人帶五千騎兵,何載誠戰死後,他的部將一直由周大哥負責,以後這五千人就由你帶領。”
蕭啓叩首道:“將軍厚望。末將定不辱使命。”
李仁點點頭,道:“好了,周大哥,你帶蕭啓去挑衛兵吧。這幾天好好休整一下,蕭啓也和部將熟悉熟悉。去吧。”
蕭啓和李仁領命走了出去。
白鉞拍拍李仁的肩,道:“蕭啓這孩子就交給你了,保護好他,我不允許他出任何意外。不僅僅因爲他是我的兵,還因爲,我家伊娜……一顆心全在他身上,我不是以一個將軍的身份要求你,而是以一名父親的身份請求你。我不希望我的女兒傷心。”
李仁點點頭,道:“白將軍,你就放心吧,蕭啓救過我一命,我就是拼上自己的性命也不讓他出任何意外。”
李仁帳內,已經有二十名衛兵等候。
見到李仁進來。衛兵齊齊起身施禮,李仁道:“都起來吧。”然後轉向蕭啓:“這就是我給你挑選衛兵,你看看吧。”
然後轉向幾名衛兵,道:“兄弟們,這位就是蕭啓,蕭兄弟,剛剛從千夫營出來,新任的准將。”
蕭啓施禮道:“蕭啓見過幾位哥哥。”
一個紅臉大漢搖頭道:“蕭准將,您的禮我們可受不起啊!”
蕭啓淡淡一笑,道:“既然在軍中,大家都是兄弟,幾位比蕭啓年長,自然是哥哥……”
紅臉大漢打斷道:“別,蕭准將,您剛從千夫營出來,我高攀不起。”
蕭啓心下明瞭,自己剛剛出千夫營,年齡很小官職就遠遠超過很多人,在他們眼裡,自己恐怕只不過是出身和運氣比較好,而這些,恐怕都不能服衆。於是笑道:“幾位哥哥不願認蕭啓,蕭啓也無話可說,只不過,蕭啓向多說幾句。”說着,頓了一下,見衆人沒有反對,補充道:“幾位哥哥可能認爲,蕭啓只不過是出身比較好,有機會識得幾個字,得以進入千夫營一步登天,其實,論出身家境,蕭啓恐怕並不如哥哥們,哥哥們恐怕並不是來自大戶人家,但也是平民,而蕭啓,卻是奴隸出身。”
聽到這裡,衆衛兵滿臉驚訝,一片唏噓之聲。
蕭啓點頭道:“幾位哥哥不必驚訝,蕭啓是守陵村人,就是前朝金城起義軍得後代,我們全村全部記入奴籍,幾年前剛剛恢復平民身份,蕭啓也並非我的本名,我本名小七,上面有六個哥哥,父親是村裡的鐵匠,年少時遇到一位隱士,得以斷文識字。十四歲那年,家中遭遇火災,糧食全部燒燬,無法交納賦稅和軍糧,適逢大齊招兵,凡參軍者都給五十兩銀子,蕭啓……因此參軍,名字也是報名時臨時起的。後來僥倖進入千夫營,纔有今日的蕭啓。”說完,輕輕一嘆。
紅臉大漢走上前,拍了拍蕭啓的肩,道:“蕭兄弟,不要說了,誰家也不容易。”
蕭啓笑道:“謝謝這位哥哥,蕭啓知道,蕭啓小小年紀就在軍中任准將之職,自然難以服衆,再加上蕭啓容貌過於柔弱,不似軍營中人,幾位哥哥見到蕭啓驚訝也是自然。可蕭啓仍斗膽問一句,哪位哥哥願意與蕭啓並肩作戰?”
紅臉大漢道:“蕭兄弟,你的事兒我們也聽說過一些,你也是條漢子,可聞名不如見面,今日一見,蕭兄弟模樣也好看的緊。可是,在軍營人再好看也沒有用,蕭兄弟得露一露本事,才能讓我們兄弟死心塌地的跟着你啊。”
蕭啓心知衆衛兵已將開始接納自己,便笑道:“不知幾位哥哥希望蕭啓做什麼?”
紅臉大漢道:“小的叫凌考,是幾位兄弟的隊長,今日小的斗膽請蕭兄弟與小的比試一下,讓兄弟看看蕭兄弟的本事,如何?”
蕭啓道:“蕭啓敢不從命,哥哥,外面請。”
凌考等人隨蕭啓走到帳外,蕭啓笑道:“不知凌大哥想要如何比試?”
凌考道:“我們都是粗人,也沒有學過多少招式,兵器也不精通,不如我們就不拿兵器比一比,蕭兄弟覺得呢?”
蕭啓躬身道:“既然凌大哥這樣說,就按凌大哥說的來吧,還請大哥手下留情。”
凌考道:“不用這樣說,我要是讓着你,我還不被你打的滿地找牙啊!”
蕭啓笑了笑沒有說話。
凌考挽了挽袖子,道:“蕭兄弟,來吧。”說着,伸手成爪,直抓蕭啓脖頸,不愧是久經沙場的士兵,出手又快又狠。蕭啓閃身避過,擡手扣向凌考的手腕,凌考從容一笑,反手抓住蕭啓的手,猛的往回一抓,想趁蕭啓下盤不穩時在發動攻擊,誰想蕭啓竟然雙腳紋絲不動,手猛地往回一拉,凌考不由向前走了幾步,蕭啓輕聲道:“凌大哥,得罪了。”說着,另一隻手伸向凌考腋下。凌考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麼,想掙脫蕭啓的手,卻沒有成功,被蕭啓摔到了地上。
蕭啓伸手扶起凌考,躬身道:“凌大哥,承讓了。”
凌考笑笑,道:“蕭兄弟好力氣啊。不過,聽哥哥一句,你還是不夠狠,你剛纔完全有機會扼住我的喉嚨。以後再戰場上對待敵人可不能這樣啊!”
蕭啓道:“凌大哥教訓的是。”
凌考笑道:“蕭兄弟,我的話談不上教訓,也不見得對。你聽聽就算完了。”
蕭啓笑笑,轉向衆人,問道:“不知幾位哥哥哪個願意與並肩作戰?”
凌考道:“蕭兄弟,你要是不嫌我是你的手下敗將的話,我跟着你。”
蕭啓忙道:“謝謝凌大哥。”
凌考身邊的一個小個子衛兵道:“蕭兄弟,我們隊長的力氣在衛兵營可是數一數二的呢!當年他用一隻手扼死了一隻猛虎呢!既然我們營長願意跟着你,你的身手我們也心服口服,我們兄弟都願意跟着你,你就選吧!”其他衛兵聽了,也紛紛點頭。
蕭啓一愣,爲難的看向周正,周正笑道:“傻孩子,你還沒看出來啊!這二十人都是你的!”
蕭啓一愣,忙跪下叩首道:“周大哥,蕭啓身爲準將,與天時副將平級,擁有衛兵本來就於理不合,如今給蕭啓安排二十名衛兵,更是萬萬不可。即使這是李將軍的命令,蕭啓不敢篡越。”
周正笑道:“給你二十名衛兵,是齊大帥的意思。他說……不允許你在南景戰場出任何意外。”
蕭啓驚訝的看向周正,周正嘆了口氣俯身扶蕭啓起來,道:“蕭兄弟,你應該也聽說了,你是大齊起事以來第二位準將,第一位準將叫胡林成,二十二歲出千夫營,任准將之職,少年得志,意氣風發,再加上他爲人張揚,多遭人嫉恨。半年後,在攻佔宋城時被俘,拒不投降,被敵人萬箭射死在城牆上……”
蕭啓神色一黯,明白了周正的意思,嘆了口氣,道:“請周大哥轉告將軍,蕭啓自會謹言慎行。”
周正道:“蕭兄弟,齊大帥說,如果你能收服這二十名衛兵,也就沒有辜負千夫營的傾力培養,而大齊自然會全力護你周全。未出千夫營就戰功卓著之人,大齊損失不起啊!”
蕭啓叩首道:“蕭啓定不負元帥厚望。”
周正道:“凌考,你和兄弟們商量一下,你們二十人分爲兩組,一組十人,日夜保護蕭准將。”
凌考等人叩首道:“周大哥放心,我等定誓死保護蕭兄弟。”
蕭啓聞言,也施禮道:“蕭啓謝過將軍,各位弟兄。”
周正上前扶起蕭啓,正色道:“蕭兄弟,你現在是准將,與我平級,不必行禮。現在你回帳裡換上鎧甲,再去到李將軍那裡領印,去吧。”
蕭啓點點頭,轉身準備回了自己的大帳,凌考等人戴好護面,緊緊跟在他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