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現在無法判斷徐進這個人到底有什麼問題。
江明宇對進駐迎賓館的戰士們提出了要求,讓他們脫下軍裝,更換成工作人員的服裝,對外就宣稱他們是迎賓館重新招聘的一批年輕人。
因爲大部分都是陌生的面孔,這件事情還在元江市引起了轟動。
有很多人拐彎抹角託着關係過來詢問,能不能把自己家的孩子也安排進去。
這事兒到林副主任那裡就給攔回去了。
不過接下來的幾天倒是風平浪靜。
江雲川和陶茹特意關注了一下那位徐秘書,發現他這些日子再沒有半夜偷偷跑出去的行爲。
而孫將軍在這裡休養了一個禮拜,身體也明顯看出了好轉,每天白天都會在兩個警衛員的陪同之下,圍着迎賓館院內散散步。
看着老人家氣色一天比一天好,大夥覺得自己這些日子也都沒白辛苦。
不過,孫將軍自從身體恢復了之後,就不讓他們把飯送到房間了,每到了飯點都自己主動到樓下餐廳來吃飯,而且也不允許給自己搞特殊化,他甚至還讓警衛員出去,給他們一人買了個飯盒。
這裡的工作漸漸上了軌道,江雲川又開始早出晚歸的忙自己的事去了。
陶茹已經發現自己這個便宜老公好像人脈很廣,在公社裡認識一個能耐很大的毛鬍子不說,到了市裡也有他熟悉的人。
前些日子他在市裡面轉了一圈,回來的時候居然給陶茹帶來了一包全是外國字的餅乾。
不過陶茹這個人不是那種膽子小瞻前顧後的人,江雲川既然敢給,她就敢收着。
把那包餅乾拆開包裝丟到河裡去燒掉,然後找一個封閉性好的盒子,將餅乾裝起來慢慢吃。
吃的時候還細細地品嚐一下,裡面都有哪些原料?
陶茹覺得自己的點心生意是不能放鬆的。
他們這些日子過得很順利,但有些人似乎就不那麼順利了。
徐進就是不順利的那個。
從孫將軍恢復健康開始,事情逐漸脫離了他的掌握。
孫將軍日常的飲食起居已經不用他安排了,這是孫將軍自己說的,現在餐廳供應的口味,已經完全符合他的要求。
再者,徐秘書也不太瞭解他的日常習慣,所以這些日子還是兩個警衛員貼身陪同。
現在孫將軍又不辦公,徐進這個當秘書的就沒活可幹。
之前,京城首長的秘書,還時不時跟他聯繫,詢問孫將軍的身體恢復情況,自那天孫將軍自己接了一次電話,這好幾天都沒有再找過他。
那些勉勵的話自然也是聽不到了。
徐進覺得自己被從京城放出來,就爲了照顧這麼一個未來還不知前景如何的老頭子,那肯定是有利可圖啊。
能保障他的晉升之路,能讓他在大領導面前更多表現的機會,這纔是要緊的。
如果這些都沒有?
徐進覺得自己有必要想辦法彰顯自己的重要性了。
江雲川覺得最近徐進似是在盯着他們。
不止是他們,就連那些新來的員工也被他盯上了,還時不時得拿個小本本記錄着什麼。
江雲川把這事兒跟陶茹說了一下,提醒他們謹慎一些。
“你也要多小心,說不準,他會盯着你的動向。”陶茹倒是有點替江雲川擔憂起來。
“我看,老是被他這麼惦記,早晚也是要出事的。”江雲川想了想,說。
“他最近怎麼這麼急躁,會不會出師未捷,受到了壓力?”陶茹眼珠轉轉,猜測道。
“你覺得孫將軍受傷,身體不好,都跟他有關係?”
“那可說不好,孫將軍身體不好,情緒也差的時候,一切都由着他來安排,可是現在,他已經失去主導地位了。我看這人心理陰暗,他能罷休纔怪呢。”陶茹覺得自己看人還是準的。
“他會爲了這個,再讓孫將軍回到之前那種狀態?”
“反正他本來也沒怎麼幫上孫將軍的忙,還把老爺子給搞得心情很差。”陶茹嘆了口氣。
“我看,最好的做法,是讓他在這裡就露出馬腳。”
“你聽說過釣魚執法嗎?”陶茹突然歪頭,衝他俏皮一笑。
釣魚執法?
江雲川的腦門上緩緩升起一個問號。
陶茹湊過去,掂起腳尖,扒在他耳邊小聲說話。
“哎呀,非禮勿視!”江明宇正好推門進來,看見人家小兩口湊在一塊,親親密密的說話,趕緊捂眼睛。
“你來的正好,我家雲川找你有事呢,我去忙了。”陶茹笑了笑,擡腳要出去。
走到門口又被江明宇給拉住了。
“我聽供銷社的人說你要了一條羊腿,那玩意兒可難搞了,他們弄了好幾天再幫你弄到剛纔,我看在外頭卸車呢,你要羊腿幹什麼呀?怎麼吃呢?”
“那當然是要烤着吃了。對了,我讓那幾個小子在院子裡面給我搭個烤爐,不知道他們幹好了沒有?我得出去看看,你們倆自己商量吧。”
“我們又要商量什麼呀?你烤羊腿的話,我和明主任今天晚上就不在食堂吃飯了,過來蹭頓飯行不行啊?”
看着陶茹匆匆忙忙跑出去的背影,江明宇在背後叫着。
那天晚上孫將軍和迎賓館的工作人員再加上市裡面的幾位領導,吃上了香噴噴的烤羊腿。
孫將軍興致頗高,飯後還把市裡面的幾位領導請到了自己的房間,支上棋盤,幾個人下了幾局棋。
徐秘書卻趁着這個功夫,溜達到了餐廳裡拿了份報紙,裝模作樣的看着,其實是豎着耳朵在聽廚房裡面的動靜。
廚房裡大小偉兄弟兩個,正在一邊洗碗,一邊閒聊天。
“咱師傅和師孃可真行,怎麼能弄到那麼大一條羊腿呀?”小偉好奇。
“不是說跟供銷社要了好幾天,供銷社裡的人才想辦法給弄到的嗎?”大偉答道。
“你沒聽說嗎?這裡供銷社的主任跟市裡的領導不是一條心。別說是羊腿這麼稀缺的東西,前幾天咱們想要點大米,他們都硬扣着不給哪會這麼痛快呀?”
“噢,我知道了,會不會是師傅又去那兒了?”裡面兩個人說話的聲音瞬間壓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