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該那樣對她, 你這樣太粗魯了,她可是她爸爸的寶貝,在你面前卻成了乞丐。”麥葉吃盡碗裡的食物, 放下碗筷。
“那你覺得我該怎樣對她?她這是自討沒趣, 我對她可沒有耐心。對不喜歡的女人, 我是一分鐘時間都不願意多花。”西山不以爲然。
“是嗎?真話?我怎麼覺得你們之間好像有一段往日情呢, 看你對她的態度, 感覺你是個薄情男子。”麥葉說着,雙手撥動輪椅,朝門外走去。
“是嗎?這都被你看出來了?在你心裡就是這樣看我的嗎?難道你看不到我爲你的付出嗎?”西山說着, 跟着麥葉出了房間。
上午的陽光,明亮晃眼, 陽光下麥葉條件反射的連打了兩個噴嚏, 然後說道:“看來是有人在咒罵我了, 宋千柳該是在背後埋怨我搶走了她的西山哥哥。”
“你覺得宋千柳值得同情嗎?你想要我對宋千柳好?”西山把臉湊到麥葉鼻子前認真的問。
“你對誰好關我什麼事,對你的一切我都不關心, 也完全沒有一點興趣。”麥葉白了他一眼。
“幹嘛這樣對我,你要我怎樣對你呢。若不是因爲你,我也不會對她那樣,我不都是爲了你,我們都要結婚了, 你何必這樣, 你應該明白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你。”
“結婚?恐怕我不是你的對象, 你要結還是找宋小姐比較好, 你們門當戶對, 郎才女貌。像我這樣的賤民如何配的上你。我不知道你爲什麼要和我結婚,也不知道你對我的喜歡是真心的還是虛僞的, 但是我的心告訴我,我是討厭你的,無比討厭憎恨你。”
“爲什麼呢,難道我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情麼,我所做的一切完全都是爲了你好,以後你會明白。”
“我不能明白,我怎麼能明白呢?你還要騙我到什麼時候呢?我現在只想知道一件事情……”麥葉情緒有些激動,想要說什麼又欲言又止。
“想知道什麼?只要我知道的,就一定告訴你。”西山疑惑的望着麥葉。
麥葉低着頭,看着自己的雙腿,暗想,我的腿,你們什麼時候才能好呢,什麼時候才能帶我離開這裡呢。
如果我對他說我恢復了記憶,他會怎樣對我呢,我是繼續僞裝下去呢,還是把話都挑明呢?
如果繼續僞裝下去,那麼我以後的日子還是會這樣,每天和他周旋、吵架、煎熬着過每一天。
如果挑明瞭一切,那又會是怎樣的結果呢,他是否會放我走呢,還是會暴力相對呢。
我到底要怎麼辦呢?衛天啊衛天,你在哪裡啊,快來帶我走,帶我離開這裡,我一分鐘也忍受不下去了。
難道你真的不要我了嗎?如果我真的嫁給了他,那樣的我該如何繼續生活下去呢?
想到衛天,又想到自己現在的處境,她就絕望難過了。
從前一直貧窮的她,渴望過上住別墅的日子。
現在住在了別墅裡,卻無比討厭這種生活,像寄生蟲一般可憐蟲一般的生活,是她無法忍受的痛苦生活。
她明白自己嚮往的是自由,心靈的自由,身體的自由,就算是貧寒,就算是孤身,也比和自己不喜歡的人在一起舒服快樂一百倍。
西山,我們之間到底怎麼了呢,曾經我那麼愛你,你不知道珍惜。
甚至把我對你的感情當笑話一樣跟別人說,說我讓你煩,說我纏得你手足無措。
你知道嗎,當我知道你對別人那麼說時,我有多痛恨自己嗎?
難道我對你的真情如此不堪嗎,難道我真的這麼可笑嗎?
你曾經那麼冷漠狠心的將我對你的愛當做垃圾,那麼討厭我的存在,討厭我對你的一切愛的表現。
而現在,而現在你又爲何要這樣對我好呢,你的好,在我看來是痛苦的,也已經打動不了我了,我已經結冰了,不會因爲你的溫暖而融化。
當我愛你時,你讓我痛苦,當我不愛你時,你爲什麼還是讓我如此痛苦,到底我欠了你什麼呢?
現在你對我所做的一切,我只想對你說“謝謝”兩個字,可是我真的不想這樣生活,我的心不在這裡,這樣的日子會令我崩潰的。
我不想看見你,我也不想和你說話,在我心裡你已經比陌生人還要陌生了,已經比仇人還要討厭,難道你體會不到我的痛苦嗎?
你何苦要裝出這樣的態度來同情可憐我呢,我不屬於你,一輩子都不會屬於你。
如果有天你真的要逼我和你結婚,我想我只有以死來結束這一切了。
我已經沒有活下去的希望和心情,你所做的一切只會逼我離死亡越來越近。
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纔會放過我呢?
那麼不如讓我現在就死了吧,死了就沒有任何痛苦了,就不會再被你煩,也不會爲了自己未來的路而擔憂。
她這樣想着,心頭一酸,忍不住就落淚了。
她不想哭,心裡是不想在他面前哭的,可是情緒來了,她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眼淚。
“怎麼了,想起什麼傷心的事情了?”
麥葉連忙抹掉眼淚,並調整好情緒,幽幽的說了一句:“你是怎樣的一個人呢?”
“我?你看呢。我覺得我還挺好的,至少對你我是真誠的。從開始到現在我都是在乎你的……”
“那……你以前爲什麼要那麼討厭我呢,要讓我離開你呢?”麥葉忍不住,還是問出了心中想問的話。
“你記起來了?天啊,你什麼時候想起來的?所以現在你纔要離開我嗎?你還記得我們小時候的事情嗎?”西山驚喜笑問麥葉。
“過去的事情何必記得。我只想知道,衛天怎樣了,他是不是還活着。”麥葉乞求地問。
“衛天!哼——你還是隻惦記着他嗎?”西山生氣的問。
“不然呢,該惦記誰呢?”
“在你生病住院的時候他在哪裡呢,在你需要幫助的時候,他在哪裡呢。
“麥葉,你清醒點,他給不了你幸福,只有我!
“除了我,這世界上只有我才能給你最好的幸福,讓你過上好日子。
“衛天,不值得你去愛。”西山咬牙切齒說道。
“我變成現在這樣,不都是拜你所賜嗎?我和衛天本來是很幸福的,本來可以在一起的,是被你活活拆散的。
“現在你對我的好,我該感謝你嗎?我是傻子嗎?我該感恩嗎?我要把你歌頌嗎?你的心多麼扭曲和黑暗,這樣的你讓人害怕到發抖……”
“比我可惡的是衛天,如果你知道他的可惡,你纔會明白我對你的好。你想見他嗎?”
“他不是被你送進監獄了嗎?我想見見他。”麥葉溫和的說。
“見他,如果你和我結婚我可以讓你們見面。”
“見他一面都成了我們之間的交易嗎?如果我不答應呢?”
“不答應的話,你這輩子都見不到他。”
“哼——不見也罷。”麥葉生氣的說。
“麥葉,從今以後我會對你好的,過去的都讓它過去把,不管是開心的還是不開心的。
“從今天起,我們就過屬於我們倆的生活,我們從新來過,就好像一見鍾情後,認真的對待這份感情。
“你知道嗎,我真的很需要你,不能沒有你,你不能不要我。”
“哼——你真是個奇怪的人,曾經是你不要我了。你到底在發什麼瘋呢,我不想和你說話了。
“你走吧,我不想見到你。我們以後也不要見面了,等我腿好了,我會離開這裡。
“你去找別的女人結婚吧,不然你和我結婚了,我能給你的只有痛苦和折磨……”
麥葉話還沒有說完,西山就打斷道:“我知道解釋沒有用,但是如果你知道當時我的苦衷,你是否會原諒我呢?”他用柔和而可憐的眼神望着麥葉。
麥葉看了一眼他的眼睛,那雙眼睛裡有痛苦和無助,亦有真誠,但心灰意冷的她,冷冷的回絕道:
“不必了,我不想知道每個錯誤結果背後痛苦的真相,我不想用任何理由去原諒任何不得已的決定……
“當時做了那樣的決定,不管是什麼理由做的那樣的決定,都不該後悔。
“也不要指望能用所謂的理由得到原諒,就算那是威脅到你我生命的理由,我也不會原諒你。”
她說出這番話後,感到全身發冷,雖然陽光慷慨的照耀着她。
她覺得自己似乎是一塊死肉,陽光下開始腐爛,她感覺自己的心比腐爛的肉還要臭還要髒,比廢鐵還要硬還要冷。
爲何自己會變成這樣呢,爲何呢,爲何生活中沒有一件事情是美好的呢?
許許多多的疑問和遺憾,在她心裡如一羣黑色的蒼蠅繞着一塊腐肉盤旋不去。
“好吧,你不想聽,我也就不說了。
“那樣的決定也讓我痛苦和無奈,更讓我覺得自己可惡,不管你原不原諒我,我都會用自己的方式對你好。
“好了,你就安心養傷,等腿好了,我們就結婚,從前的事,我們都不要再提了。”
麥葉聽了,眉頭緊鎖,嘴脣緊咬,心頭絞痛,她拳頭緊握憤怒的敲着自己的腿……
這時莫妮卡從別墅裡出來,小跑到倆人面前,說道:“少爺,小姐,剛有電話來,丸子和知了說今天會來看望葉子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