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姜既白看到溫澈的時候,快步走了過去。溫澈正詫異着呢,就看到他的表哥附到他耳邊說了一句話,於是溫澈匆匆跑回了自己那屋。
很快顧其琛也出來了,他同每一個人都打了招呼,只是和溫菱打招呼的時候表情有點異樣,姜既白猜想一定是因爲昨天晚上喝醉酒的事,他倒是想看看溫菱到底是記得還是不記得了。
沒想到這丫頭一臉花癡,看着顧其琛滿臉明晃晃地寫着“好帥,帥慘了。”
其實顧其琛也是經過了精心的打扮的,他越來越覺得自己以前思維是有多狹窄,在喜歡的人面前,打扮得漂亮一點,這是多麼愉悅的事情。
以前說是“女爲悅己者容”,現在也應該改改了吧。
沒想到顧其琛異常大膽,直接走到溫菱的面前,向她伸出了手,“可能昨天我的自我介紹不夠清楚,我想再說一遍,我是溫澈的男朋友,顧其琛,你好。”
溫菱的一聲驚呼全都喬長樂給捂住了嘴巴,她附耳過來,“你昨天不是驚訝過了嗎?而且也猜出來了,怎麼今天還這麼驚訝?”
溫菱這才冷靜了下來,和顧其琛握了握手,這個男人看上去真是賞心悅目,如果是和自己哥哥的話,好像也是蠻般配的。
不行不行,溫菱趕緊搖搖頭,如果還是這樣,爸爸媽媽一定會打死哥哥的吧,不得了。
顧其琛仔細觀察了一下溫菱的反應,發現她除了詫異還真的沒有什麼厭惡的感情,這才把一顆提心吊膽的心給放了回去。
溫菱握過了手,這才轉向喬長樂,解釋給她聽,“我知道昨天是驚訝過了,但昨天都是自己猜的,又沒真實證據,而現在事實確鑿,我詫異了一下也是可以詫異第二次的嘛。”
居然還有這樣的理,令人拜服。
喬長樂真不知道該說他什麼,只能歸結到思維是多麼奧妙之上。
一羣人熱熱鬧鬧吃了早餐,然後各奔東西,刷一下全跑沒了。
姜既白還好,叮囑溫菱只要快的話,中午的時候他就能全部完成工作,到時候可以來陪她。而溫澈是直接回房打電話請假去了。
固然公司氣氛也不錯,但是如果能賴在家裡休息一天的話,那簡直是賺了。溫澈的頂頭上司大老闆是個非常年輕的ceo,姓陸,他聽說溫澈家裡有事,直接給他批了三天的假,告訴他下個星期再來,如此豪爽,溫澈甚至都懷疑會不會他下個星期再來的時候,收到的就是一封辭退信,況且他纔是剛來上班呀,純純粹粹是個小新人啊小新人。
顧其琛磨磨蹭蹭賴在溫澈的房間裡不肯走,最後好不容易討了一個早安吻,這纔開心地去實驗室了。
照着這趨勢,溫澈一定會帶着妹妹轉一轉的,所以他一定要早點完成,然後早點和他們匯合。
小喬跟着姜既白去了工作室,不過她現在已經沒有了什麼配音的工作,而是另接了一個。這個是一個現代偶像劇,女主是個純白純白的白蓮花,長得是嬌嬌弱弱,但是身世悲慘,爸爸因爲二十年前的一樁冤案自殺在監獄裡,媽媽帶着她一個人好不容易拉扯大。她生性善良,還愛打抱不平,於是就偶遇了酷炫狂霸拽的男主,家裡巨有錢的富二代。
姜既白在一邊瞥了瞥這樣的劇情都不忍心再看下去了,這不禁讓他想到一部什麼白衣校花和大長腿,簡直是不能好了。
他知道很多網絡劇現在製作得不是太精細,甚至可以說得上粗糙,但是如果要找配音演員的話,能接的他自然會接。
這就是現在的現狀。
即使是像喬長樂這樣的人,一心向往着多麼高大上的正劇,分分鐘讓她流口水,但是她也還得接這種現代社會了一口一個少爺小姐的言情劇。
實在是令人傷心。
姜既白動作很快,他因爲前期做了很多工作,有的甚至把演員的工作都給做了,每一部戲只要是他配的,都相當於是重新演繹了一遍,因此他配起來情緒飽滿,感動處令人動容。
劇情已經達到了白熱化的地步,賀蘭敏之的種種言行實在是不被武后接納,她已經被刺殺過數次,有一次是擦着她的脖子而過,這種命懸一線的日子實在是令她擔憂,而賀蘭敏之的言行已經觸怒到她的底線。
武后動作很快,她羅列了種種敏之的大逆不道之處,一旦這些罪行公之於衆,那麼敏之是難逃一死。
清顏自然不會放任這樣的事情發生,她的家裡權勢不大,父親官職儘管低微,但是也沒到那種能令武后一聽的地步,所以清顏分外焦躁。
即使她這輩子沒有得到賀蘭敏之,但是爲了他,她也甘心做任何事情。她買通了宮裡的人,穿着宮裝去見了武后,長跪在她面前祈求饒賀蘭敏之一面。
她永遠也不會忘記當時武后的表情,那種達到骨子裡的不屑令她震顫。
“你當真如此愛他?”
“是。”清顏低聲答,但是語氣堅定,這是不容質疑的。
“可是敏之已然婚配,爲何你還要如此執着?”
清顏咬牙,敏之娶的是她家族裡同宗的一位姑娘,這姑娘當初在幼時就與她不和,沒想到這輩子居然搶了她最心愛的男人。
“我愛他,與他無關。”
這種論調皇后娘娘自然是見多了,她哼了一聲,目光卻飄得極遠,想當初她也曾信這個世界上會有真愛,她也把心完完全全給了另外一個人,可是那又怎麼樣呢?登上了這個位置,才知道有多少心酸苦楚,而她想要的,不僅僅只有這些。
武后把清顏給軟禁了,她欣賞這個女孩子的勇敢,但也鄙視她的一根筋。
很快萬事具備,當她發出敏之的五大罪狀時,滿朝皆驚。
那些前塵往事一下子涌上敏之的心頭,羞恥與不堪使他無法前行。很快消息又來了,敏之被判流放雷州。
敏之臨別的那一眼,是清顏心中永遠的痛。她想跟隨敏之而去,可是卻沒有機會,父親將她囚禁在家,哪裡都去不了。等她趕到韶州的時候,看到的卻是敏之的屍體。
那個人,那個照耀整個長安的人,真的死了嗎?
這一段拍攝得特別棒,以前的場景一次一次重現,長安街上的高頭大馬,他在馬上的驚鴻一瞥,他獨立在城樓之上的蕭颯背影,他醉酒之時的長歌劍舞,每一挑眉,每一揮手,都融入了她永遠的記憶之中。
場景漸漸切換,鏡頭轉向蔚藍的天空,再轉入那個笙歌不歇盛世鼎盛的長安,人跡匆匆,世上並沒有因爲少了一個人而停止運轉,漸漸地那些繁華淡淡消散,直到屏幕上出現了三個字,全劇終。
姜既白松了一口氣,把手裡的稿子放了下來,導演衝他比了個ok,頓時所有人都歡呼起來。這是他們工作室的一個大單子,他相信這部劇一定會大紅大紫的。姜既白走出房間,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賀蘭敏之的那張臉,哦,不對,是唐靖的那張臉。
同樣的俊逸非凡,同樣的少年輕狂,一時之間,姜既白還真的沒有回過神來。
“姜老師你配得真棒!”
“阿靖,你怎麼還沒走?”
姜既白平日裡真的是個溫文爾雅的人,這樣直白地說出來的話還真的是頭一遭,他自己都控制不了。
唐靖的臉上微微現出尷尬來,他從來沒有意識到自己是這樣討人嫌。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姜既白撓了撓頭,他不是反感唐靖,但是每次看到他,都不能淡然。
“已經結束了,姜老師,我請你吃飯吧。”
姜既白本能地想拒絕,他想說他的妹妹來了,他還要回去招待她,他想說你一個大明星爲什麼一直跟着自己一個小小的配音演員,真的沒有事情嗎?
但是看着那雙和賀蘭敏之一模一樣的眼睛,他就又說不出來了。
那雙眼睛,在這個時刻,卻是想哭的模樣。
“最後一次了,姜老師,我只是想請您吃一頓飯。”
他的瞳仁,明亮到燦若星辰,姜既白想到那麼多描摹賀蘭敏之的詩句,實在是不好意思把推脫說出口。
他們開車在附近找了一家飯店,飯店頗大,他們要了一個包間。
包間裡空調打得很足,姜既白拽了拽自己灰色的圍巾,想把它扯下來。
這時候唐靖卻上前來,幫姜既白取了下來。
“謝謝。”姜既白喉頭動了動,如果這個時候,他還不明白的話,那他一定是個大傻瓜。
唐靖的眉眼卻垂了下來,他的臉真的是很俊俏,這種不辨男女的美感足以讓所有追星人士感到瘋狂。
“坐吧。”姜既白坐到位置上,離得唐靖有點遠,這樣的距離他才比較有安全感。
酒店的服務員這時候適時進來,這纔打破了兩個人尷尬的境地。
“姜老師,你真的不必拘束。”唐靖說話很柔和,只是他的聲音和他的長相不那麼搭配,恍恍惚惚覺得是兩個人的模樣。
所以這個時候要用到姜既白了。
“我其實沒有什麼別的奢望。”唐靖看了他一眼,眼睛裡是淡淡的失落。
“公司裡是不准我談戀愛,但是我好仰慕一個人。”
姜既白腦子裡亂糟糟的,他想如果唐靖這個時候表白的話,他一定會拔腿就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