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不厭詐 14協議 名
晏律下了二樓,直接關上了房門,開始起草新協議。
把英俊的晏先生氣成一隻英俊的青蛙還挺有意思,溫酒笑盈盈走下一樓。
客廳裡,爺爺和歡歡坐在沙發上,歡歡鬧着要換臺,看喜洋洋和灰太狼,老爺子一副頭疼的樣子。
溫酒走過去,摸摸她的小辮子:“歡歡,《失空斬》可比灰太狼好看多了,咱們一起看吧。”
老爺子怔了一下,看着溫酒:“你懂戲曲?”
溫酒笑着搖頭:“爺爺,我不太懂。”
老爺子根本不信,不懂會一眼看出這演的是一齣兒《失空斬》?剛纔問她會不會寫春聯,她也說會一點點,結果出手不凡。這丫頭是深藏不露啊,老爺子素來喜歡謙虛低調的人,於是,看着溫酒便又順眼了許多。
歡歡好奇地問:“失空斬是什麼?”
溫酒坐在晏歡身邊,開始小聲給她講這一齣兒戲。老爺子目不轉睛地看着電視,卻一直支着耳朵聽溫酒說話。
這丫頭倒是挺對他的脾氣,只可惜鬱芊芊......老爺子不知不覺嘆了口氣。
奶奶從廚房裡出來,看見溫酒和晏歡坐在沙發上,便笑着問:“阿律呢?”
“他在樓上。”
“叫他下來,準備吃飯了。”
“好。”溫酒立刻起身上樓。
晏律的房間和她相鄰,房門緊閉,裡面靜悄悄的,她輕輕敲了兩下。
“晏律,奶奶叫你下樓吃飯。”
裡面傳來悶悶一聲:“知道。”
溫酒轉身往樓下走,剛走了幾步,身後的房門打開,晏律叫住她:“你進來一下。”
溫酒回頭,發現晏律俊朗的臉上一臉肅色,手中還拿着一隻鋼筆。這是?
溫酒不解地走進他的房間。這裡和溫酒的房間擺設差不多,區別只是牀上用品的不同,淺藍和深藍相配的純色牀單被罩,十分簡潔。
晏律從書桌上拿起一張紙遞給了溫酒,正色道:“我覺得上一份協議有很多地方不大合適,所以重新擬定了一份。”
溫酒聽了這句,澄澈明瑩的眼眸中閃過一絲訝然,擡眼便對晏律笑了笑。
他終於良心發現,覺得那份合同太龜毛,所以修改了一份正常版?
溫酒接過來一看,才發現自己真是太高估了晏先生的良心,這份新協議,居然更龜毛!
乙方不得使喚甲方做任何事。
乙方不得給甲方取任何外號。
乙方不得.....
乙方不得.....
乙方必須......
乙方必須......
這份新協議,還真是細的堪比頭髮絲。
溫酒擡起頭,看着晏律俊美而冷傲的面孔,輕描淡寫地笑笑:“我看完了。”
晏律挑了挑眉:“你有什麼看法?”
溫酒稍作沉思狀,停了片刻,正色道:“晏先生的鋼筆字,寫的很漂亮。”
這就是她的看法?
晏律氣得有點無語。
“晏先生,下樓吃飯吧,奶奶等着呢。”溫酒用一種“洗洗睡吧”的眼神,瞥了他一眼,然後施施然走出了房間。
看着桌子上自己奮筆疾書了大半頁的新協議,再看着樓梯口那個窈窕氣人的背影,晏律只好將新協議放進抽屜,沉着臉下了樓。
吃完飯再說。
老爺子老太太已經帶着歡歡坐到了餐廳裡。晏青玉正在擺放碗筷,溫酒在一旁幫忙。
從晏律的角度看過去,只看見她低垂着的一張側臉,挺直秀巧的鼻樑,曲線完美的下頜,輪廓清雅的彷彿一支梅花。
晏律深感女人的表象最具欺騙性,看上去淡雅可愛的一朵小花,卻是個殺人於無形的高手,不動聲色的就氣得你想要吐血。
晏律走到桌前,溫酒擡眸對他笑了笑,仿若方纔屋內的一番交手,根本不存在。
老爺子老太太跟前,晏律自然也不敢繼續擺着一張臭臉,讓兩位老人瞧出端倪,於是,收拾起憤懣的心情,友好而親密地坐在了溫酒身旁。
飯菜是保姆孫梅和晏青玉一起準備的,八個菜兩個湯,葷素搭配,看上去很美味的樣子。
因爲飯桌上的青菜幾乎都是老太太親手種的,所以,老太太特別熱情的招呼溫酒品嚐。
溫酒自然是讚不絕口。不是違心,而是發自真心。這種自家種出來的青菜,地的的確確是比超市裡的青菜,味道好的多,那種天然的味道,讓溫酒很喜歡。
老太太聽了溫酒的誇讚,樂得合不攏嘴,用公筷給溫酒夾了一塊兒魚肉,“小溫,你嚐嚐,這是我親手醃製的臘魚。”
“謝謝奶奶。”溫酒夾起那塊兒魚,忽然放到了晏律的碗裡,“你幫我挑挑刺。”
晏律正在夾菜的手,猛地一頓。
她竟然又使喚他!她竟然在看了新協議之後,還使喚他。她竟然當着老爺子老太太的面兒,公然地使喚他。
這是赤、裸裸地要來挑戰他的權威?
連老爺子都被驚動了,目光炯炯地看過來,有點驚詫。因爲這個孫子自從生下來便是被捧在手心裡無數人侍候着長大的。從上學到上班,都是前呼後擁地一羣人圍着聽候差遣。
何時曾見過他侍候過別人?沒想到,這小丫頭竟然敢使喚他。
溫酒側目看看一動不動,心裡正在颳着颱風的晏律,微微一笑:“快點啊。”
老爺子正好整以暇地看好戲,他怎麼能翻臉?
晏律只好忍氣吞聲地將魚刺挑出來,然後把魚肉放回到溫酒的碗中。
老爺子驚詫地瞪着眼睛,這太陽是打西邊出來了吧。這小子自己都嫌麻煩不喜歡吃魚,竟然替這丫頭挑魚刺?
“謝謝。”溫酒嫣然一笑,順手又夾了一塊兒放他碗裡:“給歡歡也挑一挑魚刺。”
晏律:“......”
她這是故意挑釁吧!故意表示對新協議的蔑視和不滿是吧!
她竟然還笑得這麼甜,簡直就是......可是,戲演到了關鍵時刻,晏律也只好繼續耐着性子挑魚刺,然後把魚肉放到了晏歡的碟子裡。
晏歡簡直有點受寵若驚,“謝謝哥哥,哥哥真好。”
晏律摸摸她的小辮子,嘆了口氣。
溫酒笑盈盈地偏頭看着他:“好羨慕歡歡有你這麼大的哥哥,我只有一個弟弟,從小到大都是我保護他。”
晏律壓着心頭的小火苗,對她笑了笑。
你弟弟沒被你氣死?
哈,他可真是好命大。
吃過午飯,溫酒便幫忙收拾桌子。
奶奶攔住她道:“你是客人,別弄髒衣服。小梅收拾就行了。”說着,對晏律道:“你帶着小溫上樓休息吧。”
晏律等這一刻已經良久,立刻伸手過來牽住了溫酒的手,緊緊一握,然後往樓上走去。
走到樓梯拐角,他放開了她,擡步走到她的前面,低聲道:“你來我房間一下。”
溫酒走進房間的時候,晏律已經坐到了書桌的後面。
晏律指了指房門,示意溫酒關上。
這是要繼續談談的意思?溫酒關上門,走到書桌前,只見晏律將那張協議又重新拿了出來,慎重其事地遞給她。
“我覺得還是重新籤一下協議比較好。”
晏律的表情嚴肅認真,一副談判桌上的架勢,眼神凌厲倨傲。
溫酒接過來那份新協議,卻連看也不看,反而望着晏律,慢悠悠地笑了。
“晏先生,你確定,我們現在是假裝男女朋友的關係嗎?”
“當然。”
“那就好。”溫酒笑了笑,“你看這一條,乙方不得指使甲方做任何事,那麼請問晏先生,這種男朋友還有存在的必要嗎?什麼事都不幹的男人還不趁早扔到垃圾箱裡,留着過年嗎?你覺得這是找男朋友嗎?這是找大爺?還是找虐?”
砰砰砰幾個連珠炮,好像打到他眉心了,一跳一跳的疼。這女人還挺能言善辯。
晏律用食指揉了揉眉心,做了兩個深呼吸,平靜了一下情緒,這才放下手指,緩慢而倨傲地說道:“我們是假裝,不是真的。”
“對,我們是假裝。可是你對待女朋友像個老闆或是大爺一樣,怎麼讓爺爺奶奶相信,你帶回來的是女朋友而不是女員工或是丫鬟?演戲也要演得像,你說對不對,晏先生?”
晏律皺起濃眉,俊美的臉上是一副欲言又止、剋制慍意的表情。
對,演戲是沒錯,可是憑什麼他要演“小的”,她演“女王”?
憑什麼他花了十萬的日薪還要當";小的";被她使喚?呵,這也太可笑了吧!
溫酒帥氣地抖了抖A4紙:“乙方在特定情況下,可以主動和甲方有肢體接觸。請問,什麼是特定情況?”
這個問題比較關鍵。晏律雙手交叉放在桌子上,再次以一種談判桌上沉穩嚴肅而又認真嚴謹的態度,打算好好的和她談談這個特殊情況。
可是還沒等他開口,溫酒挑了挑眉,嫣然一笑:“是不是甲方比較欠揍的時候,乙方可以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