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義已經死了,待在這個地方始終不是一個辦法,黃雀打定了主意,不管如何,也要回到傾城市再說,小妖跟慕容晴兩個人下樓取車,黃雀抱着周義,下了樓。
黑風,已經注視到了這一切。
“老闆,黃雀抱的應該就是那個中年人,我想,他應該是死了。”黑風一開始幫黃雀準備房間的時候就已經發現周義受了傷。
財神爺盯着監控,點點頭,“看來,他們是經歷了一場惡戰啊,對了,3312號房間裡面日本人的屍體處理了沒有?”
“已經處理了,不過,那些日本人好像還有幾個隨行。”黑風說了一句。
財神爺皺着眉頭,“交給你跟小刀了,日本人的事情,絕對不能透露出去,人,畢竟是在我們這裡死的,多少會有些麻煩。”
“知道了,老闆,那黃雀他們呢?”
“讓他們離開。”
“老闆,我們不跟他談合作的事情?”黑風問了一句。
財神爺搖搖頭,“換幾天吧,我想,現在他們肯定沒這個心情,對了,死神領地方面密切的注意他們的行動,尤其是他們派出去的人,我想,老格林既然已經知道了紅顏玉的線索,他就一定不會拖延。”
“你放心吧,老闆,我已經叫人去辦了。”
財神爺嘆了一口氣,“黃雀他們肯定是回傾城市去了,過幾天,我親自去跟他他們這件事情,畢竟,這可是一次雙贏的合作。”
財神爺點燃了一根菸,默默的抽了起來。
這一次回去,是小妖跟慕容晴兩個人開車,王炮跟傻了一般的坐在副駕駛位上望着窗外,黃雀,只是默默的抱着已經冰冷了的二叔的屍體。
一路上,他想起了很多的事情,這些年,他活的好,吃的好,還無憂無慮,這些,都是拜他這個二叔所賜,沒有他,就根本沒有黃雀,人,都是有感情的,親情,也建立在感情的基礎之上,雖然周義殺了黃海林,然後以黃海林的身份活了這麼多年,可在黃雀看來,他腦海中的黃海林就只有自己懷中的這個二叔,如果,如果能夠實現一個願望,黃雀希望他還活着,哪怕是他再一次傷害自己欺騙自己。
“二叔……”
黃雀再次叫喚了一聲,抱的更緊了。
回到傾城市的時候,已經是下午時分,黃雀給揚奇虎打了一通電話,衆人沒有回十月楓,而是直接在殯儀館見了面。
揚奇虎淚眼縱橫,這個傾城市的黑道一哥在這一刻哭的就跟一個孩子一般。
“雀仔,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處理完了一切,揚奇虎看着黃雀,問了一句。
黃雀哽咽着,沙啞着聲音,“對不起,奇虎叔,我們騙了你,從我們出發的那一刻開始,就騙了你。”
說着話,黃雀將趙道途殺死趙正之後衆人得到那張內存卡的事情說了一遍。
“你說的都是真的?”
黃雀點點頭,“二叔,他就是被趙道途殺死的,趙道途早就會五毒手,孫婆婆,還有當初綁架眉眉的那個人,都是他!”
揚奇虎整個人都呆住了,他最最敬重的大哥,竟然做出了這樣的事情,要是別人說,他肯定不會相信,可現在,現在是黃雀說啊,何況,自己的二哥現在也已經死了,難道這個時候,黃雀還會說謊?
“那二哥呢?二哥到底是怎麼回事?”揚奇虎雙眼含淚,死死的拽着黃雀的肩膀。
黃雀坐在門口的長凳了,默默的說道:“奇虎叔,能給我一根菸嗎?”
揚奇虎掏出了一根菸,遞給了黃雀,接着點燃了火機,黃雀抽起了香菸,一字一句原原本本將自己二叔的事情也全部告訴了揚奇虎。
揚奇虎沉默了。
揚奇虎也感受到了一種欺騙,原來當初自己的那兩個結拜兄弟並不真的是出之義氣,而是他們都看中了揚奇虎的人脈,他們機關算盡勾心鬥角,都是爲了一己私慾,他們,整整欺騙了自己十多年。
揚奇虎拼命的抽着煙,他無法接受這個鐵一般的事實。
過了好半晌,他似乎也接受了,畢竟,黃雀不可能騙他,而事實,也的確如此。
“雀仔,你打算下一步怎麼辦?”揚奇虎看着黃雀。
黃雀將香菸丟在地上,踩滅,然後從自己後腰的皮帶上抽出斷喉匕,放在自己右手大拇指上,試了幾下刀鋒,緩緩的說道:“血債血償,不管從哪個方面,趙道途跟李二都該死,這兩個人,不配活在這個世界!”
揚奇虎看着他,問道:“你知道他們在哪?”
“不知道,不過,總會找到,不是嗎?”黃雀看着揚奇虎,一臉的堅定。
揚奇虎什麼都沒有說,只是重重的點了點頭,他明白那個以黃海林身份存在的周義對黃雀來說是怎樣的一個意義,一句二叔,黃雀會深深的記着一輩子。
黃雀沒有選擇大排場的送葬活動,他只是默默的捧着二叔的骨灰盒,至於安葬的墓園,他們依舊選擇了‘長青墓園’,這孫海紅安息的地方。
傾城西郊,八連山,長青墓園,這一天下着一些灰濛濛的小雨,這個季節下這種雨的確有些不太尋常,或許天氣也知道,今天,又有一個人死去了。
黃雀最終將這件事情通知了秦巖,秦巖得知黃海林死亡的消息,整個人沒有太大的驚訝,她似乎也意識到了會是這樣的一種結果,對於黃海林就是周義的事情,黃雀並沒有告訴她,他只想讓自己的二叔在秦巖的心中留下一個美好的回憶。
黃雀問過王炮,墓碑上用哪個名字,黃海林?還是周義?
王炮抽了兩根菸,最後才說道:“用黃海林吧,他這一輩子,也就是你二叔,而我,依然是王炮,我是老王家的子孫。”
黃雀知道王炮的意思,周義這一輩子,對待最好的人估計就只有黃雀一人了,對於王炮,對於他死去的妻子,周義根本沒有資格,而王炮能夠在他的墓碑前磕頭,這已經算是做到仁至義盡。
站在黃海林的墓碑前,衆人的臉色都不好看,藉着這個機會,圓圓跟格格又給孫海紅上了一炷香。
這兩個人,或多或少都是因爲四塊寶玉而死的,現在,又躺在同一個地方,這不得不說,是一種緣分。
秦巖今天身穿一件黑色的t恤,扎着頭髮,帶着大大的太陽鏡,站在黃海林的墓碑前,她似乎有很多話要說,可最終她卻是什麼都沒有說。
轉過頭,黃雀想安慰幾句,秦巖卻是率先開口了,“雀仔,你二叔走的時候,有沒有提到我?”
黃雀一愣。
“說實話!巖姨不希望你騙我!”秦巖補充了一句。
黃雀搖搖頭,“二叔走的很匆忙,所以……”
秦巖苦澀的一笑,“其實你不說,我也知道,這輩子,他的心中根本就沒有我這個女人,雀仔,你知道嗎?”
黃雀沒有說話,只是感覺秦巖很苦很累。
秦巖邁動了腳步,黃雀跟在身後。
她一字一句的說道:“我們兩個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跟他在一起,完全就是我的自願,是我的報恩,這麼多年,我們之間其實更像兩個陌生人,我知道,在他的身上發生過很多的事情,而他的身份,也絕對不僅僅是黃海林這樣簡單,雀仔,巖姨知道,其實你瞞着我很多的事情,有關於你二叔的事情,但是,巖姨也明白,這一切,你都是爲了我好,有些事情,不知道,不瞭解,渾渾噩噩一輩子,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巖姨……”
黃雀看着秦巖,他有一種衝動,他想將所有的事情都告訴秦巖,畢竟,她有這個權利。
這麼多年,他們不是夫妻,卻已經勝似夫妻,不過,卻是一對陌生的夫妻,是不是很荒唐?
“雀仔!”秦巖摘下了太陽鏡,她的眼睛一片紅腫,她看着黃雀,喃喃的說道:“別告訴我,我的心中只有那個黃海林,那個對我有恩,一輩子最起碼沒有虧待過秦巖的那個男人。”
黃雀有些感動,這難道就是秦岩心中自己二叔的定義?
шшш•ttka n•¢Ο 秦巖重新的戴上了眼鏡,“雀仔,好好的經營十月楓,那是你二叔的產業,還有,請永遠記得我這個人,不管是現在,還是以後,我永遠會是你的巖姨,這一點,不會變。”
“巖姨,我會的。”
秦巖點點頭,“我跟了你二叔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我看的出來,他這輩子最在乎的人就是你,所以,好好保重,善待自己,會是對你二叔最好的交代,你明白嗎?”
黃雀感覺眼中有兩股暖暖的東西就要瞬間涌了出來。
他默默的轉過頭,看着那個墓碑,那個疼愛愛他照顧他的二叔永遠不會回來了。
黃雀看到了王炮,他正一步步的向着自己走來。
他的臉上掛着平靜的苦笑,來到自己身邊,他掏出了一根菸。
黃雀接過,點燃。
“黃雀兄弟,是不是感覺一切都雲開霧散了?”王炮問道。
黃雀點點頭。
王炮笑了笑,卻是笑的很勉強,“我也一樣,沒有疑惑,沒有謎團了,不過,卻有另外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
王炮抽了一口煙,“清掃敗類唄,我們好歹是八門的後裔,總不可能看着那兩個混蛋逍遙法外吧?”
“我贊成!”看着王炮勉強的開起了玩笑,黃雀,放心了。
黃雀說完,從自己的口袋裡掏出一本用油布包好的書籍,遞給了王炮,“這是二叔身上留下來的《千機變》,你留着吧?”
王炮擺擺手,“我不用,踏雪無痕,天下無雙,打不過,我還跑不過嗎?你留着,我想,他最想給的人應該是你,黃雀兄弟,好好的珍惜他對你的愛吧,說實話,我很嫉妒!”
王炮說完,一個人大踏步的往前走。
黃雀看着王炮的背影,放好了《千機變》,跟上了他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