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林子姜一愣,說道:“你的傷口還在流血,先別說話!”
等到安遠拿來止血的藥,她便專心於替安如風包紮。
而安如風也很聽話,沒有再說話和掙扎。只是他一直目不轉睛地盯着林子姜,那目光像是要把她看穿一般,讓人感覺很不自在。
等到包紮完成,安如風的目光依舊未移:“能給我一點時間嗎?我有幾個問題想問你!”
林子姜看了他毫無血色的臉一眼,終是點了點頭。
見她應允,安如風撐着站起身來,又吩咐道:“安遠,你先出去!”
“是!”安遠點了點頭。
但在他走出去之前,又有些擔心地提醒道:“少爺,你可不要再做傻事了!還有,千萬別再碰林姑娘了!她現在變得……有些奇怪!”
說完這話,他還心有餘悸地看了林子姜一眼才退出去。
“姜兒,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在什麼時候嗎?”
見他一臉審視地看着自己,林子姜有些不自然地別過頭:“那個……我在出嫁之前生過一次大病,很多以前的事情都不記得了!”
“那習慣應該不會變吧?你還記得自己最喜歡和最討厭吃的食物分別是什麼嗎?”安如風繼續追問道。
聞言,林子姜看了他一眼,沒有回答!
“你最喜歡吃的東西是荷花粥,最討厭的是明前的甜艾糕。因爲你不喜歡艾葉的味道,一聞到就會不停得打噴嚏!”
說着,安如風看了她一眼,繼續道,“你剛剛上在我傷口的藥粉中,就有艾葉!”
聽他這樣說,林子姜有些詫異地回過眼。她之前覺得這傢伙有點白癡,沒想到這下倒變得挺聰明!
“所以你故意割傷自己,是在給我下套?你早就懷疑我了?”
安如風卻搖了搖頭:“我剛纔那樣做,是真的想給自己一個了斷!這次見你,你的一舉一動的確都跟之前有很大的區別。但是真正讓我起了疑心的,是你的眼神!”
“眼神?”林子姜不解。
安如風伸出自己的右手,林子姜看到他的手腕處有一條拇指粗細的長疤痕。
“這道疤,是姜兒被選入宮爲妃那天留下的。當日她約我在外見面,要與我斷絕關係時,我也曾以性命相逼想留住她!可當鮮血從我體內噴涌而出時,她的目光跟你剛纔完全不一樣!”
“你懷疑我的理由,會不會太牽強了?”
“你不明白!當真心喜歡一個人,整顆心都會被她的眼神所牽動!姜兒每個目光流轉
間的反應,沒有人比我更熟悉!我用碎片指着自己脖子那時,你看我的眼神是真的動了惻隱之心。這是她不會沒有的!姜兒是個目的性很強的女子,當她決定拋棄一件東西時,是絕不會再多看一眼。換句話,也可以說是無情!就像我當初以性命挽留,她也不曾回過頭看我一眼。”
“都看清對方是什麼樣的人了,你還這樣癡心對她?”林子姜撇了撇嘴道。
安如風苦笑了一下:“你能理解‘飛蛾撲火’嗎?人最難控制的,不就是自己的內心嗎?”
說着,他嘆了口氣,又目光懇切地看向林子姜道:“姑娘,你能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嗎?爲何你會……”
林子姜低頭思考了一下,她覺得有必要告訴安如風真相。像他這種愛的有些病態的人,恐怕只有讓他知道真正的林子姜已經死了,才能放下這份愛吧。也許他還能從此看開了,開始新的生活呢。
“如果我說……借屍還魂,你信嗎?”
聞言,安如風愣了好一會兒。反應過來後,他渾身一震:“你是說……姜兒死了?”
“我知道事實可能讓人很難相信,但是我從現在起說的都是真話!真正的林子姜早在出嫁之前就自盡了,而我只是來自異世的一縷幽魂。佔用了她的身體我很抱歉!如果要說補償她的話,我想,我能做的就只有代替她好好活下去。”林子姜坦白道。除了楚寅外,她還沒對任何人說過真相呢。但她覺得安如風是可以信任的,一個這麼癡情的人,應該不會是壞人,
“不會的,不會的!”安如風眼中一下子失去了光彩,他一臉不願相信地搖着頭。
林子姜知道要他一時接受心愛的人的死訊十分困難,但是她擔心他這樣會掙開剛包紮好的傷口,於是按住他道:“你激動歸激動,不要搖頭啊!我好不容易包紮好的!”
這時,安如風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問道:“姜兒她爲什麼要自殺?”
林子姜沒打算將中間被林子衿下毒那茬告訴安如風,畢竟這也間接跟他有關。要是這呆子一時想不通進了死衚衕,覺得是自己間接害死林子姜,要給她殉情怎麼辦?
“難道……是爲了我?”安如風猜測道。
聞言,林子姜無奈地扯了一下嘴角。她忍不住想問這傢伙,剛上線的智商去哪兒了?從他和安遠的話裡,可以分析出之前的林子姜那就是一個薄情又貪婪的女人,這種人怎麼可能會爲他……?
但是爲了能讓這傢伙心裡好受點,她還是睜着眼說瞎話道:“額……很有可能!”
一聽到她這
樣說,安如風竟然感動得流出眼淚來:“姜兒,你怎麼這麼傻?就算覺得對不起我,你也不用如此啊!”
說完,他居然像個孩子一樣,放聲大哭了起來。
林子姜被他這舉動給嚇了一跳,這人的智商怎麼時高時低的啊?讓她都不禁懷疑起自己的智商了,剛纔不該那麼快說出真相的,這傢伙比她想象中好糊弄得多啊!
這時,門外傳來安遠擔心的聲音:“林姑娘,我們公子身上有傷,你下手輕點啊!”
聞言,林子姜一臉黑線:“你閉嘴!我沒有欺負他!”
等安如風傷心過那一陣,他終於緩過勁來止住了哭聲,擡起頭看着林子姜,他頓時有些不好意思:“失禮了!”
“沒……沒關係!我能理解的!只是你別再做傻事了!希望你傷心過後能夠振作起來!畢竟,人都死了很久了嘛!”林子姜十分不擅長地安慰他道。
聽她這麼說,剛緩過勁來的安如風又紅了眼眶!
“哎……你,你別哭了!”林子姜急忙補救道,“你也可以這麼想!我還在啊,那她……看起來就還活着,對不對?”
聽了林子姜這話,安如風消化了好一會兒。
隨即,他好像想通了一點,轉而目光懇切地看着林子姜道:“姑娘……你能跟在下交個朋友嗎?”
“你什麼意思啊?”林子姜一臉警惕地看着他。
“姑娘放心,我不會纏着你的!雖然跟姑娘你接觸不深,但是我能感覺到你是一個好人,我相信你一定能替姜兒活的很好的!”安如風解釋道,“只是我……還是希望能時時看見她,即使只有身體也好!在下的這點私心,還請姑娘應允?”
“那你首先一定要明白,她是她,我是我!不能將我們混爲一談!”林子姜強調道。
“這是自然!姜兒既已故去,姑娘又嫁做他人婦,我自不會再癡心妄想!在下只希望能作爲姑娘的一個朋友,能遠遠地看着你替她好好活着,我就已知足了!”安如風保證道。
“那……好吧!”林子姜答應下來。如果這樣能讓安如風好好活下去的話,那她也算是替這具身體的主人做了件好事。
“真的嗎?”見她答應,安如風滿眼驚喜,又想來拉她的手。
卻被林子姜一眼給瞪了回去:“還有一點,你以後不要再對我動手動腳了!不然我的條件反射,一定會揍你的!”
安如風悻悻地收回手,有些尷尬道:“不好意思,我一時還沒有適應。不過姑娘……你跟姜兒的性格,還真是有些偏差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