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迷人,潔白的月光灑落下來,整個山坡都映照上了銀白色的光芒,四周的景色也恍惚可見。
山坡之上,那孤寂的背影映照着草原上皎潔的月光,原本就是纖細的身形越發顯得單薄,
烈酒下肚,冰涼而熾熱的觸感順着咽喉直線往下,帶着幾分醉人的味道。
草原上的酒比中原的酒要烈得多,也純得多。
月下獨酌,酒不醉人人自醉。
五十天了。
距離司馬聖翼離開她已經整整五十天了。
從來都沒有刻意計算過,但這時間,就好像深深印刻在腦海裡,即便不去思考,也能自己跳躍出來。
思念不聽話,自己跑出來。
這歌詞唱的,便是這種感覺吧。
當初她並不懂得什麼叫做思念,也並不覺得自己會和這樣的感覺相遇。只是沒有想到,自己此後的半輩子,可能要和這樣的感覺形影不離了。
微微苦笑,司馬聖翼,你真的很殘忍。你怎麼捨得,留下自己一個人,在這孤零零的人之間漂泊流浪。
一罐又一罐的酒傾瀉而下,雲舒目光漸漸變得迷離起來。
她的酒量,從來都是千杯不倒。可此情此景,無須多麼強烈的酒精刺激,只需一點點,醉意便涌上了心頭。
說好的一輩子,往後的路程,卻只有她一個人去完成,那些回憶,只有她一個人去打包收藏。
可是,憑什麼!
憑什麼你司馬聖翼就可以這麼殘忍!憑什麼。
嘴角勾着微微上揚的弧度,苦笑的樣子,皎潔的月光,蒼白的臉龐,格外地令人心疼。
夜晚守夜的融將軍看到這樣的攝政王的時候,心裡頭滿是驚訝。在他的印象裡,攝政王從來都是千杯不倒的樣子,什麼時候喝得這麼迷糊過?
只是,驚訝歸驚訝,瞧着那最終倒在酒罐之中的雲舒,融將軍還是走了過去,將她扶回了她自己的營帳。
“哎,真不知道爲什麼要
我來照顧,明明自己就可以照顧得很好,非要我來,還不讓我告訴她。真不知道你們兩個是鬧了矛盾還是……”將雲舒安頓好,融將軍有些絮叨地抱怨着。
一邊抱怨着,融將軍一邊給雲舒身側的被子弄好,而後小心翼翼地走了出去。
他的身影剛剛出了營帳,那原本醉醺醺的雲舒驟然睜開雙眼,漆黑的眼眸之中哪裡還有什麼酒醉後的恍惚,有的,只有清明。
那點酒,不會讓雲舒有半點醉意。
融將軍固執,不願意開口,她自有辦法讓他開口。
只是,融將軍口中的照顧又是什麼意思呢?什麼人委託他來照顧自己?
而且,從融將軍的嘴裡可以知道,那個人和自己的關係,一定非同一般,竟然足夠用鬧矛盾來形容?並且是以一種很親密的口吻?
想要照顧自己的人有,蕭太后?不可能,如果是蕭太后的話,根本不需要委託融將軍來照顧自己,還不讓自己知道,如果是她,她只會直接給自己飛鴿傳書,不必這麼麻煩。
唐古源?可是自己和唐古源之間,似乎並沒有那麼親密到可以用鬧矛盾來形容,況且,這人就在自己身邊,還是他來提醒自己融將軍的異常之處,所以那背後的人不可能是唐古源。
能夠讓融將軍用如此親密的口吻來敘說的人,會是誰呢?
雲舒微微皺眉,她和很多人的交情很好,但是她都會把握着一個度,只有一個人能夠讓她產生依賴,讓她毫無保留地信賴。其他的人,即便關係再親密,也會隱隱有距離很遙遠的感覺。
只是,親密關係的人?
忽然之間,雲舒心裡一震,頓時,一股細微的希望從死寂的心裡破土而出,緩緩蔓延到四肢百骸。
這是她從來都不敢去想的念頭,可是她卻不得不去想。
當初她被綁架圍困的時候,是司馬聖翼去救下了自己,而那個時候北牧也派人前來協助,當時的人員裡面,融將軍也在其中。
只有那個時候
,自己跟在司馬聖翼的旁邊,自然而然流露出的依賴和信任,才足夠他說出這樣曖昧的話語。
會是他嗎?
不自覺地,雲舒開始有些不切實際的想法,可這些想法,她控制不住地去想,卻又控制不住地害怕,倘若她的猜測是錯誤的,一切都是她多慮了呢?
她真的無法忍受失去他的感受了,那種忽然有了希望,最後又只能親眼看着希望破滅而沒有絲毫的辦法,這樣的感受,她很害怕。
緩緩抱住自己,雲舒微微低頭,將頭埋在膝蓋之間。
這漫長時光之中,以後的日子,或許只能自己給自己擁抱了。
時光漸漸流逝,慢慢的,雲舒的目光漸漸開始變得堅定起來。最糟糕的,不就是再聽見一次他不在了嗎?
她一定要知道,藏在融將軍背後的人,到底是不是他!
翌日一大早,雲舒便直接將所有的將領召集到軍營之中。
“我決定了,今日,四十萬大軍,全線壓進容辰城。”等到所有的人都歸了座,雲舒便直接宣佈了她的決議。
果然,這決議一出,直接遭到了全體將領的反對。
“把四十萬大軍全線壓進實在是太危險了,而且對方有城池和軍糧供應,我們必輸無疑啊!”慕容將軍被雲舒這決議嚇了一大跳,立刻開始苦口婆心地勸阻道。
“是啊,主帥,我們整個的兵力就只有四十萬,全線壓進如果失敗了,那咱們的四十萬大軍很有可能全軍覆沒啊!”一大將領穆西冷也苦口婆心地開始勸阻。
“不可以冒進啊主帥,如果這個時候失敗的話,我們之前所有的勝利可能就化成了泡影啊!”託姆此刻也跟着在一旁乾着急。
對於各位將領的建議和理由,雲舒的選擇卻是充耳不聞,手中把玩着茶杯,目光裡卻閃爍着毫不遲疑的堅定:“我說了,今日我們全線壓進容辰城,這是軍令。”
軍令如山,雲舒這樣說話,意味着這項決定,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