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邊,蕭傾城還在跟鬼冥、舒御待在臨湖的亭子裡喝酒。
鬼冥是想灌醉自己,然後藉機說出心裡的話。
而舒御說到底,還是有些不放心這個女人,哪怕心裡酸澀也只能陪着。
唯有影一,擡頭看了看即將亮起來的天色,心裡開始有些焦急。
“這尊上怎麼還沒回來呢?不應該啊。北雪關距離這裡也不過幾千里而已。以尊上的速度,最多半個時辰的時間就能趕回來了。佈一個防禦陣法,需要這麼久嗎?”
影一站在亭子外面,在拐角裡來回的踱步。
那臉上的焦急,壓都壓不住。
“大哥,怎麼了?怎麼不去看着蕭姑娘待在這拐角牆裡呢?”
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影二看着影一,又露頭往拐角門廊外面的亭子望了眼,然後好奇的詢問。
“噓……小聲點,千萬別驚動蕭姑娘他們。”
“大哥,怎麼了啊?你怎麼這幅神色?難道是尊上還沒回來?”
影一嘆了口氣,微微點頭,隨後看着影二說了句:“不錯,尊上還沒回來。我現在心裡正沒了主意,還不知道待會兒要怎麼跟蕭姑娘解釋呢?”
“這有何難?想辦法讓靈域域君他們灌醉蕭姑娘就好了啊。宿醉的人都得睡個一兩天。到時候尊上鐵定回來了。”
“有道理,那我這就去找靈域域君。”
話落,影一趕忙轉身走出拐角朝着亭子另一邊而去。
舒御坐在蕭傾城對面,斜靠在躺椅上微眯着眼往影一這邊瞥了一眼。
影一對視上舒御的眼神後,趕忙低下頭小跑着走到不遠處的玉一身邊嘀咕了幾句。
然後,玉一才親自上前走到舒御身旁,俯身說了事情原委。
舒御微微嘆了口氣,對玉一說了句:“下去吧,就近找出一間客房出來。”
玉一猜到了舒御之後要做的事,便趕忙點頭笑着離開。
“放心吧,交給我們域君。”
玉一走到影一身旁,伸手拍了拍影一的肩膀,然後又多說了句:“走,給我找一間舒服的客房,要離這裡近一點的。”
“客房?蕭姑娘有自己的院子的啊。我們尊上那麼在乎蕭姑娘,怎麼可能會讓她睡客房?”
影一有些不解的反問了句。
玉一挑了挑眉,笑着說道:“你傻啊。當然是想辦法讓鳳大小姐離自己的院子越遠越好啊。
這樣就算是宿醉醒來了,也得花費不少時間回去。這樣才能給你們尊上騰出更多的時間出來。”
影一想了想,勉爲其難的點了點頭:“行吧,那你跟我去安排。”
玉一抿着笑,跟着影一離開前回頭看了舒御一眼,微微頷首。
舒御得到玉一的準信,才擡起手拿起一個新的酒杯倒了一杯酒,然後順勢悄無聲息的將一顆豆子大小的丹藥放入了酒中。
“蕭傾城,跟我喝一杯吧。這一杯之後,我便會對你釋懷。”
坐在對面原本正跟鬼冥聊天回憶當日在鬼冥的院子裡養傷歲月的蕭傾城,聞聲微微一怔。
將手裡的酒壺放下,擡起頭似是驚訝的看了舒御一眼。
兩人相顧無言,彼此的眼神裡都帶着摸不清道不明的光。
“好,我跟你喝一杯。”
率先回過神的蕭傾城,從舒御手裡將酒杯接了過來。
舒御勾着脣笑了笑,順勢再拿起一個翡翠酒杯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坐在一旁的鬼冥,本就對舒御之前不怎麼喝酒的舉動有些不爽。
再加上情敵見面,分外眼紅。
舒御對蕭傾城的心思,他不可能看不出來。
剛好,趁着這會兒酒氣上頭,鬼冥突然開口說了句:“傾城,他突然給你敬酒,肯定有貓膩。別喝,把酒給我看看。我來看看……他是不是下藥了?”
蕭傾城這會兒其實也有些微醉:“不會。而且就算他給我下藥,這酒我也得喝。舒御,是我蕭傾城對不起你、負了你。
我爲了自己的愛情負了你。對不起,是我讓你承受了這麼多本不該承受的痛苦。”
話落,蕭傾城直接舉杯一揚而盡。
一旁的鬼冥聽到此,突然哭了出來,抱着酒壺趴在桌子上哭吼道:“他委屈什麼?他是個大男人有什麼不能承受的?
我……我也愛慕着你……我……我思念了你那麼久……久到我覺得好像過去了幾百年一樣……可我卻從沒有勇氣……對你說出我愛你……”
已經醉倒的蕭傾城,其實壓根兒沒聽到鬼冥後面說了什麼。
而鬼冥自己也抱着酒壺趴在了桌子上。
三人之中,唯有舒御是真正的清醒着。
看着桌子上一前一後趴下去的兩個,舒御勾着脣苦笑了笑。
“是啊,我一個大男人委屈什麼?可當初的傾城就是因爲這樣的個性纔會選擇跟我訂婚。
今日,她又因爲這樣瞻前顧後、害怕傷害身邊人的個性而對我心存愧疚。舒御啊,你真的在計較些什麼?”
仰天長嘆一聲,舒御認命的起身將蕭傾城小心翼翼的攙扶起來。
亭子外面走過來的影二顫顫巍巍的開口:“域君,還是小的來吧。”
舒御聞聲,頭也沒回的丟了句:“你去管那個鬼冥,看好他,把他帶到離這女人儘可能遠一點的地方。”
“啊?這是爲什麼啊?”
影二對舒御的話,有些摸不着頭腦,便多問了句。
舒御小心翼翼的將蕭傾城打橫抱起,感覺到懷裡重新有了心愛的女人後,那種消失許久的充實感再次迴歸。
轉過身走出亭子的舒御,難得好心情的多說了句:“一個鬼族男人,還是個厲害角色。我們要打人家的故土,你覺得他留在我們這裡,要不要提防?”
影二一聽,趕忙點頭:“域君您說得對。那小的這就扛着這位鬼冥離開。”
話落,影二揹着鬼冥直接朝着仙君府地外面飛去。
舒御看着飛過牆頭的人影,勾着脣,露出一個得意的神色。
若論心計,無人是他的對手。
他此生的軟肋,都在他此刻的懷裡。
除了蕭傾城,他不在乎一切,不在乎其他人的生死。
可因爲他在乎的人在乎這些,所以他也不得不在乎。
這是怎樣的孽緣和糾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