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傾城擡手正要覆在白狼頭上,慕千恩攔住了她,";我來.";
";好.";鳳傾城退後兩步,目視着慕千恩與白狼四目相對.
一瞬間的功夫白狼原本狠戾的眼神立刻變得平靜如水,前爪漸漸彎曲趴在地上,一副聽命順從的樣子.
";去吧.";過了片刻慕千恩拍了拍白狼的背,白狼一個箭步竄了出去,消失在殿門之外.
";我已經告訴了它事情的始末,如果君北寒還活着,它應該會不遺餘力地去找他.";慕千恩輕輕攬過鳳傾城,讓她靠在自己懷中,";傾城,你也別太擔心了.";
";還好有你陪着我.";鳳傾城抱着他,是啊,還好他還在自己身旁,就在自己已經快要撐不住的時候,還好,他回來了……
果然如初塵先生所料,不論是無面尊者還是滅魔都沒有再出現,鬼鬼也曾去過雪域,並沒有食屍鬼和鬼蝠的動靜,青蕪城內的食屍鬼和鬼蝠已經悉數被斬殺.慕千恩原打算將吳邪從幻明島接回來暫時代管北荒國,但鳳傾城卻拒絕了,畢竟眼下他們有更重要的敵人,如果吳邪回來可能依然會置身險境,見她如此堅持慕千恩也就沒有再提此事.
五日後,青夜風塵僕僕地趕了回來.
";你去哪兒了?";鬼鬼一臉嫌棄,青夜一副倦容,看上去應該去了很遠的地方.
青夜掃了他一眼,又望向初塵先生,";你還真是爲了她什麼都肯做.";
初塵先生神色有些不自然,鳳傾城開口,";你就別針對他了,他做這些也都是爲了大局.";
";大局,";青夜不悅,";你怎麼會知道什麼是大局?你只知道爲了天臨大陸,爲了報仇.";
";青夜.";初塵先生衝他搖了搖頭,";這些事是我的決定.";
青夜嘆了口氣,";既然你們執意如此,我但可以一試,不過我不保證一定會成功,要知道我的毒液不是誰都可以承受得了的.";
慕千恩聞言神色一緊,";我陪着她.";
";不行,";青夜搖頭,";我替她注入毒液的時候,所有人都得出去,包括你和初塵.";
慕千恩眼眸微眯,他對與青夜曾經要殺鳳傾城的事一直心有餘悸,眼下留他單獨和鳳傾城一起,而且他還是要將毒液注入她體內,慕千恩無法做到置身事外.
";千恩,";鳳傾城衝他搖了搖頭,";你們在殿外等我.";
慕千恩和她對望了一眼,鳳傾城衝他微微一笑,示意他不必太過緊張,畢竟青夜眼下殺了自己對他也沒什麼好處.
待衆人都退出大殿,殿門重新關上.
青夜看了眼鳳傾城,";去牀上躺着吧,省得一會兒你暈了,我懶得抱你上去.";
鳳傾城只是照做也不跟他爭執,上次從離開雪域在初塵居住的那段時候她就發現青夜是一個蠻彆扭的傢伙,有的時候明明關心你卻表現出一副一臉不爽的樣子,所以她早就習以爲常了.
";你不會殺了我的,對吧?";鳳傾城衝青夜眨了眨眼.
";那可不一定,";青夜撇嘴,";說不定我心裡想什麼想得出了神,控制不好量你就被毒死了.";
";你這麼討厭我,是因爲她?";鳳傾城試探着開口.
";你知道些什麼?";青夜蹙眉.
";她本來是要跟初塵先生成親的對麼?";鳳傾城追問.
";他跟你說了什麼?";
鳳傾城搖頭,";以他的性子你覺得他會說多少呢?我只是自己猜的,他看那條紅色長裙的時候滿眼都是哀傷,我想他應該很愛她的吧?";
";你見過那條裙子?";青夜當然知道初塵先生視若珍寶的那條紅裙.
";嗯.";鳳傾城頓了頓,盯着青夜的眼睛,";她到底是誰?";
青夜與她對視着,良久扭過頭去,";她是誰都不重要了.";
";好吧.";鳳傾城挽起左臂的衣袖,躺下一動不動地望着牀頂.
青夜卻遲遲沒有下手,";你真的考慮清楚了麼?";
";什麼?";鳳傾城扭頭看他.
";如果黑暗之力真的最終被驅除,你就會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暗靈元素者.";青夜一字一句道.
";然後呢?";
";你也許會被聖君殺了,就算你僥倖對付得了他,你也會被暗靈元素控制,最終遲早都會走火入魔,";青夜見她並無訝色,旋即明白,";還是你早就知道?";
";不錯,";鳳傾城點頭,";我怎麼會不知道暗靈元素最終的結局呢?";
青夜不語,鳳傾城苦笑,";這件事,替我保密,千恩他們都不知道,我不想他們擔心.";
";鳳傾城,你知不知道這麼做很自私?";青夜蹙眉,";如果有一天他們知道了真相,你讓他們如何接受?";
";如果我能換來天臨大陸的安寧,這麼做又有什麼呢?";
";我以前知道的那個事事爲己的鳳傾城呢?";青夜有些惱怒,";她從不會爲了別人如此犧牲自己.";
";你也說了,那是以前,";鳳傾城笑了,一點都不着急,";可是現在不同,你看我有那麼多要擔心的人,如果我一個人的死可以換來他們的生,我想我也是賺的,你別忘了,我是個生意
人,如意算盤打得可是很好呢.";
青夜望着她如花的笑顏,一時間竟有些語塞,良久他嘆了口氣,";好吧,既然你執意如此,我成全你便是了.";
";謝謝.";說完這句話,鳳傾城閉目不再多言.
青夜搖身一變,恢復青蟎神獸的形態,霎時間整個殿內瀰漫着冰冷的氣息,青蟎昂首看着眼前的女子,它依然記得曾經在初塵居外的夜晚,這個女人攬着自己的脖子講述她的故事,它也依然記得在雪域自己親手將她摔下萬丈深淵,可是依然是這個女子,眼下它卻再也下不了手,也許,一切真的是命中註定的呢?也許她真的是他們等了那麼久的人呢……
不知道過了多久,鳳傾城漸漸從迷糊的神志中清醒過來.
";我的毒液會對你的精神造成一定的影響,不過是短暫的,";青夜已經恢復人身,";這次我只是嘗試了很少的劑量,索性你並沒有大礙,明日我們繼續.";說完青夜轉身就要離開.
";是你殺了她,對麼?";鳳傾城躺在牀上,聲音有些虛弱.
";你說……什麼?";青夜身子一怔,轉過身震驚地望着她.
鳳傾城並沒有扭頭,依然看着牀頂,";是你殺了初塵先生所愛之人,對麼?";
";你……怎麼知道的?";青夜難以置信地望着她.
";直覺,";鳳傾城嘆了口氣,";初塵先生對你很好,但是卻心存敬畏,你對我也很好,但是殺我的時候卻毫不留情,你曾說過我不是她,所以那時候我就懷疑過,直到剛剛你替我注入毒液的時候,我明顯感覺到你的敵意,索性你並沒有加大劑量,所以我便猜到也許當初殺了他心愛之人的便是你.";
青夜不語.
鳳傾城闔目,";每個人都有情非得已,每個人都有他的理由,雖然我不知道你爲什麼這麼做,但是我想你也是爲他好的吧?所以,不必自責.";
";我沒有.";青夜下意識脫口而出.
";如果你沒有,爲何要對我那麼好?";鳳傾城扭頭望向他,笑了,";你明明對我恨之入骨,卻時不時會流露出真性情,你並不討厭我.";
";你……";青夜突然很討厭眼前這個聰明的女子,";看來剛剛的毒液真的太少了,明天一定要多加點.";說完開門頭也不回地逃走.
鳳傾城笑了,不管青夜和初塵先生的秘密是什麼,他們始終都是善良的.
";傾城！";眼見着青夜神色慌張地出去,慕千恩和初塵先生情急之下闖了進來,見她無事這才鬆了口氣.
鳳傾城並沒有錯過初塵先生的擔憂,她知道他怕青夜殺了自己,";放心,我沒事,多虧青夜了.";
";那就好.";初塵先生鬆了口氣.
";你多躺一會兒,我去給你弄點吃的.";慕千恩輕輕摸了摸鳳傾城的臉,";初塵先生,拜託你先照顧下她.";
";好.";初塵先生來到牀邊坐下,直到慕千恩出去這纔開口,";他……";
";沒有.";鳳傾城搖頭,";他沒有要殺我的意思.";
初塵先生沒想到鳳傾城如此直接,鳳傾城盯着他的眼睛,";我不知道你們瞞着我的是什麼,但是就像你說的,當你想說的時候我相信你會告訴我.";
";我先出去了.";面對鳳傾城清涼的眼,初塵先生有種被看透的不自在.
";就算他殺了你愛的人,他也很痛苦.";鳳傾城忽然開口.
初塵先生遲疑了下,但並未轉頭,邁步出了大殿.
十日之後,鳳傾城原本蔓延至脖頸的黑暗之力消退了一半,青夜的毒液果然可以剋制黑暗之力,藉着這些日子她也不斷嘗試控制暗靈元素,不過因爲有墨鐲的存在,所以她始終只能在有限的能力範圍內控制暗靈元素.
這日,慕千恩正陪鳳傾城吃中飯,拂風突然闖了進來,";主子,青蕪城外有一大隊人馬逼近.";
";什麼?";鳳傾城美眸微眯,";難道是聖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