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她是個公主,尊貴無比,無人敢惹,可她在咱們娘娘這,不也是個晚輩嗎?一點禮貌都沒有,招搖張揚還蠻橫,把這當成她自己的地盤一樣。明明就是個丈夫不疼一氣之下跑回孃家的可憐女人,真搞不懂,她在驕傲什麼!趾高氣揚個什麼鬼!”白薇壓低聲音,跟白芷在咬耳朵。
柳筱淑冷冷瞥了他們一眼,“行了,都不要說了,平時都是怎麼教你們的,要冷靜,要沉住氣。而且,這偌大的後宮,本來就是她的地盤,她是天之驕女,而你們娘娘,不過是陛下的玩物。你們只需要知道,在陛下心裡,無數個柳筱淑,都比不過一個昭和,都給本宮記清楚了嗎?!昭和現在住在了咱們這邊,直到她順利生產,你們每一個人,都給本宮提起七十二分的精神來!出了一點差錯,咱們整個儲秀宮,那可是要因爲你而陪葬的!”
說罷,柳筱淑甩手離去。
留下一衆宮女太監,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第二日,秦心顏聽說了昭和公主進宮安胎的消息,皇帝一心疼愛昭和,竟然還答應了爲昭和在儲秀宮辦一場安胎法事的荒謬想法。
在衆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秦心顏直言機會來了,便找上官安奇好好合計一番,然後便進了宮,先去慰問了一下柳筱淑,隨後,就去了賢妃那裡。
“閣主,聖姑傳來消息,說約你今夜在天香樓一見。”赤心開口道。
上官安奇挑眉,“哎,這倒是默契,你告訴她,今晚上就在那等着我,其他的地方,哪裡都不要去,也不要回家,明日一早,我帶四長老就去她找會談。”
赤心暗自吃了一驚,這四長老,還會談……莫不是出了什麼很嚴重的事情。
“還杵在那裡做什麼?”上官安奇嫌棄的看了一眼赤心,若非他這人高馬大的身材,自己還以爲是藍心站在那呢,猶猶豫豫的,心思細膩的跟個小媳婦一般。
“沒,屬下這就去。”赤心慌忙收起思緒,咱閣主是誰,放眼天下,那就沒有他擺不平的事情,我在這杞人憂天、瞎操心做什麼呢?
………………
夜,愈發的深沉了,天空中的星辰,閃閃亮,美麗動人。
秦心顏下了馬車,立在宮門前,劉韻亞走了過來,跟秦心顏訴說着今日的趣事,以及他爹終於打消了要她去相親的念頭,小姑娘興致勃勃,可秦心顏卻只是淺淺微笑。
劉韻亞看了秦心顏一眼,停下了滔滔不絕的講話。
秦心顏以爲她是因爲又見到了王如煙,所以突然沉默了,卻見她一張小臉,巴巴的看着自己,一副小可憐的模樣,不由笑了笑,道:“你放心,我在聽。”
“哦。”劉韻亞笑了笑,倒也順着秦心顏目光流連的所在,望了一望,那是正在準備法事的大殿,聽宮裡面的人有講過,今日請來的法師叫做張三理,他不是個普通的道士,他會佔星、
卜卦,還兼職驅鬼,總之他可以用五花八門、匪夷所思的方法來占卜,來爲陛下祈福。莫非,秦心顏也對這個神奇的人感興趣了?
現在天已經黑了,從內宮門這裡只能看到大殿的燈火在隱約閃爍。但今日,秦心顏卻莫名覺得,西陽殿以一種與衆不同的光彩,從黑暗中孤立了出來,裡面似乎有一種看不見的力量正在糾纏鬥爭,今夜,註定不會是一個寧靜平淡的夜晚……
就在此時,天空中飄下一張黃紙,飛落於地面。
首席太監寧玉連忙走上去,將它撿了,卻燙的手一抖,險些將紙墜落在地,好在一旁的小太監幫忙接住,寧玉認出這小子是柳貴妃身邊的,不由對着皇帝身側的柳貴妃投去了一抹感激的目光,這才慌忙走過去,將此物呈上,道:“陛下,您請看!”
而與此同時,張三理站在那高臺之上,大聲喊道:“此人雖美貌聰慧,但天生有克君之相。此人活着,恐怕對皇室不利!是千年遺禍!定不利我萬曆國!”
在場的人,都望向他,因爲此刻天空的鉛雲,也似乎更加厚實了,風捲雲的速度加快,電閃雷鳴,那烏雲宛若一個頑皮的孩童,隨時都將脫離而出。
良久,鉛雲能量似乎集聚到了一定程限,一道雷電轟而劈出,突然從天而降,劃破了半片天際,好死不死的,竟然正中在張三理的頭頂。
原本他此刻正說的那叫一個眉飛色舞,卻突然慘叫一聲,身體如同死豬一般,從足足三米高的高臺子上面滾落下來,“咚”的一聲巨響,他摔在了地上,一下子濺起無數血漿,頭蓋骨都摔碎了,引來站在臺下太監宮女的驚聲尖叫。
那尖銳的叫聲,也一下子打斷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甚至於連皇帝都來不及仔細看那紙上的人,畫的究竟是誰,就被自己敬重的張法師就在這麼被雷劈死的事實,給震在當場。
昭和纔剛剛走進去,就見到如此血腥的一幕,轉頭就吐了一地。
正在西陽殿前寬闊的屋檐下站着的人們,同樣目瞪口呆地看到了這一幕,剛纔還在臺上呼風喚雨的道人張三理,如同破布一般被由天上陡然降落的雷電給擊中了,腦漿迸裂而死。
所有受邀前來的官員呆若木雞,女眷紛紛捂眼,驚叫聲此起彼伏。
皇帝大聲叫道:“快!快去看看道長如何了!”
“是,陛下。”寧玉不顧那如瀑布一般倒下來的雨水,飛奔而去。
只是,他回來的時候,卻是一臉的悲傷與絕望:“回陛下,張道長的身體被閃電燒焦,面目全非了。”
皇帝捏緊了手裡的紙,無比震驚,幾乎連話都說不出來了,眸中掩映出悲傷,他低聲開口:“好生安葬了道長。”
這一幕,看在好不容易緩過來的昭和眼中,也是無比的震撼,安若素簡直要瘋,爲了讓李丞相看見他真心合作的誠意,他才動用了這個計劃,原本
沒想今日實施,可昭和那個女人,自以爲是,說是一定會讓秦心顏死,那自己也就同意了。安排出這麼一場戲,張三理還認真的測算了天時地利,測算了風向、降雨的狀況,這樣詭異而又讓人壓抑的天氣,最適合來宣佈一些不得了的箴言。因爲皇帝格外的信道,很多時候,他自己要做一些決定,那都是會委託張法師來測算一二。可是,誰能想得到,原本做好了避閃雷電的高臺子上,竟然引來了天打雷劈……
真是沒有比現在更糟糕的了,張三理是逸王殿下安插在陛下身邊的棋子,肯定能有派上更大的用場,竟然就這麼輕易的折在了這裡!
若是殿下他日後出來知道這個消息,一定會讓自己爲自己的自作主張付出慘痛的代價,安若素狠狠的瞪了一眼那邊臉色同樣慘白的昭和一眼,恨不得一刀割掉她的喉嚨,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女人!
秦心顏勾了勾脣,拍了拍上官安奇的肩膀,收斂了一下面上的笑意。
在這個時候,人羣中一個道人衝了出來,很顯然,他的畫風跟在場所有的人都不一樣,大笑道:“恭喜陛下,賀喜陛下!”
皇帝一看,竟然是何成凱,不由勃然大怒道:“你這孽障!你的恩師他遭此不幸,有何之喜!” 連剛會說話的孩子都知道,被天雷給劈死的人,那都是犯了罪過的人,可是皇帝無論如何都想不通,張三理這樣的道人,他整日都在修習法術,不問世事,爲何惹怒了天地,要受此極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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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成凱滿臉喜色道:“陛下,我們道門有無數的修者,大部分會死於修煉途中,只有極少數能修到渡劫期,我師傅的修行,便到了此步,只缺了一道天劫就能飛昇,可是這天劫,實在是可遇而不可求,很多人等不到天劫就這樣死了,而我師傅卻是得道高人,剛纔他意外碰到了天劫,若是安然度過,也就直接成就天仙之位啊!”
皇帝皺眉,柳貴妃跟賢妃,也是滿臉的困惑。
 “可是……這成爲天仙,自當白日飛昇,又怎麼會就此被劈得焦黑、連個完屍都不能留下呢?”秦心顏看了一眼這個不知道從何處冒出來的逗比,也是樂了,實在忍不住道。
何成凱嘆了一口氣,道:“郡主您有所不知,這身軀焦黑,直接被天雷劈死,那隻能說明師傅是沒能度過,將來只能做個散仙了!但是也不枉費他修煉這麼多年,死後不必去拿孟婆處經歷再世輪迴了,可以羽化而登仙了。”
聽說張三理沒能成功渡劫,反而不得不拋棄肉身變成了小仙仙,只是爲了能夠順利登天,皇帝吃了一驚,不由道:“道長是得道高人,他爲何過不了天劫呢?”
何成凱臉上的喜色,在這個時候也稍微收斂了,又露出一絲神秘之色:“陛下您有所不知,天劫乃是萬中無一、可遇而不可求的,我師傅憑着自身的修行,本可安然度過,可惜剛纔他泄露了天機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