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章 守歲夜
大年夜終於到來了，這一天，紫禁城中的所有人都起的非常早，當然也包括一向懶牀的胤衸，胤衸是伴隨康熙一起起牀的，康熙走後，胤衸在魏珠的服侍下，用膳、靜面、更衣，今兒的褂子，是造衣處新送來的，是棗紅色的，紅的有些發暗，胤衸甚是喜歡，胤衸將紮在辮尾的綴兒，也換成了棗紅色，胤衸每次出門，都會將康熙送給自己的兔毛手託帶上，這次也不例外，只是，胤衸出門前，來到銅鏡處，仔細的瞧了瞧自己，甚至有些自戀的換了幾個動作，怎麼看都覺着自己很英俊，胤衸高興地笑了起來，一時間，那顆沒有了的牙齒，呈現在銅鏡上，胤衸這才發現，笑起來是有多麼的彆扭。
今兒，胤衸可有好多的計劃，首先，胤衸是打算出宮一趟，瞧瞧有沒有什麼可以買的，再就是，去看看自己的額娘，胤衸忽然覺得，自己這個兒子做的不夠格，往往都是子與母親，所以，胤衸打算今兒大年夜，也去瞧瞧自己的額娘，第三，康熙今夜會擺設家宴，同時夜裡，也是要守歲的，所以康熙臨出門前，特地告誡胤衸，不要玩的太疲。
胤衸正走在去往午門的路上，可剛走一半，就看到了面前徐徐而來的幾人，前面端首的女人，胤衸沒什麼印象，但此女一看便知，應該是康熙的某位妃子，而身後所站的兩人，便是八阿哥胤禩、九阿哥胤禟。
胤衸與三人碰面，頷首請安：“胤衸見過娘娘，娘娘吉祥”
“小十八不必如此多禮，來讓本宮瞧瞧”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胤禩之母，良妃，
胤衸頷首起身，仔細打量了面前的女人，雖是包衣，卻美豔無比，如果按照胤衸的眼光來瞧，別說是德妃，就是自己額娘，都趕不上人家星眉半點。
胤衸擡起頭，讓良妃看了許多，良妃纔開口說道：“這兒一大早兒的，小十八穿的俊美，打算去哪兒？”
良妃的聲音很柔美，甚至有點嗲，任哪個男人聽了，骨頭都能酥上一酥，可這樣一個大美人，在康熙眼中就好像跟豬草一樣，連帶着胤禩都被貶低的一文不值，如今看來，胤衸總覺的，康熙的品味實在挺怪的。
可胤衸想來想去，又覺得不妥，如果康熙日後喜歡上了自己，是不是等於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回娘娘，胤衸打算出宮去逛逛”
“哦？那可要多帶幾個隨從哦”良妃叮嚀着。
“胤衸知道，胤衸想先行告辭了”胤衸頷首說道，良妃聞言微笑道：“去吧去吧，盯準時辰早些回來”
胤衸點頭便轉身朝相反方向走去，走了不知多久，眼看午門就在眼前，身後忽然被人拍了一下，胤衸回身，便瞧見一臉溫和笑容的胤禩，胤衸納悶，瞪着眼睛說道：“八哥？可有事找胤衸？”
“也沒什麼大事”胤禩猶豫片刻後說道：“十八弟，不如八哥陪你出宮逛逛可好？”胤禩說的誠懇，臉上的笑容也極富有感染力，倒是胤衸，計劃就是一個人逛一逛的，可忽然讓胤禩j□j來一腳，總感覺怪怪的。
胤禩見胤衸不語，又好似想到什麼一樣開口說道：“十八弟，爲兄還有要事，剛想起來，可能不能陪你去了”
胤衸不知胤禩是否真有事，既然你不去，胤衸也樂的高興，便開口跟胤禩請了辭，跨出午門，便直奔集市而去。
馬車行至集市，集市上擠滿了人，胤衸將馬車的簾子掀開一條縫隙，順着縫隙朝外看着，人山人海，一片祥和氣息，胤衸心中大爲讚歎康熙，這樣一個男人，雄才偉略，怎麼可能讓自己不喜歡？
可想着想着，順着簾子的縫隙，便鑽進來一股香氣，胤衸順着香氣瞧去，便見一是“鴨坊”所謂鴨坊，便是清朝時期，專門的烤鴨樓，胤衸從未吃過正宗的烤鴨，如今碰巧遇見，就命人將馬車停在鴨坊門前。
胤衸掀開簾子預備下車，可身旁小廝跪於地上，背脊朝天，胤衸知道，這是讓自己踏着他的背下車呢，既然入鄉就要隨俗，胤衸皺着眉，伸出腳踩在那背上，便下了車。
鴨坊是位於北京西直門附近的一個鴨樓，很有名氣，這裡的小廝，也是見過不少的達官顯貴，自然包括皇親國戚，一般人，還真無法入了小廝的法眼，如今胤衸的到來，就是個例子，胤衸雖錦衣華服，一臉貴氣，可也是個半大孩子，門口小廝杵着門口，也不見上來伺候，胤衸心道，原來狗仗人勢，狗眼看人低，就是從清朝傳下來的，難怪現代人都那麼勢力，不愧是傳統美德。
胤衸也不理會，進了鴨坊挑了一張乾淨的桌子坐了下來，點了一隻烤鴨，便將手從手託中拿了出來，搓了搓，便等着烤鴨的到來。
“混賬東西，我們爺在這吃東西，你個醜女人哭什麼哭？趕緊給我滾遠點”這兇悍的一聲，讓胤衸醒過神，聞聲瞧去，一年邁醜婦跪倒於一公子面前，這公子肥頭大耳，腦滿腸肥，活脫的豬八戒轉世。
“爺，那個是老婦的傳家之寶，您不能佔爲己有，如果爺真瞧上眼，多少給些銀兩吧”那醜婦雖醜，可聲音卻極好聽，聲音入耳，胤衸忽然想起了自己在現代的母親，不知道她如今可好？
“你給爺滾丫的，爺買東西還要銀兩？你可知道爺是誰？”那豬口口聲聲強調自己的出身，胤衸皺着眉毛，心道，爲何這橋段在古代都是屢見不鮮，可否換個有含量質量的？
胤衸此時有些傲嬌，他心中慶幸自己是康熙的兒子，如果換了平常百姓家，說不定要受什麼罪呢，面對那醜婦的哭泣，胤衸於心不忍，便讓身旁小廝傳了自己的話過去。
起初，那肥豬公子，並未給胤衸多大面子，只覺得一個屁孩能有什麼能耐，可就在那肥豬公子出口不遜時，身旁小廝便亮出隨身腰牌，這是皇家象徵，是康熙送給胤衸的，就是怕胤衸在外邊有了麻煩，如量出腰牌，凡是有點學識和地位的，均都認得。
那肥豬公子得知了胤衸乃皇家阿哥，便笑着臉陪着不是，一面交出醜婦的東西，一面退出了鴨坊。
“爺，您瞧”身旁小廝將肥豬公子遞過來的東西，放到胤衸面前，胤衸定睛一瞧，是一對碧玉鴛鴦扣，所謂鴛鴦扣，便是鴛與鴦兩環緊緊相扣，乃情人定情之物，分開可一人一隻，代表相思，若合體，便是永結同心，至死不渝。
胤衸瞧着這對碧玉鴛鴦扣，兩眼直放光，想不到新年真的有好禮，出來逛逛還真不往此行，胤衸抱着勢在必得想法，冷下臉來開口說道：“這鴛鴦扣，爺買了，大嬸開個價吧”
聞言，醜婦擡頭，眼中驚恐，不知爲何今日所有人都想拿了着鴛鴦扣，醜婦轉念一想，方纔的肥豬公子都被面前的小公子給打法了，可見這小公子的背景，實在得罪不得。
胤衸見醜婦苦思冥想，倒也不急，拿起桌上熱茶喝了一口方纔說道：“一銅板如何？”
什麼？醜婦聞言，這給的也太多了，醜婦顫顫巍巍的說道：“爺，您給的實在太多，老婦人不給收”
“給你就拿着，爺只要你這鴛鴦扣”
醜婦家徒四壁，如今碰到這有錢的主兒，也是咬牙賣了這傳家之寶，胤衸命人給了錢，那醜婦接了銅板，便哭泣着離開了。
待醜婦走後，胤衸手中握着那對鴛鴦扣，心中卻極爲興奮，興奮道烤鴨都沒上來，就急着回宮，胤衸起身將鴛鴦扣塞入懷中，命人將烤鴨錢付了，便出了鴨坊，上了馬車，一路顛簸的往皇宮駛去。
胤衸心中盤算着，大年夜，在家宴結束後，胤衸定尋個機會，將鴛鴦扣的一半送給康熙，胤衸想到這，便臉紅心跳，心跳的是，這樣太過於明顯，不知道康熙會不會接受。
回到乾清宮，康熙還未回來，胤衸換了件褂子，將那對碧玉鴛鴦扣像寶貝一樣的揣好，便躺到牀上睡着了，可在睜眼的時候，外邊就已經是鑼鼓喧天，鞭炮齊鳴了。
胤衸打了個哈欠，便問魏珠什麼時辰了，魏珠回道已經過了酉時，並且康熙派人來過，讓胤衸醒後，直接到乾清宮前殿去。
胤衸出門前，在銅鏡裡照了照自己，覺着沒有不妥，便出了門。
到達家宴的時候，來的基本都到了，康熙高居在上，妃子位於兩旁，阿哥身居下方，胤衸瞧了瞧自己的位置，依舊在最旮旯裡，胤衸邁着碎步走了過去，一屁股坐了上去。
胤衸坐穩後，擡起頭朝康熙的位置瞧了瞧，康熙面色神駿，朗聲大笑，不知是遇到什麼好笑的事情了，胤衸窩在旮旯處，像泄了氣的氣球，無精打采，在康熙注視不到自己存在的時候，胤衸往往都是這個樣子。
鞭炮響起，家宴開始，衆人在康熙的朗朗笑聲中，放下心中算計，開心歡樂的過着這個無憂的除夕夜，胤衸一直心無旁騖，滿眼盯着康熙，康熙今夜飲酒頗多，不知幾杯下肚後，康熙的臉上漸漸通紅。
胤衸瞧着這樣的康熙，心中惱怒，康熙屬於天下，屬於國家，屬於百姓，卻單單不屬於自個兒，越是想，就越煩躁，胤衸擡手連喝三杯水酒，酒水辛辣，上頭，沒想到三杯下肚，胤衸便有些迷糊打晃。
胤衸瞧着衆人開心的場面，才發現自己是多麼的孤獨，胤衸放下酒盅，起身朝陰暗的地方走去，這是乾清宮的湖旁，冬季的湖面已經結了一層厚厚的冰，胤衸擡頭望向遠方，心中酸澀，胤衸隔着褂子，輕輕撫摸着懷中的鴛鴦扣，一時間不能言語。
“十八弟爲何獨自出來？不在裡邊守歲？”聞言，胤衸更是煩躁，心道，我想一個人靜靜都不行，胤衸回身，便瞧見望着遠處的胤禛，臉上同自己一樣的孤寂，好似死灰一般。
“四哥又是爲何不在裡邊守歲？”
“皇阿瑪酒醉，先行回宮了，所以四哥纔出來透透氣”胤禛依舊望着遠方，從未轉過頭看着胤衸。
“哦”胤衸點頭答應，看向遠方。
片刻。。。。。。。。。。。
“十八弟，可想與四哥一起出使南巡？”胤禛說的平淡，不像假話。
胤衸聞言，有些吃驚，他不知爲何胤禛會邀他一起南巡，而不是胤祥或者別人。
“四哥可真心愛過一人？”
這是胤衸前世就思考的問題，如今魂歸清朝，能親眼目睹胤禛，還真想問問這個，冷若冰山的男人，有沒有情竇初開，有沒有山盟海誓的愛過一個人。
聞言，胤禛回頭，盯着胤衸，猶豫片刻後說道：“當然有，只是身在帝王家，感情是最不值得一提的”
胤衸明白胤禛話語間的意思，只是胤衸比較意外，胤禛爲何會跟自己說出實話，或許，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又或許，胤禛瞧出胤衸端倪，對康熙不同的感情，故意說的。
“十八弟還未曾回答我，可否願意同我出使南巡？”面對胤禛的問題，胤衸不知所措，猶豫片刻後才說道：“四哥，胤衸尚小，恐怕路上會成爲你的累贅”
聞言，胤禛微笑，這是胤衸第三次見胤禛笑，胤禛笑起來很好看，很讓人着迷。
“十八弟當真如此想？”
“四哥讓胤衸好好想想”
“好，如果十八弟願意，四哥會同皇阿瑪求情的”
“恩”胤衸點頭答應，一時間冷靜下來，不知多久，胤禛轉過身說道：“十八弟，瞧着是什麼？”
胤衸聞言，低頭看去，胤禛攤開手掌，上邊赫然兩隻鞭炮，類似現代的二踢腳。
“四哥這是？”
胤禛今夜毫不吝嗇，衝着胤衸一勁猛笑，說道：“一起放鞭炮，就當四哥陪十八弟守歲吧”
語畢，胤禛不等胤衸回答，便掏出火摺子，將炮仗立好，慢慢湊過去，導火索瞬間燃燒，炮仗沖天而飛，飛到半空中爆裂，裂開瞬間，又伴隨火花而四處飛散，很是壯觀。
康熙家宴時，便用眼角餘光瞧見胤衸悄悄溜走，康熙假借醉酒提前回了寢宮，以爲胤衸在宮中等着自己，可回去的時候，胤衸不在寢宮，康熙納悶，便吩咐魏珠給自己換了身褂子，與胤衸今日一樣的褂子，便出了寢宮。
一路上，康熙手中握着炮仗，這是康熙命魏珠偷偷準備的，打算在年夜這天，給胤衸一個小小的驚喜，可一路尋找下來，康熙纔看到，湖泊旁，開心歡笑的二人，放着火光四溢的鞭炮。
康熙瞧着這樣的場面，心中滿是吃味，瞧着胤禛將胤衸抱在懷中，胤衸開口笑着，沒有的那顆牙齒，也是如此俊美，而老四也是一反常態，開口大笑，這樣的場面，竟深深刺痛着康熙的心臟。
康熙放下手，背於身後，轉過身，便朝寢宮而回，魏珠跟隨其後，瞧着康熙手中的鞭炮，讓康熙用力的捏着，有些變形，甚至其中火藥，伴隨着康熙的行走，而灑落一地。
作者有話要說：哎喲喂，四爺又出來了，康師傅你可加把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