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十四阿哥大婚之後,康熙深覺這幫兒子有點閒,於是下了口諭,讓胤禟去了戶部,在胤禛手下做事,老十去了兵部,在直郡王手下打雜,老八則去了內務府。
這三人走馬上任行事態度各不相同,老八禮賢下士待人如沐春風,不過月餘的時間就和內務府的老油條打成一片。
老九喜歡賺錢,也喜歡花錢,進了戶部如游魚得水,在胤禛明裡暗裡的護持之下也是順風順水。
只有老十在直郡王那裡碰了軟釘子,兵部在直郡王手裡時日不短,就算不是上下一心,也基本算是鐵板一塊了,他們很排斥老十這個空降兵。
老十也不是個耐煩日日點卯應差的人,他受不得閒氣,去了幾次就再也不去了,依舊每日遊手好閒。
康熙知道之後也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個兒子就是這樣的性子,若是哪一天他突然知道上進了自己纔要驚訝呢。
老九跟着老四進退有度,於商賈之道上天賦驚人,如今放在戶部也不算埋沒他的本事。
就是老八……再溫和的外表也掩蓋不住他的野心,康熙眼裡閃過一抹嘲諷,既如此就看看你的手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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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過十四阿哥的婚事,宜嫿渾身輕鬆的在家帶孩子,每日只要看着六六自己跑就行了,這孩子一刻鐘都閒不下來,每日都像是在泥潭裡爬過一般髒兮兮的,也不知道哪裡來的精力。
這不,六六雙手抓了一大朵花小跑着衝了過來:“額娘,額娘,戴花花!”
宜嫿聞言偏頭看過去,這花怎麼有點眼熟,湊近一看。
呦呵,這不是之前太子妃賞賜的青龍臥墨池嘛,這樣名貴的品種需要的生長環境也非常急嬌氣,在胤禛的親自打理下每個花期都開的很旺盛。
如果她沒記錯的,這花是單獨養着的,六六怎麼摘了一朵下來的?!
眼見額娘臉色不對,六六有點心虛,她雙手合十遞給宜嫿:“額娘,最美的花給最美的額娘!”
宜嫿正在吃水果,葡萄差點吐了出去,這孩子小小年紀就會口花花了,也不知道隨了誰:“站好,不要以爲嘴甜就能免於懲罰。額娘是不是和你說過這盆花不能摘。”
六六偏頭,眨巴眨巴自己的大眼睛,搖搖頭,頭上的鈴鐺叮噹響:“額娘,六六不記得啦。”
“額娘再說,六六記記。”
宜嫿一把撈起來小姑娘,讓她趴在自己的腿上,輕輕的拍了拍小姑娘的屁股:“記不得?記不得你專門去摘這個?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哈哈哈,癢癢。”宜嫿動作很輕,落在六六身上就像是撓癢癢一般,小姑娘笑得花枝亂顫,往宜嫿懷裡鑽。
一時間,母女倆的笑聲響徹花園,大格格站在假山的另一側,盯着她們看了許久,轉身走了。
晚上,宜嫿和胤禛夜話。
“爺,大格格如今也十歲了,關於她的婚事,可有什麼想法?”宜嫿張羅完十四阿哥的婚禮,忽然想起來大格格也不小了,該開始準備起來了。
確認人選之後,一系列的手續走完也要幾個月,再加上置辦嫁妝等等,也要幾年才能完備。
胤禛晃了晃六六留下的撥浪鼓,顯然他早就考慮過這個事:“咱們皇家的格格,有一個算一個都撫蒙了,我的大格格我想留在京裡。”
“養在紫禁城的格格一個個如花似玉的,到了蒙古用不上幾年就香消玉殞了,皇阿瑪爲了安撫蒙古,女兒不停的送,等到真刀真槍打起來,女兒又是第一個被祭旗的。” 胤禛說到這裡咬牙切齒的,顯然很憤怒,他或許和那些皇家的格格們沒什麼感情,但是愛新覺羅家的人被輕視、踐踏是他接受不了的事情。
“說來爺還真看中了一個人選,你孃家大哥的嫡長子今年十二歲,和咱們的大格格年齡合適,聽說讀書很是勤奮,房裡也還沒放什麼人,你覺得如何?”
“明軒?”宜嫿從記憶裡扒拉了一下,實在是對這個侄子沒什麼印象,只記得每次家去嫂子都很爲這個兒子自豪。
“爺能放心把女兒嫁給烏拉那拉氏是我家裡的榮耀,只是這孩子如何還得爺親自把關。”這婚姻嫁娶不是兒戲,得胤禛自己滿意才行。
“爺看着好了,我再帶着大格格回趟家裡,遠遠得看上一眼,也要讓大格格心理願意纔是美事。”宜嫿總覺得盲婚啞嫁對女方是一種天然得壓制,男方成婚後見了人不喜歡還可以再找,而女方不喜歡也只能忍着。
宜嫿希望大格格在有限得範圍內能選到最和她心意的人,也不枉她從小看着大格格長大。
胤禛看着宜嫿說着兒女瑣事,心軟的像是飄在了雲端:“看福晉這麼熟悉,當年莫非也是偷偷的看過爺了?”
“爺這話說的,咱們是皇上御賜的婚事,我看或者不看都沒有差別。”宜嫿說完,見胤禛臉色有些沉下來,立刻加了一句,“當然了,我看爺第一眼,就覺得這個高富帥便宜我了。”
“高富帥?”胤禛重複了一遍,這個詞倒是直白淺顯。
宜嫿笑着碰了胤禛一下:“是呀,你是高富帥,我是白富美,天生一對。”
“爺今日算是知道六六的性子隨了誰了。”胤禛好笑的說,“這大言不慚的模樣簡直和福晉一模一樣。”
“爺就說我說的對不對吧。”
“爺不與你詭辯。”胤禛搖頭。
“爺,弘暉最近在忙什麼,每日點卯一樣來我這兒,不過一盞茶的功夫人就不見了。”宜嫿見這個兒子的時間越來越少,心下疑惑,私下裡問了跟着弘暉的太監,也是一問三不知,這才向胤禛打聽。
胤禛聞言嘆氣,坐正起身:“我等下去看看他。這孩子求勝之心太過旺盛,這幾次旬考他的成績都在弘皙弘晉之下,這是憋着氣學習呢。”
宜嫿這一年多都在養身體,精神頭不如以前足了,現在才發現兒子的異樣。
“弘暉難道這段時間倦怠了?”宜嫿也有些不敢相信,就弘暉的聰明勁,他自從上書房以來,一直是旬考第一名,也是諸位皇叔們都服氣的事情。
“這裡面有點複雜,不是成績的原因,弘暉沒想明白,你睡吧,我去看看他。”
胤禛也不耽擱,立刻就走了。
這段時間太子破得皇上歡心,兩人又進入了蜜月期,連帶着其餘阿哥又被比成了野草。這不,毓慶宮的阿哥都比他貝勒府的阿哥尊貴,連教書育人的先生都不能免俗。
弘暉未必不明白這些,只是以他如今的年紀還不能接受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