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廂,蘭琴回了南小院後,崔娘也緊跟着回來了,她手裡拿着一張大嬤嬤給的當初修建四貝勒府時候的堪輿圖。
“主子,您沒去園子裡?”崔娘本以爲蘭琴這個時候還沒有回來的,可是一看蘭琴已經坐在主榻上喝茶。
“沒,半路走得累了,在那邊的涼亭歇息,遇到了武氏,說了一會兒話就回來了。”蘭琴淡淡地說道。
“武格格?她是很久沒出來漏面的,今日怎麼會在那邊,還正好遇到了主子。”崔娘道。按說武氏所住的西小院離那邊的涼亭並不近,而且她們那邊也有小花園,爲何獨獨到這邊來納涼呢?
“不僅她來了,還帶了三格格。她來跟我說想要投靠南小院。”蘭琴道。
“武格格來與主子說想投靠您?”崔娘驚訝地說道。
“不錯,她說正院的又開始動三格格的腦經了,那個靈秀三番兩次出來,與烏雅氏那邊的丫鬟交頭接耳,甚至還出了府。”蘭琴道。
“福晉的心還沒死呢!”崔娘立刻皺眉說道。
“呵呵,她是不會死心的。只要有一口氣在,她就不會甘心!”蘭琴說道。她想起史上的四福晉後來還做了皇后,也就是說她不但沒有沉寂下去,仍舊還是等四爺做了皇帝后,封了皇后。
“主子,那咱們可要當心呀。三格格是福晉的親外甥女,她如果開口,再連通烏那拉那府,主子爺再將三格格交給她撫育,也不是不可能。”崔娘急忙道。
“正是!所以我打算接受武氏的投誠。堪輿圖拿來了嗎?”蘭琴沉眉道。
“奴婢拿來了。您看看!”崔娘連忙將手裡的那一卷堪輿圖鋪展在蘭琴主榻上的小榻桌上。
蘭琴仔細看着正院的堪輿圖,以前自己從未去那邊好好看過福晉的院子,每次都是從正門進去,然後還是從正門出來。現在看看正院的堪輿圖,發現它是有東南西北四個門的,在北面和東面的角落處,還各有兩個角門,也可以出入正院。
“這東南西北都有人看着?”蘭琴擡起手指在正院的四個主門上點了點。
“是,據大嬤嬤說,四個門都有人負責看守。正院的丫鬟們每次只能出入兩個,專門去膳房給那位提膳提水。至於靈秀還出了府,卻是沒人知道啊。主子爺似乎也沒有禁止她派人回孃家。”崔娘道。
“可是我居然沒有得到任何消息。看來,門房處的人還未將南小院放在眼裡?”蘭琴道。
“不會,正門那邊可有我們的人。他要是看見了,不會不來報。說不定靈秀不是從正門那邊走的。”崔娘道。
“即便不從正門走,從其他門走的。那門房處也會收到消息的。每日多少人出府進府,都有記錄。水菱,你去門房處,問問他們的主事,就說正院的靈秀是否出過府,哪一天出去的,從哪個門出去的。”蘭琴道。如今她不再可能與過去那般,做一個啥事也不想管的閒散格格,如今她要保護好自己的孩子,那麼對於福晉的動作,她就不可能再聽之任之,至少她要對福晉的意圖在第一時間就得知,做好防備。
水菱忙福了福身,出去了。
蘭琴便拿着那堪輿圖瞧了半天,不僅僅是看正院,也將四貝勒府所有的院子建築都看了一遍。自己的這個南小院在地段上是最好的,離前院最近。正院是最大的,其次就是東小院。西邊和北面的都差得多。不過宋氏那邊如今拆了一些房屋改建了花園,倒是比以前好多了。
“年氏搬進東小院也有一段時間了,她那邊最近倒是平靜了。”蘭琴道。
“可不是,自從主子分了一些權給她,她那邊倒是安靜多了。奴婢聽說二格格經常過去呢。”念雪給蘭琴端來了她每日都要吃的冰鎮楊梅露。
“二格格婚期將近,與她這位姑母搞好關係,那是應當的。安姑姑過來說額林珠學規矩很認真。”蘭琴道。
“說起來,這位二格格也真是個聰明的,可是比大格格有能耐。年家如今在朝廷的地位,可是比徐家要強多了。”崔娘道。
“話也不能這麼說,大格格性格像宋姐姐,溫柔雅淡,嫁到徐家那樣的文官家族裡面,未嘗不好。而且她還在京城,離爺近。遠嫁再好,離遠了,總還是不好。年家如今看着風光,可是……”蘭琴想起年羹堯的落敗,後面的話自然不能提前跟她們說了。世人都說雍正過河拆橋,可是年羹堯功高蓋主,在皇帝面前儼然沒有了臣子的規矩,年妃在後宮興風作浪,卻沒有人提。年家的落敗,絕不僅僅是雍正忘恩負義,而是年家自身沒有擺正做臣子的位置。
蘭琴想到這裡,心裡微微爲二格格嘆息,她嫁過去。到時候年家將會由四爺親自發出抄家的指令,不知道到時二格格將如何自處。
“崔娘,咱們看來不等再仍由着別人來逼迫,我們光接招了。”蘭琴道。
“那主子的意思是?”崔娘眼裡閃過一絲讚許。蘭琴終於不再被動了,爲了孩子,她也該主動在這個後宅裡謀求更好的生活。
“我以前最不喜歡培植親信,在別人那裡安插什麼眼線。如今既然爺給了我這個位置,不這樣做,恐怕也是不行了。至少我不能再讓有些人動不動就將壞主意打到我的身上,我的孩子們的身上了。崔娘,這件事,你來好好想想。大嬤嬤一直對我不錯,我不想給難她爲。我們要培植的人,必須是心甘情願相信我的。我不會做勉強人的事情,更不能逼迫人家。如今武氏來投靠,這後院裡除了年氏和烏雅氏外,其它人都站到了南小院這一邊了。這是個好事,也是個麻煩事。人多了,要管束的人更多了,更容易出錯了。”蘭琴道。
“主子想得極是。奴婢就好好想想如何在這後宅里布局。看看那些人可以爲我所用。”崔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