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幾日的考慮後,傅衡終於答應爲錦兒在小選的時候能被指給四爺而去宮中走動了。他知道,如果沒有自己的籌謀,錦兒被指給和碩親王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康熙已經不怎麼進人了,這些小選大選選出來的女子基本都是指給了皇室宗親或者皇子。
傅衡除了與和碩親王胤的關係之外,富察家自然也還有別的關係。這件事肯定不能找胤,所以他就直接找了以前的老關係。
康熙50年春節前夕,小選出來的二十位女孩,俱都是來自官宦之家的女子,被康熙指給了自己的兒子們,再就是幾個與康熙親近的宗親。
四爺這邊進了兩個女子,一個是富察家的富察明錦,另一個是下面的一個巡撫之女馬佳鶯。這個消息傳到蘭琴耳朵裡時,她也沒大反應。果然德妃於這樣的事情上是不可能偏着自己的,這就是皇室的傳統。
和碩親王也被指了幾個女子,但是他聽說自己師傅家的嫡女被指給老四了後,心裡還是有點想法了。
這一日下朝後,胤出了宮後,便來到了自己師傅家門口。當傅衡得知胤來了,連忙帶着家眷迎接了出來。
當富察府大開門戶,傅衡帶着男丁出來迎接,胤便走了進去,其間都沒有與傅衡說一句話。和碩親王的架勢擺得非常足。哈爾琦一直低着頭跟着父親,直到將胤帶入會客廳。
待各自坐定,上了茶水後,傅衡纔開口對胤道:“親王今日大將光臨,實在令鄙府蓬蓽生輝。”
胤擺擺手道:“師傅此言嚴重了。本王今日來,其實是想問問師傅,爲何將師傅的嫡孫女嫁入老四府裡頭。”
此言說出來的時候,和碩親王的語氣是比較凝重的。傅衡頓時覺得尷尬,哈爾琦連忙道:“親王,其實家父也纔是剛剛知道的。鄙女送去小選,鄙父的意思是讓其落選歸家的,可不曾想,皇上看中了小女,這實在不是家父和下官能掌握得了的。”
“那師傅爲何不知會本王,只要本王與母妃說一下,你們家的女兒就一定會落選的。母妃雖然不比年輕,但是這點事情還是辦得到。”胤強忍着怒氣道。他今日來傅衡這裡,其實就是心裡氣不過去,便親自來責問了。
“還請親王息怒,傅衡嫡孫女不過一個格格入府,實在不必親王如此記掛。”傅衡拱手道。他內心其實對胤是失望的,但是一直礙於師生關係,但現在胤似乎一點兒面子都不給自己,甚至跑到自己家裡來責問自己孫女的事情,實在有失一個親王的身份。儘管將自己的嫡孫女想法指入四爺府中,他自己也知道,但是畢竟這是富察家的家事,還輪不到別人特地登門說道。
“既然老師這樣說,那胤告辭了!”和碩親王胤騰地一下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一摔袖子,不待傅衡再說什麼,便揹着手走了出去。
“那傅衡就不遠送了!”傅衡沉着臉,對着自己的兒子使了個眼色。哈爾琦早就跟在胤的背後出去了。縱然傅衡不送,哈爾琦跟着送出去,也算全了禮數。
胤一直鐵青着臉往門外走,壓根都不理會身後跟着的哈爾琦。待他翻身上馬後,哈爾琦稽首彎腰道:“和碩親王慢走!家父年老,實在不適合再伺奉親王了,還請家父告老吧。”
胤沒想到剛剛與傅衡吵上了,人家就主動說不幹了,心裡更是覺得傅衡是有意爲之,氣得丟下一句話道:“本王也覺得他老了,是該回家抱孫子了。告辭!”
哈爾琦一直待胤的馬看不見了,才轉身走回了府裡頭。
傅衡想不到自己與胤二十年的師生關係,就這樣一朝被毀,心裡也不好受。他把自己關在自己的書齋裡,一直不說謊。
哈爾琦來到他面前,還特意將胤最後說的一句話說於傅衡聽。
“他真是這麼說的?”傅衡心裡失望至極。
“是,阿瑪,既然親王如此不看重阿瑪,阿瑪何必再熱臉做人家的冷板凳呢。”哈爾琦想乘着這次徹底斷了與和碩親王的關係。他覺得胤是不可能的,如果康熙看重他,太子之位早就是他的了。
傅衡鐵青着臉沉默着,然後便對哈爾琦道:“豎子,這正是你想看到的。如果爲父與親王翻臉,那讓爲父的臉往哪裡擱呀。外面的人都會說爲父小人行徑。”
哈爾琦道:“阿瑪,您現在已經七十多了,不如就此在家頤養天年吧,何必跟着攙和親王的事情了。他爲人剛愎自用,對您這個老師何曾顧念過。錦兒不過是嫁入四王爺府裡頭,到底如何還尚未可知,親王就興師問罪似得來與父親說。”
傅衡嘆了一口氣道:“罷了,爲父年事已高,明日就遞書歸田吧。以後,朝中的事情,都得看你了。”
哈爾琦難掩高興地說道:“阿瑪,只要您能爲兒子疏通一下關係,再就是錦兒能在四王爺府裡頭佔據一定位置,那兒子以後定能爲富察府帶來一片鴻途。”
傅衡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從他答應爲明錦鋪路的時候,就已經得罪了和碩親王。只是他沒想到胤會如此不姑息師生情分,居然跑到自己家裡當面指責自己。
那廂,胤一路狂奔。他曾經最信任最倚重的老師居然都偏向了老四。然道老四果真得人心到了如此地步?然道皇阿瑪果真對他青眼有加,那爲何還有復立太子?
帶着這樣的疑問,胤回到府裡頭,便去找了大福晉覺羅氏說此事。
“王爺息怒!傅衡所爲,或許並不是他自己,而是他的兒子哈爾琦。王爺跑到人家家裡責問,實在不可爲!”覺羅氏道。
“他自己的兒子,自己的孫女,該怎麼辦,他然道不知?將自己嫡孫女指給老四做格格,這不明擺着就是靠向他麼!”胤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