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琴入宮後的第一個晚,四爺在前院居然失眠了。..他一回府,哪裡都沒有去。雖然烏雅氏派人過來請了的,年氏也派人過來請了的,他都找藉口推了。
想着這一日蘭琴對自己的態度,四爺心裡開始有點不好受了。這是,不作死,不會難受的典型麼!
“蘇培盛!”四爺實在睡不着,一骨碌坐了起來,喊道。
“奴才在!”蘇培盛在外面的守着夜呢,聽到四爺這一聲喊,立刻睡盡去了一大半,立刻應聲道。
“更衣!”四爺道。
這是怎麼了,睡不着?今日鈕側福晉可是第一天進宮呀!
蘇培盛一路腹議着,推開門,走了進去。四爺已經自己撩起了蚊帳。
屋子裡一直點着一盞燭臺,蘇培盛又去用火摺子點燃了另一盞燭臺。
“爺,您這是要出去?”蘇培盛點完燭臺後,連忙給四爺更衣。
“睡不着,出去走走吧!”四爺道。
“……”蘇培盛默默地爲四爺更好了衣服。
於是,我們的四四同志開始了自己雍王府夜遊!蘇培盛跟在後面,提着個氣死燈。這初秋的夜晚,晚還是有些冷的。
走着,走着,四爺便來到了園子裡。只見園子裡的奴才爲了主子們夜間遊園方便,特意點了幾盞路燈,此刻盡如鬼火一般在黑夜裡搖曳着。
蘇培盛瞅着這光景,心裡有點發毛。但是四爺跟在他身後,他又不敢不往前走。
時不時,從黑暗裡傳出來一點稀稀疏疏的聲音,在這萬籟俱寂的夜裡,讓人心驚不已。
“唉,小格格,你早日升天吧!”一個微小的女子的聲音隨着夜風突然飄散了過來。
蘇培盛驟然一停腳步,顫抖地說道:“主子!”
“聽到了,別出聲!”四爺壓低了聲音道。
然後,四爺走到蘇培盛前面,從他手裡拿過了氣死燈,講裡面的燈燭給吹滅了。
蘇培盛見四爺這般做,知道他是不想讓剛纔那個女子發現這邊有人。
四爺與蘇培盛這樣安靜地立在漆黑一片的園子裡,隱隱約約那個聲音又飄散了一些過來。兩人循着聲音輕手輕腳地走了過去。
剛走了一會兒,看見前面一座涼亭裡,好似有火光晃動。原來,這裡是當時蘭琴提議,爲供後宅裡的女子們來園子裡消暑乘涼做的涼亭。
四爺與蘇培盛一路走了過去,他們儘量放慢了腳步,以免驚動涼亭的人。
蘇培盛此刻已經不害怕了,這個時候居然還有人在這裡燒紙錢,這可是觸犯了府裡頭的規矩了,不可任意燒紙錢的。
兩人慢慢靠近涼亭,只見裡面有一個女子,正背對着四爺他們,從背影還看不出她到底是誰。
“小格格,你快升天吧,否則格格可是一天好覺都睡不好了。奴婢瞧着也沒辦法了。”女子繼續說道。
四爺靜靜地看着女子邊燒紙,邊說話,他身後的蘇培盛心道:主子爺這是做啥呢,怎麼還不前去看看到底是誰?
“好了,小格格,奴婢也知道你去得冤枉。格格心的確也狠了一點兒,可如果不是爲了對付南小院的那位側福晉,格格也不會這麼狠心。你別怨她了,好好地趕緊再去投胎吧。”女子繼續道。說罷,她又燒了一些紙錢,又雙手合十地在那邊默唸了幾句經之類的,大抵是超度亡靈的吧。
蘇培盛聽到這裡,已經是心驚膽戰了。同時,他心裡也是一陣狂喜。剛剛那女子的話已經證明了鈕側福晉是被人誣陷的,好像與那個烏雅氏脫不了關係呢!
蘇培盛雖然看不清四爺此刻的臉色,但是他能感覺到站在自己前面的四爺的身體陡然間繃直了,而且蹦得筆直筆直的。
那女子這才用掃帚一類的東西將掉在地的紙灰掃了掃,聚攏在一個鐵鍬裡,然後收攏在一起,準備拿到別處去扔掉。
“剛剛你哭的可是那個孩子!”
四爺終於忍不住,從黑暗裡走了出來,對着正欲要離開的女子道。
蘇培盛也連忙站了出來,見那女子滿臉驚懼地回過頭來看着四爺,赫然盡然是烏雅氏身邊的貼身丫鬟翠雲。
頓時,她手的東西全部掉落在地,在漆黑的夜裡顯得那般突兀。
“主子爺!”翠雲眼裡閃過幾次懊悔和驚恐,最後啞口無言地說了一句。
“爺問你是不是剛剛在爲那個孩子燒紙?”四爺沉聲問道。
“是,是,奴婢是在燒紙,只是爲小主子燒紙。是格格終日以淚洗面,爲逝去的小格格心痛不已。奴婢瞧着實在不忍,便偷偷出來給小主子燒燒紙錢,讓她早登極樂。”翠雲見四爺的臉色如常,並沒有發怒的樣子,便連忙這樣說道。
蘇培盛也覺得四爺的態度好像太平淡了,剛剛那翠雲說出了那些話,然道還不足以證明烏雅氏的流產並非別人的緣故,而是她自編自導了一場戲麼?
“府裡頭不準燒紙,而且這個時候正是天乾物燥的時候。幸虧爺剛剛走到這裡,看到這邊一點火星子,原來是你在這裡燒紙。念在你是爲了宛如,便不再追究了,回去吧。”四爺道。
“多謝主子爺,多謝主子爺!”奴婢告退。
待翠雲收起臉的驚懼,從四爺身邊退了開去,連忙往出口走去後,四爺這才轉過身,剛剛還平淡無痕的臉,立刻顯出一股不可讓人靠近的怒色。
“蘇培盛!今日所聽的,不準對任何人提及!你這個奴才,別以爲我不知道你的那些小動作。”四爺道。
“是,奴才什麼都沒聽見。奴才也沒看見。”蘇培盛驚恐地低頭說道。他明明感覺道四爺在聽見翠雲所言後的盛怒,但爲什麼這樣放了翠雲而去呢?然道主子爺這樣偏袒烏雅氏?
帶着這樣的疑問,蘇培盛跟着四爺回去了。四爺立刻更衣睡覺了,也沒有說什麼。蘇培盛倒是失眠了,他實在想不通爲何四爺這樣容忍了,那個翠雲明明所說的事情很重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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