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看着這個自己以前無數次進出的宮殿,眼裡盡然有一股淚跡。
身後跟着手執兵甲的禁衛軍,太子從來沒有這樣有底氣過。
他走到門前,親自擡手敲擊大門。
裡面終於傳來了聲問話:誰在外面?
“太子!速速開門!”太子也不隱瞞,高聲叫道。
裡面的聲音遲疑了下道:“太子殿下有何事情?皇上不在,乾清宮不得進任何人!”
太子道:“本太子有重要的事情!你們速速開門。耽誤了大事,你們一百顆腦袋都砍不起。”
裡面再沒有回聲,太子對身後的禁衛軍道:“準備撞門!”
不過片刻,他們找來撞門用的木柱子,開始一下下撞門。門後的守門太監驚嚇得全部都抵在門栓那裡,可是他們哪裡抵得過外面禁軍的撞門。
太子站在禁軍身後,端詳着這座象徵着皇權的宮殿。康熙自親政以來,一直就在乾清宮理政,一住就是四十多年了。這裡就是整個紫禁城最核心的地方。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一個女人的聲音從太子身後傳了過來。
太子愕然回眸一看,盡然是馬佳氏榮妃!
榮妃由着一個圓臉的宮女攙扶着,後面逶迤跟着兩個太監,一個嬤嬤,還有三位宮女。她們看着太子帶着人居然用木柱子撞乾清宮的門,簡直跟見了鬼一樣驚恐。
太子輕蔑地看着榮妃,這個一心曾經想做皇阿瑪皇后的女人,看起來溫良嫺熟,可是背地裡也會做一些小動作,將她的三阿哥往皇帝跟前推。
“榮妃娘娘,你最好趕緊回你的延禧宮去,否則不要怪孤不尊太妃!”太子冷酷地說道,彷彿他只消動動手指頭,這些個原本是高貴得不可一世的後宮女子都會被他碾碎。
榮妃盯着太子,心裡已經瞭然他此刻正在乾的事情是何等膽大妄爲,說道:“皇上在外行獵,太子殿下就這樣胡作非爲,待你皇……”
“我皇阿瑪不會再回來了。孤剛剛得了消息,皇阿瑪在狩獵當衆不小心墜馬,已經,已經駕崩了。孤想,此刻西山獵場那邊正慌作一團。孤覺得,榮妃娘娘還是趕緊回去將孝衣找出來,準備爲皇阿瑪居喪吧!”太子打斷榮妃的話道。
榮妃不敢置信地怒睜着眼睛,盯着太子道:“太子休要在這裡胡言亂語,這可是大逆不道。若是讓你皇阿瑪知道,你可又要被責罰了。”
“夠了!你這個老女人,快滾回去,不要再這裡攔着孤的路,否則,孤現在就可以殺了你!”太子再也忍不住了,突然爆發道。
榮妃看着幾近瘋癲的太子,往乾清宮看了看,便退後幾步道:“你是來這裡想做什麼?”
太子已經認定康熙已經駕崩,因爲石炳德親自飛鴿傳書告訴他,那邊的計劃以及奏效了。所以他一點兒都沒懷疑,此刻更加得意,說道:“自然是拿回本就屬於我的東西。孤今日就要稱帝,還需要玉璽頒佈聖旨。你識相的話,最好率先跟孤說服後宮那些女人,讓她們到時候乖乖配合孤,讓孤高興了,說不定會讓你們安享晚年。否則,休怪孤對你們不客氣!”
榮妃看着太子得意忘形地威脅着自己,與平日那個謙恭寬和的太子簡直判若兩人。她失望地一笑道:“皇上若是知道太子原來是這種不忠不孝的東西,真是寒心。”
太子沒想到榮妃此刻盡敢罵自己,立刻就老羞成怒了,走到榮妃跟前,惡狠狠地盯着她道:“你信不信,孤現在就可以殺了你!”
榮妃不懼他的威風,義正言辭地說道:“太子,你皇阿瑪現在生死未卜,你竟然就這樣迫不及待地硬闖乾清宮,然道不怕被天下人唾罵?皇上殫精竭慮,文武百官無不敬服,你能取得他們的同意嗎?”
太子的眼裡冒起一絲精光道:“孤知道,皇阿瑪是千古一帝,孤比不上他。可是孤乃是他親封的太子,自然有權利繼承他的一切。馬佳氏,你若不識相,孤立刻就可以賜你一個全屍!”
榮妃身後的嬤嬤拉了拉榮妃後面的衣袖,勸其不要再與太子浪費口舌了。
“太子,你乃皇后所出,皇上的嫡子,千萬不可做出被千古唾罵的事情。”榮妃不爲所動,繼續說道。
“夠了,你以爲你是誰?你是皇阿瑪的皇后嗎,不是!我額娘纔是。你們都嫉妒我額娘,都想當皇后,讓自己的兒子取代孤,對不對。只可惜,孤天生就是當皇帝的命,你們再怎麼努力,都無濟於事。所以,你們都認命吧,只有孤纔有資格繼承大清江山。”太子一甩袖子道。
榮妃見太子一句也聽不見,只好退避開去。她剛剛已經竭盡全力去勸說太子了,可是他一點也聽不進去。
榮妃扶着嬤嬤的手退走了回去,一路上,她抓着嬤嬤的手,差點就將她的手抓傷了。
“娘娘,剛剛奴婢真是怕,怕太子一時忍不住,真地對娘娘不利!”嬤嬤道。
“不會的,他現在急需要承認。怎麼可能還沒有登上大寶,就殺皇太妃呢!本宮懷疑,乾清宮裡有什麼不對勁。你看,本宮與太子在外面理論了那麼半天,那扇門始終沒打開過。”榮妃道,“本宮走這一遭,說這一場,也還是爲了以後怡親王能有好點的前途。”
“娘娘英明!”嬤嬤道。
“人不爲己,天誅地滅。本宮爲我兒,也沒做錯什麼。”榮妃道。
“正是這個道理。且看看太子闖進乾清宮裡去,是幹什麼的!”嬤嬤道。
“還能幹嘛?你剛沒聽他說,皇上已經在西山獵場駕崩。本宮是不信的。”榮妃道。
“是呀,這個太子到底是怎麼了,怎麼突然說皇上駕崩了?”嬤嬤道。
“且讓他去吧。反正皇上已經準備好了府兵,他們都已經各就各位,就等乾清宮裡發出指令了。”榮妃道,“本宮要出來演這麼一遭,無非就是希望能讓皇上對怡親王好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