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起十年了,蘭琴對四爺的神態已經肢體語言都已經很熟悉了,見他這般,就知道沒有責怪弘曆的意思。
“爺,今日弘曆與弘晟爲了一點小事動了手。想必爺已經知道了,不知爺如何想的?”蘭琴還是問道。
“小孩子之間的事情,大人還是不要插手。不過弘曆,兄弟之間應該兄友弟恭一些。”四爺道。
“阿瑪,兒子不曾對弘晟不恭敬,只是……”弘曆有些委屈道。他自己對弘晟是沒有什麼好感,因爲一開始弘晟就喜歡在人面前拿腔拿調,然後又喜歡以自我爲中心,炫耀狂魔一般,弘曆實在喜歡他不起來。
蘭琴知道兒子的心思,見四爺這般說,肯定是讓弘曆爲難了,因爲孩子還小,並不知道“兄友弟恭”也可以做表面功夫。
“弘曆,的確不該動手。”蘭琴便朝着弘曆點點頭,示意他不必再多說,只用認錯即可。
可是弘曆並不理解,明明是很清楚的事情,爲什麼非要弄得這麼不清不楚。剛剛阿瑪說的什麼兄友弟恭,那不是得先兄友才能弟恭嗎?
“阿瑪,‘兄友弟恭’這是個前因後果的關係。作爲兄長,首先自己對弟弟友愛,才能樹立典範,弟弟小,不懂事,看到兄長友愛,才能對他恭敬呀。弘曆自覺沒有對三阿哥如何不恭敬。”弘曆倔強地說道。
蘭琴一愣,她心裡想的話居然被弘曆說了出來,着實令她一驚,莫名有一種喜悅。四爺也被弘曆這番話說得一愣一愣的。其實他對“兄友弟恭”並不是那麼尊崇,自己與自己的那些兄弟們,不就是維持着那種表面的假象麼,明明都暗暗叫着勁,卻要在康熙面前竭力表現出這番景象。
四爺便對弘曆道:“那你跟阿瑪說說事情的經過吧,不許有一絲隱瞞,一個字也不要落下。”
蘭琴一聽,心裡一喜,她知道四爺這已經開始相信弘曆了,才肯好好聽弘曆講述事情的經過。
弘曆自然一無遺漏地將事情都講了一遍,最後對四爺道:“皇阿瑪還可以去問問五阿哥,他目睹了全過程。還有二哥,他們都是看見了的。先生並沒有看到全過程,外面的奴才也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
四爺點點頭,道:“你用好了晚膳,就回去習書吧。”
蘭琴笑着朝着弘曆點點頭,他便跟四爺和蘭琴行了禮後退了出去。
“司畫,去吩咐牛寶泉,再做一個八寶鴨和一個豬骨山藥湯進來,再炒個菜椒牛肉。這幾個菜有些涼了,撤了下去。”蘭琴對司畫道。
“這才肯給我炒幾個熱菜?”四爺勾起嘴角笑道。他其實在聽完管事彙報後,心裡就已經有了大概的判斷。弘曆的性子自己是瞭解的,絕不可能如年氏所說的那般,相反,這個孩子還很有眼色。可是自己明明知道,可還是沒有斥責弘晟。
“王爺也難做。不過弘曆的性子就是這樣。王爺做到這裡,便也是了。”蘭琴道。
“不過,還是少起衝突,嗯?”四爺對着蘭琴道。
蘭琴明白四爺的意思,略略嘟了嘟嘴巴,最後還是點點頭。
當夜,四爺自然是宿在了南小院。年氏得知後,心裡只是氣惱。她明白四爺這還是心偏向了南小院了。
翌日,弘曆照舊上學堂,看到弘晟,主動微笑了一下,算是記住了四爺交代的“兄友弟恭”,但是讓他再主動與弘晟打交道,實在是做不到了。
弘晟見弘曆主動跟自己笑了一下,完全愣了一下,但是想起阿瑪昨日對自己那幾句話,明顯不喜歡自己跟弘曆再起矛盾,又見自己額娘這次好像沒佔到上風,不然昨晚就不會對丫鬟們發脾氣了。
於是,弘晟頭一次對弘曆也回了一個有點難看的微笑。
自此,弘曆和弘晟倒不像之前那般見面就要掐一掐的樣子,只是仍舊還是互不理睬。弘曆反正也不想與他結交,只是他答應了蘭琴的,儘量不再與弘晟起衝突。
小孩子本就不易結仇,即便是當時吵得驚天動地,過後便就會忘記。可是大人呢?只要恨上了,便難以釋懷。
年氏這一日,讓白芷又去叫請了富察氏過來東小院。因爲她有點等不及了,富察氏似乎毫無動靜,而她壓根都不知道富察氏已經正對她佈下了一張微不可查的網。
富察氏一身淡藍色旗袍,扶着紅翹的手走入了東小院。
春暖花開,年氏院子裡各色的盆栽花樹都已經盛開了各色花朵。濃郁的花香已經將這裡的空氣薰得有些讓人呼吸不過新鮮空氣了。
“妾身給側福晉請安!”富察氏看見年氏正站在一棵木槿花樹下,便走了過去。
“瞧瞧,這顆木槿樹的花盡然都開花了,有些反常呀。”年氏道,“往年,這個時候木槿是不開的。今年倒是開得比往年都要早了。”
“興許是側福晉這裡風水好,連花兒都早開了,真是吉兆呀!”富察氏恭維地說道。
“是嗎?我倒覺得是不祥之兆。花提起開放,畜生們躁動不安,都是預示着不祥之狀呢。”年氏卻道。
“側福晉如今在後宅裡無人能及,雖爲側福晉,可是已經掌管着後宅裡的事情,如何會有不祥之兆?”富察氏道,她微微加緊了手裡捏着的那帕子的力度。
“鈕鈷祿氏雖然好似沒有之前那般了,可是王爺的心裡,只怕還是對她看得極重。上一次本側福晉想法子讓宮裡頭的娘娘得知了她所做的那些事情,可居然還是被她安然度過。這般運氣只怕勢不可擋了。”年氏說這番話的時候,眼睛在富察氏身上覷巡了一圈。
“側福晉不必着急,如今王爺明顯看着知道了年家和富察家以及烏拉拉那家的重要,這才讓後宅姐妹們雨露均沾了。如今鈕鈷祿氏勢微,只需時日罷了。”富察氏拖延着說道。因爲她在年氏那血燕裡所下的毒需要時日才能日深月累,最後才能要了年氏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