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八這一日,蘭琴收到了兆佳氏派人遞過來的帖子,邀請她下午去十三府賞花。蘭琴一看到帖子,就知道那件事是辦成了。兆佳氏一準也給了趙四兒下了帖子。
蘭琴想了想,決定帶烏西哈和別楚克她們去,納敏已經定了封家的嫡次子的親事,已經被武氏拘在屋子裡學規矩了。烏西哈和別楚克卻到了該出去交際的年紀了。兆佳氏除了那位寵妾,一準也邀請了京城圈裡的其他貴婦們。
“熙春,你去三格格和四格格那邊,傳我的話,讓她們倆午膳後就拘在屋子裡,哪裡也不能去。下午跟我一塊兒去她們十三嬸嬸府上賞花。讓她們各自貼身的丫鬟將衣服首飾都要準備起來了,不可隨意穿戴,出門見客,都給我端莊些。”蘭琴對正在屋子裡給自己薰被子的小丫頭熙春道。
到了臨出門的時候,蘭琴已經讓馬車停在了正門口,她則穿了一件湖藍色薔薇花紋的旗袍,外面罩了一件月白色鑲嵌黑貂毛的比肩,頭上梳着扁方頭,一整套的點翠珠花,再加上一隻通透的碧玉鳳頭釵,垂下一大串南珠的步搖,整個人顯得氣派,卻不顯得老氣,端莊之中卻又透着股靈動。蘭琴長得白,穿湖藍色,將她的膚色承託得更好,與烏西哈別楚克等站在一塊兒,倒不像是母女,反而像姐妹了。本來,她大了烏西哈十四歲,大了別楚克十六歲,可不就像姐妹。
蘭琴站在雍親王府的門口,過了片刻,就聽見了烏西哈的笑聲。她回過頭去,只見兩個女兒都帶着自己貼身額丫鬟,一個穿着一身淡杏色旗裝,一個穿了一身淡櫻草色的旗裝,俱都是梳着兩把頭,各戴了一些精緻的松石翡翠珠花,一副待字閨中的少女模樣。
“額娘!”
“額娘!”
兩個娉婷少女一前一後走了過來,一個拉着蘭琴的左胳膊,一個拉着她的右胳膊,紛紛叫起來。
蘭琴心裡一陣感嘆,她都是這麼大少女的娘了,不禁有點感嘆歲月過得實在太無痕跡了,自己不過剛剛二十八呀。
“好了,都上車吧。等會兒到了十三嬸嬸府上,都要規規矩矩的,今日指不定還會碰上一些什麼人。你們可都是雍親王的女兒,切不可給你們阿瑪丟了顏面。”蘭琴中規中矩地訓斥女兒們道。
烏西哈和別楚克得知能出門,自然是什麼都肯答應的。前兩日,蘭琴派人將她們從外祖母家接回來的時候,那個不情不願的。在外祖母家過的年,讓兩個女孩兒可是玩到了一些平日在雍王府玩不到的東西。蘭琴的兄長,還有表哥都帶着兩個女孩四處遊玩,只是沒有讓蘭琴知道而已。
兩個女孩一坐下來就開始嘰嘰喳喳地說着跟着舅舅表哥出去玩的事情,聽得蘭琴起了疑心,質問道:“你們在外祖母家,可是出去玩去了?”
“額娘,表哥舅舅帶我和別楚克出去過幾次。”別楚克不敢瞞着蘭琴,老實地說道。
“看來以後還是不能讓你們倆出去,姑娘家的,不能四處跑。”蘭琴板着臉孔訓斥道,其實她內心覺得沒什麼,可是無奈這個時代的需要,就是作爲深閨大小姐,是不可以不經過父母的同意,就四處亂跑,被人知道,壞了名聲,就連親事都會受影響的。
雖然蘭琴對這樣的社會人情世故感到無奈,但是她又不得不得按着這樣的標準來教養自己的女兒們了。
別楚克還好,烏西哈的性子實在是被自己慣得有些過了,以後若真是嫁了人,只怕會受人詬病。雖然以後四爺是要當皇帝的,烏西哈的身份或許會是她一身的榮寵,可是嫁了人的公主還是媳婦呀,那也少不得要受公婆的磋磨。
馬車一路往十三府而去,蘭琴訓斥了一番後,也就懶得再去管她們,讓她們就在那裡說話。
到了十三府後,十三福晉親自迎了出來,接着蘭琴與兩個女孩兒,一邊走一邊拉着蘭琴說話。
“你今日讓她們倆來,是來對了。今日也來了一些公子少爺的,她們倆都差不多要看人家了。”兆佳氏抿着嘴笑道。如今,她賺到了銀子,以前冷落的親眷也都回來了。爲了今日的場面,兆佳氏也給京城圈裡的一些人下了帖子,都是以前的手帕交,如今都是爲人婦爲人母了。
兆佳氏在自己的正院裡擺了一些桌子,上面都放着一些葉子牌。桌子四周都擺放了各種名貴的鮮花,俱都是從市場上買回來的稀罕品種。這些個貴婦們三三兩兩地圍在一塊兒打打牌,賞賞花兒,說說話兒,玩得很高興。她們帶來的都是女孩,要麼就是很小的男孩兒。女孩子們就聚在一塊兒說話,男孩子倒是四處跑。
蘭琴跟着兆佳氏一進門,就看到一副熙熙攘攘的樣子,人還挺多。
“戚格格,來,將這兩位格格帶過去,跟她們那些女孩們認識認識。”兆佳氏朝着一個身着藍色旗裝的女子喚道。她原來是十三的格格,如今與楊氏一道成了兆佳氏的左膀右臂。
“琴兒,我先帶你過去,與她們認識認識。她們今日說你要來,都主動來了不少呢!”兆佳氏笑道。
“嗯。那一位呢?”蘭琴有點想見見那位趙四兒了,畢竟她的主要目的就是見她。
“她在裡面呢,不願意跟她們在一塊兒打牌。”兆佳氏低語道。
蘭琴明白了,便隨着兆佳氏去跟那些貴婦見禮。她們俱都是京城裡面的一些有頭有面的官宦人家的後眷,自然想巴結巴結。
蘭琴一一與她們寒暄之後,便跟着兆佳氏去見趙四兒去了。其他人自然不曉得蘭琴此來盡然是爲了見趙四的。
“趙家姐姐!”兆佳氏帶着蘭琴走進自己的書房,輕聲喚道。
“紋秀,在這邊呢!”房裡傳來一個慵懶的聲音。
蘭琴與兆佳氏走進去,只見一個身着桃紅色旗裝,頭上梳着扁方頭,華盛插得滿滿的一頭的婦人正倚着窗口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