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西哈!”蘭琴便在司畫的攙扶下坐了起來,“你不跟着教養嬤嬤學規矩,怎麼這個時辰過來了?”
原來,爲了給兩個女兒學規矩,蘭琴特意跟宮裡頭的德妃去求了一個嬤嬤出來。兩個女孩每天的作息都被這個嚴厲的宮嬤嬤規定得死死的,什麼時候該做什麼,什麼時候用膳,什麼時候刺繡,什麼時候活動,都嚴格且一絲不苟地執行。
“額娘,現在是我們只有活動的時間,不然我哪裡能來額娘這裡。”烏西哈一下子撲到蘭琴的懷裡,撒着嬌道,“額娘,這個宮嬤嬤實在太嚴厲了,您還是送她回去吧。”
“宮嬤嬤可是你祖瑪賜過來的,你說退回去就退去?胡鬧!”蘭琴見烏西哈爲了這事跑來跟自己撒嬌,不由得更加擔心了,這個丫頭的性子實在是驕縱了一些。
“可是,額娘,那個宮嬤嬤簡直太兇了。她說我走的步子不夠好看,就讓我走了一個時辰。還不讓我入恭!”烏西哈嘟着嘴巴,連天叫苦。
“不兇,你能聽?”蘭琴白了一眼大女兒,但是還得好好哄勸道,“聽你祖瑪說,這個宮嬤嬤的規矩是最好的,日後,日後你就會感謝她。現在,好好跟着她學好規矩。”
烏西哈見蘭琴的態度很堅決,並不似往日那般態度鬆散,就知道自己是避不過去的,但是又覺得不甘心,便道:“額娘,上次在十三嬸嬸府上,遇到醇親王的孫女,她下了帖子來請我去她家賞花呢,去不去呢?”
蘭琴一聽,略略思忖了一會兒,便道:“如今你也及笄了,自然要多結交一些手帕交,況且又是醇親王的孫女,你自然要去。”
烏西哈見蘭琴答應自己出去了,立刻就喜笑顏開地從蘭琴身上立了起來,道:“那女兒回去學規矩了,別楚克也一塊兒去的。”
蘭琴擺擺手,然後想了想兆佳氏與自己說起的那個孃家的侄兒,再想想烏西哈的性子,實在令自己擔憂,還會留着她,待四爺做了皇帝后,烏西哈再招一個上門駙馬才行。
還沒待蘭琴歇息過來,外面又有丫鬟進來通報,說是武氏來了。
“武姐姐過來坐!”蘭琴實在沒精神去迎了,便叫司畫親自去門口爲武氏打簾子。
“這天氣熱了,應該去了這棉簾子了。”武氏一身淡墨綠色的旗裝,走進來的時候,臉上都有微微的細汗。
“姐姐這是心寬體胖了,怎麼都熱成這樣了?”蘭琴打趣道。近些年,武氏略有發福的跡象,成了微胖界了。
“哎呀,我這是老了,就長胖了。反正納敏都要出閣了,我然道還不老?”武氏氣色紅潤,音量也大,確實日子過得舒坦,故而人也長胖了一些。
“納敏的嫁妝,你可看過了?”蘭琴道。
“我正是爲了嫁妝單子而來的。上面的你給添的,我先還是留下來。烏西哈和別楚克眼看着就要說親了,你可是要留着她們的,怎麼好讓你給納敏添置那麼些嫁妝?”武氏看了納敏的嫁妝,內心是滿意的,因爲上面除了四爺給納敏的,蘭琴也爲納敏添置了一些嫁妝。
“三格格是姐姐的女兒,也是烏西哈和別楚克的好姐妹,我爲她添置點嫁妝,有什麼不可的。”蘭琴道。她這幾年所賺的銀子到底有多少,四爺都不太清楚了。爲納敏添置了一些嫁妝,差不多花了五六萬兩的樣子,這讓武氏很是過意不去,也很感動,故此特意過來感謝。
“琴兒,謝謝你。我這個做額孃的,手上也沒有很多銀子,全都給了她填嫁妝了,再加上你爲她添置的,納敏的嫁妝已經很豐厚了。”武氏感動地拉着蘭琴的手道,“我不知道如何感激你,反正我們可是好姐妹,以後若是有任何用得着我的地方,千萬別客氣。”
蘭琴笑了笑,她道:“那二阿哥的院子那邊的事情,你就幫我多盯着一些。莫要出什麼岔子就是。”
武氏也知道弘時前一段時間鬧着要該圖紙的事情,連忙拍了拍蘭琴的手背道:“你放心,我幫你盯着。反正我可不怕得罪他。”
蘭琴笑着點點頭,她之所以敢將後門的事情都交給武氏,那是因爲她知道,福晉再不會在這件事上出什麼幺蛾子了。畢竟四爺的態度已經通過弘時傳遞了過去,四爺還同意了她的侄女嫁給弘時做側室的要求。
令蘭琴頭疼的目前不是福晉和弘時,而是自己那位容易心軟的阿瑪,還有他的那個不成器的庶子。因爲想着明日還有回孃家,蘭琴便沒有等四爺,早早就洗了手臉,上了牀。
四爺回來的時候,夜色已經畢竟厚了。他與隆科多在醉白樓喝了幾個時辰,將這些年來沒有說出口的話全部都說了出來。當隆科多被他的家丁扶着上了馬車時,四爺也已經有點站不穩了。不過,四爺的酒量一直很不錯,他一直撐到了回了府,這纔有點想吐的感覺。
喝醉的人將肚子裡的東西都吐出來,反而就不會大醉了,吐過後,再喝點醒酒湯就差不多好了。四爺在前院折騰了一會兒,然後由着蘇陪盛灌下去了醒酒湯,接着四爺便清醒了。
他推開蘇陪盛伸過來,欲要爲他寬衣的手,道:“去南小院,我有話與蘭琴說。”
蘇陪盛見四爺剛好點,又要去鈕側福晉那邊,於是道:“側福晉已經睡下了,爺,您就歇了吧。”
四爺瞪了蘇陪盛一眼,拂袖道:“本王要去哪裡,還得你這個奴才來置喙?”
四爺一身酒氣地來到了蘭琴的屋子裡,果然見她已經關了臥房的門,丫鬟們也都各自歇了。他便囔囔了幾句,讓值夜的丫鬟來替他打水洗了洗。蘇陪盛作爲外男,是不被允許進蘭琴的臥房的,只好讓那幾個小丫鬟伺候着。
蘭琴睡了一覺,被四爺帶來的嘈雜聲弄醒了,見是四爺,便也不做聲,繼續躺在那裡裝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