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不敢,只是格格要的茶必須用沸水沖泡纔可以,此刻膳房裡的熱水還未送到。”春柳眉頭微微蹙了一下,她陪着福晉出嫁的時候,這個顏玉格格纔不過五歲,而且也不和福晉長在一個院子裡,故而春柳對顏玉是完全陌生的。
“那你爲什麼說讓雲鳶自己去膳房問?”顏玉狠狠地盯着春柳,如果眼光能夠打人,只怕春柳此刻已經被她的目光打了無數次了。
“奴婢奉了福晉之命,正在準備福晉中午要服用的補身的雪燕,故而無暇親自去給格格看。”春柳低着眉頭說道,其實她心裡頭對這個九格格自然也沒有對福晉那般有感情,況且顏玉爲人驕橫,在這裡住了這麼些時日,經常對她們唿來喝去,彷彿她們是她的奴婢似得,就連福晉也未曾這般使喚過她們,特別是春柳,還似乎福晉少數最信任的奴婢之一。
“你不要拿長姐來壓我,怎麼着,在你眼裡,長姐纔是你的正經主子,我就不是,對吧?”顏玉眼裡的怒意更甚了,她最恨家裡的奴才不把她放在眼裡,這春柳雖然此刻在四貝勒府,但也是從烏拉那拉家出去的人,自然也是她顏玉的奴婢了。
“奴婢不敢,還請顏玉格格息怒。主子每日中午歇晌之前,必要服用雪燕,奴婢如果現在還不去準備,到時候誤了福晉的事情,奴婢真是承擔不起,還請顏玉格格開恩!”春柳其實心裡頭確實沒怎麼把她放在心上,可偏偏顏玉還真說中了,她也便只好拿福晉來說。
“你可知道福晉現在去與我姐夫說什麼了嗎?”顏玉冷着臉故意問道。
“奴婢略知一二,是爲了格格的事情!”春柳作爲福晉的心腹奴婢,自然知道最近福晉的心思。
“既然知道,你還敢對我不敬,看來我這姐姐的人是得有人好好管教管教了!”顏玉突然站起來,踩着花盆弟子走到春柳身邊,繞着她轉了一個圈,厲聲喝道:“春柳,目無主子,去院裡跪着,直到你想明白了爲止!”
看着咄咄逼人的顏玉,春柳心裡十分不服,但又礙於她是福晉的妹妹,現在一味跟她頂撞,怕是吃虧,不如依着她的話,等到福晉回來她就沒事了,左右福晉已經去了許久了,估摸着也差不多該回來了。
想到這,春柳二話不說,走出正屋,來到院裡。她預備找個有陰涼的地方跪着,孰不知身後的顏玉去又喝道:“去日頭底下跪着!雲鳶,去給你的春柳姐姐頭上加一盆涼水去!”
春柳心底一涼,無奈地走到日頭下跪了下去,雖說她早有準備福晉回來自會救她,可是勐然見被顏玉這樣處罰,且她自從陪着福晉嫁入這四貝勒府,已經有十年了,還從未受此折辱過,今日居然被一個十幾歲的丫頭這樣處罰,心裡真個不是滋味!
“春柳姐姐,麻煩你舉着這個銅盆吧!”頭頂傳來雲鳶幸災樂禍的聲音。
春柳看着她那得意的嘴臉,恨不得立刻站起來一巴掌掀翻她手裡的銅盆,可春柳還是生生忍着,雙手接過了那銅盆!
再說福晉,從四爺的書房裡退出來後,並沒有馬上回正院,而是一拐角去了大阿哥他們學習的院子。
“福晉,咱還是回去吧,這裡待久了,怕主子爺不喜!”李默默在福晉身後說道。
“左右他是已經不喜了我十年了,哪裡還怕這會子。你看,大阿哥在回答朱師傅的問題,答得真是頭頭是道。”福晉站在大阿哥他們上課的屋子的外面,透過微微打開的紙窗看着大阿哥。
“咱們大阿哥天資聰慧,自小又勤奮好學,很得主子爺喜愛。如果不出意外,大阿哥必定會被立爲世子的。”李嬤嬤說。
“本福晉就是不能讓任何意外出現,才做了這麼多的。千算萬算,沒想到主祭之人或許不是四爺,那顏玉那丫頭怎麼辦?”福晉沒想打這事行到這個地步會出現這個問題。
“如果真是這樣,那也只能怪顏玉格格沒有這個福分!”李嬤嬤小心翼翼看了福晉一眼說道。
“依你之見,顏玉的事情繼續下去?”福晉問道。
“這個還請福晉定奪,只是如果此時就此打住,那五格大人所作的一切不是空虧一潰了!”李嬤嬤說。
“走吧,我且再想想!”福晉甩了一下手裡的帕子,又看了一眼大阿哥,才轉身往前院大門走去。
待福晉主僕走到正院大門口時,一眼就看見正院的院子裡跪着一個人,頭頂上還舉着一個銅盆。瞧着那熟悉的背影,福晉豈有認不出是誰的!
夏荷、秋蟬幾個丫頭正在春柳身邊說話,見福晉和李嬤嬤終於回來了,立刻迎了上去。
“春柳爲何跪在那裡?”福晉沉着臉一邊走,一邊問道。
“啓稟福晉,春柳是被顏玉格格罰跪在那裡的。”夏荷與春柳最是要好,看到她無辜受此處罰,心裡也早對顏玉的過分言行看不過眼,此刻見福晉回來,立刻就將事情的始末說了一遍。
待福晉和李嬤嬤、夏荷等人剛走進春柳時,突然前面跪着的人一下子倒了下去,銅盆裡的水濺了一地,春柳就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外頭的聲響驚動了屋子裡正在與雲鳶吃水果的顏玉,她放下手裡的桔子,扶着雲鳶剛走到正屋門口,便看見福晉正令李嬤嬤和夏荷拉起了昏倒過去的春柳。
“姐姐回來了!”顏玉正想着福晉去了這麼久,估計是和四爺正在談迎娶她的具體事宜,這才拖得久了些。她立刻急忙走出屋子,迎了上去,根本都不看一眼已經被太陽曬得幾欲中暑的春柳一眼。
“你爲何要罰春柳?她怕是就這樣在太陽下跪了一個時辰了”福晉看着春柳的樣子,忍不住嚴厲地喝道。
“姐姐,她眼裡根本沒有我,連杯茶都不肯給我泡!”顏玉委屈地嘟起嘴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