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嬤,他們剛出去會兒,不礙事的。”尹氏擡身站起來。
“格格快坐下,今天還吐得厲害嗎?”柳嬤嬤走到尹氏跟前,扶着她坐了回去。福晉把這個尹氏交給她,她也不敢怠慢,四貝勒爺的子嗣本就稀少,雖然這尹氏好像並不太討主子爺的喜歡,但是她肚子裡的小皇孫可是愛新覺羅的根。
“好多了,昨天我還感覺到肚子裡的孩子動了下。”尹氏歡喜地露出一絲笑意。因爲今些時日胃口不好,她輕減了不少呢。又因爲她本來就生得美,再加上一點病絲絲的嬌弱模樣,更增添了一點病西子的味道。
“格格生得真是好,這以後小阿哥出來了,肯定也是個畫一般的人兒。”柳嬤嬤誇道。
“嬤嬤,爺剛派人來說,讓我收拾衣物過兩天去莊子上住一段時間。”尹氏試探性地跟柳嬤嬤提了句。剛剛那小太監只是來說了四爺的安排,但是也沒說清楚,到底還有誰一起去,還是隻有她一個人去?她要帶幾個丫鬟,以及福晉賜下來的嬤嬤太監要不要帶着去?這些都沒說,她就有點心裡沒底了。四爺的安排,她自然是歡喜的,可是也不想糊里糊塗地得罪了福晉。因此,她想通過柳嬤嬤試探下福晉可否知曉這件事。
“格格這胎像逐漸穩健了,去莊子上住住也可以散散心,對胎兒也是有好處的。不過老奴還是要去跟福晉稟告下,看是不是要跟着去。”柳嬤嬤倒還真的不知曉這件事。
“那我跟嬤嬤一起去福晉那裡可好,我這些天也多虧福晉關懷,應該多去請個安的。”尹氏暗暗心裡高興,這下自己這話是問對了。
柳嬤嬤自然是應了。她本就是福晉安排在尹氏身邊的,尹氏不去說,她也要去稟告給福晉的。
夜罌把早膳提來了,伺候着尹氏吃了,她因爲心裡高興,因此也比平時多用了些。
膳畢。尹氏由着夜罌扶着,跟着柳嬤嬤一道來到了後院福晉處。
“奴婢給福晉請安!”尹氏一見着福晉,便扶着腰,福了下去。
“妹妹快快起來!你現在是有身子的人,不必多禮。”福晉令李嬤嬤趕緊上前將尹氏扶了起來,雖然嘴上說,但是她還是坐着受了尹氏的禮。
“妹妹,快坐吧。今日胃口好些了嗎?”福晉每日從柳嬤嬤那裡知曉尹氏每日的情況。
“妾身自小就胃口不好,並非全因懷孕的原因。”尹氏感激地說道。
“柳嬤嬤,你跟白大夫說說尹格格胃口的事情,最好令他想些辦法讓尹格格多用些。”福晉交待道。
“是,老奴聽尹格格說,主子爺要帶着格格去莊子上住一段時間。老奴可是跟着去?”柳嬤嬤把自己的疑問說了出來,她是福晉派過去的人,如今是四爺要帶尹氏出去,那麼他們這些“福晉”的人,該如何自處?
福晉聽後,沉默了一會兒,便對尹氏說:“妹妹想帶誰去?”
尹氏挺起腰身,輕身說道:“妹妹今日來向福晉請安之外,正是想跟福晉請示,妾身該帶哪些人去?”
福晉聽完,彎彎嘴角,慈愛地說:“這個妹妹不必問我,你想帶誰去就帶誰去。爺已經跟我說過了,三日後帶着大阿哥,三阿哥,鈕格格,還有妹妹你一起去莊子上。”
尹氏一聽到蘭琴也要去,眼裡立刻有了一份不自在。
“妾身初來,很多事都不懂,還請福晉不吝示下。”尹氏只坐了半邊凳子的身子,又往外挺了挺。
“妹妹不必想太多,你跟着去莊子上,自然要時刻以爺爲重。你又懷着身子,爺自然會多關注你幾分。柳嬤嬤曾經伺候過幾個懷孕的格格,她還是跟着你去,這樣我也放心些。”福晉說道。其實在尹氏來之前,她就在思量這件事。四爺帶蘭琴去,她不意外,可是帶着懷有身孕的尹氏去,又是何意思!?這不明擺着打了她的臉嗎?
不管四爺是否疑心,又疑心誰,這個問題深究起來,還是在隱射福晉治理後院不利。
“是,多謝福晉關懷。”尹氏又站了起來,福了一下。
送走尹氏後,福晉走到屋裡的一盆茶花盆栽跟前,細細地賞着花兒。
“主子,既然主子爺都起了疑心,我們避着嫌疑,不讓那柳嬤嬤跟去。”春柳拿着一把團扇,走到福晉身後,替她輕輕扇了起來。這已經快六月了,氣溫已經開始直線上升了起來。
“正因如此,柳嬤嬤還是去得好!此刻避嫌,反而更讓人懷疑。再說照料尹氏,是我分內的事情。”福晉擡手,掐了一朵茶花,捏在手裡,左右賞玩。
“李嬤嬤可回來了?”福晉又問道。
“還沒有,我已經讓夏荷去後門小院門房處打點了,李嬤嬤一回來,必定會有人來報的。”春柳說。
“弘暉已經八歲了,該跟他選哈哈珠子了。我那些侄兒正好跟他做個伴兒。”福晉自言自語道,平時這些話她是不會跟春柳、夏荷等這幾個丫鬟說的,只是李嬤嬤一出去,她這纔跟她說了起來。
“福晉,您是打算讓公爺的兩個少爺來,還是大爺,或者二爺的少爺來?”春柳自小也是跟着烏拉那拉氏長起來的,本來像她這樣的年紀早應該出去配人了,可她雖是丫鬟,但自幼也是生活在錦衣玉食的公府,現在又在阿哥府,早就瞧不上一般的普通人,但又因自己沒有根基,也配不了好一點的旗人,故而一耽擱,也就懶得出去了。
“大哥的次子今年十歲,年紀正好;二哥的次子也正好八歲;四弟的長子今年也是九歲了,這三個孩子都剛剛跟弘暉年紀相仿,能一起過來是最好的。”福晉說道,但是她的語氣卻並不那麼篤定,一下子將自己孃家的三個侄兒都叫過來伴讀,四爺會答應嗎?還有家裡頭的人,自從阿瑪死後,幾個庶出的哥哥越發不成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