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蘭琴便囔囔着要出去了。兩個小的自然是讓安佳氏帶着,而且大嫂也被安佳氏叫了過來,說是讓她幫忙看看小孩,沾沾子孫緣,好快點爲鈕鈷祿家開枝散葉。這石氏嫁過來也快三年了,可是肚子裡一直就沒有動靜。前兩年,錚還忙於讀書,沒有功名在身,安佳氏還不着急;可是現在他已經有了功名,接下來自然就是抱上孩子了。
石氏雖然心裡不好受,但是也不敢違逆婆婆的意思,更何況自己丈夫的差事還是小姑子幫忙的結果,自然也樂得幫忙照看兩個小孩了。
馨怡自從昨日蘭琴答應帶她入府裡住一陣子,便一早就跑來跟蘭琴這裡伺候着了。這也是張氏昨晚跟她說了好一陣後商量的結果,好不容易做皇子側福晉的姐姐回來了,她這個唯一的小妹自然是要服侍一二,也可以爲自己爭取多一些的機會不是。
蘭琴見馨怡比荷蘭在的時候殷勤多了,自然知道她的心思,不過她也不介意,畢竟是自己的妹妹,如果讓她有個好的前程,對自己何嘗不是一個助力呢。以前的蘭琴,以爲安安分分做一個寵妾,然後等待史給予的鴻運,順理成章地成爲幹隆他娘,最後風風光光地做大清朝最有福氣的太后便好了。現在,她也明白了,天上沒有白掉下來的餡餅,即便有了,比如穿越大神將她發配到了四爺身邊也算是個大餡餅吧,可是要想在他的後宅裡安安穩穩生活下去,自己的子嗣安然地長大,光靠四爺的恩寵是絕對不行的。
“二姐姐,你的皮膚還是這麼好,這麼白,穿什麼都好看。”馨怡略有些討好地看着念雪爲蘭琴更衣。蘭琴膚色的確很白,再加上一頭如烏雲堆砌的秀髮,黑白分明的眸子,雖然比不得荷蘭精緻,但是也是一個令人過目頗有些驚豔的女子。
“五妹妹膚色也白,惜茶,將我那兩套略顯得嫩了些的衣裳給馨怡試試吧。你穿正合適。”蘭琴想明白了,也不介意她的刻意的討好。
“多謝姐姐賞賜。”馨怡連忙福禮道。在府裡的這兩年,她也算看清楚了,自從兩個姐姐出閣後,隨着身份的此消彼長,凌柱對嫡母和寵妾楊氏的態度也在慢慢變化着。以前她依着荷蘭,張氏也常常討好楊氏,爲的自然是日後凌柱對待馨怡的婚事上能上心些吧。如今荷蘭雖然入了宮,可是一入宮門深似海,平常連見個面都見不着,還談什麼能廕庇家族呀,還不如嫁入四貝勒府的蘭琴,這時不時還能回來看看,四貝勒又是個有能力辦實事的皇子。如今果真就因爲蘭琴的得寵而讓嫡長子順利入了仕,張氏母女自然就偏向了正房了。
“馨怡,今日我想出去逛逛,你陪我一起去吧。”蘭琴和顏悅色地說。
“好,怡兒陪着姐姐好好逛逛這大年初四的廟會吧。”馨怡雀躍地說道。要不是蘭琴回來,她還不能輕易出門呢。
且說蘭琴帶着馨怡,並着念雪和惜茶,再就是凌府的兩個家丁跟着一路出去逛大年廟會去了。
凌府其實也有人來拜會了,相交得好的官員之間互相來往也是有的,再就是鈕鈷祿家的本家之間的走動,然後便是安佳氏那頭的親戚家眷也來拜年的。
凌柱本意是想讓蘭琴留在府裡頭,也是個體面,有一個皇子側福晉的女兒,別人來拜會的時候也自然多一份尊敬了。可是,蘭琴要出去,他也攔不住。
凌柱只好在正屋裡與安佳氏迎來送往所來的客人。官場中的人只是來拜個年,放下年禮就走了;兩邊的親眷來了,則會留下來用飯,以表示親近。比如鈕鈷祿家的另外一直堂親就派子侄來了,他的祖父與凌柱的父親就是堂兄弟,與阿靈阿的父親也是堂兄弟,不過是不得寵的一個,或者是際遇差了一些兒,被外放做了桐廬的一個小小的知州,只是個正八品的小官兒,算是鈕鈷祿這一族混得最不濟的了。
此人帶了桐廬的特產“雨霧”以及當地的土特產來跟凌柱拜年。因爲他是原道而來,又是本家,雖然凌柱心裡並不看重,但到底不好將人家拒之門外,甚至還讓他在京城的時候每日來。
此人是遠在桐廬任知州的嫡出第二子,他跑到京都來,其實是因爲自己想來走走這些親眷,看看有沒有門路可以鑽營鑽營吧。上面有個大哥,且讀書又比他好,自然得他阿瑪更多的看重。與其與自己的大哥爭個長短,還不如另闢蹊徑,恰巧這人也是個頭腦靈活的。跟自己額娘問了鈕鈷祿家的親戚,這就趁着過年來了京城,打算爲自己謀謀前程。
“達春,今日堂伯沒有時間與你說茶,你且幫忙着招唿招唿客人吧。”凌柱與這個堂侄接觸了幾天,發現他倒是個會說話的,且反應靈敏,很討人喜歡。
“是,堂伯。”於是他與錚一道幫助凌柱迎來送往,招唿着凌府這幾日所上門的客人。
安佳氏那邊的親戚來的也是子侄輩的,倒是沒有男眷,都是女眷,俱都被安佳氏招唿在她屋子裡頭。
“姨母,聽說二表姐回來了,怎麼不讓我們見見?”安佳氏妹妹的嫡女陳秀珠今年十三了,她的阿瑪是鴻臚寺少卿,不過是個漢官,自然是比凌柱差了一個級別的。
“你表姐有些累,晚些再來與你們敘。”安佳氏不好說蘭琴一大早就與馨怡出門了,那就有點不將她們這些親眷放在眼裡的意思了,只能說她人貴事情多了。
“好,姨母,這是二表姐的格格和阿哥?”陳秀珠並不放在心上,轉頭看着屋子裡的兩個孩子問。
“嗯,姨母不是還沒抱孫子麼,只好把外甥當孫子疼了,兩個小貴人一來就放到這裡來睡的。”安佳氏慈愛地看着烏西哈與辰在奶孃和石氏的引領下在地上走着呢。
石氏聽了這話,臉上又是一紅,心裡也着實不好過了,婆婆當着這麼多人的面,真是有點不給自己臉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