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院裡。
福晉一邊聽着靈秀的彙報,一邊修剪着手裡的冬青,自從兩個人新來,她不僅沒感到一點難過,反而是滿心的期待。從四爺對年氏的重視看,似乎這個年氏很可能分走鈕鈷祿氏的寵愛。這又叫她如何不高興呢。
“你說年氏帶了四個丫頭,六口大箱子?”福晉聽到這裡,忍不住驚訝道。
“是,年氏一進屋就給那個金枝她們和那個小奴才改了名字,還令她們都屋外伺候。主子,這個年氏看來是個厲害的。”靈秀道。原來,分去給年氏的兩個丫鬟中有一個就是金枝,當初伺候過顏玉,最後將顏玉給出賣的那個丫鬟。福晉這次故意找了個理由將這個丫鬟又塞進了年氏屋子裡去了。
“厲害?厲害也好呀,這樣不正好可以跟鈕氏爭一爭。如果來的是個軟腳蝦,本福晉還不喜歡呢。葉赫氏那邊如何?”福晉心裡覺得年氏不過出生漢軍旗,再怎樣得寵,也寵不出天去。
“葉格格倒是和氣的很,俱桃花說,還讓她們帶着進來的兩個丫鬟呢。”靈秀道。這一回,福晉可是花了大心思,年氏那邊的金枝,如今叫紅菱,葉赫氏那邊的桃花都被她籠絡過了。
“等會兒過來,且觀察觀察再說。給她們倆的賞賜,都準備好了嗎?”福晉放下手裡的銀剪刀。
“都準備好了,主子放心。給年格格的是五匹蜀緞、五匹蘇緞,翡翠鑲嵌金裸子手鐲一對。給葉格格的是五匹蜀緞、五匹蘇緞,白玉鑲嵌金片手鐲一對。”靈秀道。
“嗯,你再去看看席面準備得如何了。不可出一絲紕漏,爺一下子納娶了這麼兩位佳人,可是喜事。”福晉摸了摸戴在手上的玳瑁鑲嵌寶石的護甲道。
一個時辰後,福晉便派人去請四爺。
宋氏、武氏,還有耿氏都陸續來了,兩個新格格倒還沒有來。
“給福晉請安!”三人對福晉見禮道。
“各位妹妹都起吧,今日是別人的好事。咱們都是一樣,都坐吧。”福晉換了一身衣服,雖然不是她的好日子,但還是穿了一身大紅用金線繡着牡丹的旗裝,頭上也戴着一整套鎏金紅珊瑚鈿子,整個人顯得雍容貴氣,十足的嫡福晉的派頭。
“多謝福晉!”各人起身依着習慣坐了下來。
只見宋氏依舊一身煙碧色的旗裝,頭上也只梳了一個小軟翅頭,插了一根三堇花的金釵,幾朵翡翠珠花,清清落落的,一派閒散婦人的打扮。
武氏穿了一件寶藍色繡白色繡球花的旗裝,倒與她平日喜歡穿玫紅的樣子完全不一樣了,頭上也是戴着符合格格身份的金釵和紅玉髓珠花等,倒也顯得得體合適。
耿氏穿了一件月白色繡着梅花的旗裝,頭上所戴的倒是比平日豐富了一些。據說上次特意讓她的阿瑪耿德忠進府來探視,四爺也賞賜了不少東西給耿氏,這也算是對耿德忠的一種表態了吧。
“不知兩位新格格性子如何,好相與與否。只可惜,今日側福晉不在,倒是少了一個人。”宋氏見大傢伙一時沉寂,便開口道。
此話一出,福晉頓時便微不可爲地皺了皺眉頭,看了宋氏好幾眼,心裡怕是把她恨上了。
宋氏也知道,福晉早就將她當做眼中刺了,只是拿不到把柄發難而已,再加上現在爺對正院的冷落都看在眼裡,她也一時不會做什麼。
正在這時,外面響起了請安的聲音,葉赫氏來了。
衆人將頭都側過看着門口,只聽見一個花盆底子敲打在地面上的聲音。
一身淺藍色旗裝的妙齡女子出現在了門口,頭上戴着幾隻白玉裹着金的釵,再就是幾點金制的珠花,耳朵上是一套白玉蘭花的耳墜,配着一身的藍色倒也清麗脫俗。
福晉掃了幾眼葉赫氏,只見她端着無比優雅的步子朝着自己一步步走來。
葉赫氏揚起手裡的羅帕,端端正正地行禮道:“妾身給福晉請安,各位姐姐安。”
福晉收斂起眼裡的不適,笑道:“葉妹妹快起來吧。你今日可是新娘子。來,坐到我這裡來。”
葉赫氏見福晉讓她上座,有點不好意思得說:“妾身剛來,怎可坐在首位,還是坐在這裡就好了。”
宋氏見福晉故意想讓葉赫氏坐在本屬於蘭琴的那個左邊的首位上,心裡就是一緊,但見葉赫氏拒絕了,心裡頓時對這個葉赫氏增添了幾分好感。
福晉沒想到葉赫氏第一次就當着大傢伙的面不給自己面子,不過她自然不會因爲這點事情就露出自己的心思,便連忙笑道:“葉妹妹是個守禮的性子,以後肯定好相與。”
外頭此時又想起了花盆底子的聲音,衆人知道必定是年氏來了。尤其是福晉,此時正襟危坐,看着門口。
只見一身淺粉色的衣裙首先步入眼簾,正是年世蘭。她頭上輸了一個軟翅頭,戴了一套粉色的珍珠頭面,與衣服的顏色互相輝應。只見她薄肩纖腰,每走動一下,那姿態是無比的柔媚,就是女子看了都忍不住爲之心動,只怕男人看了更是不可抵擋了。再看看她的樣貌,遠山黛眉杏形眼,高挺端秀小瓊鼻,配着一張菱形的櫻桃小嘴兒,再看麗欺白雪的臉兒,真可謂國色天香,傾城傾國了。
幾個格格看到年氏,俱都不同程度地在心上或者面上露出了驚訝之色,心裡自然也是各是滋味了。瞧着這年世蘭如此的容顏,只怕以後的後宅都要是她的天下了吧。
葉赫氏看着如此一個明媚的人兒,雖然一向自詡高潔端莊的才女也忍不住不安地絞着手裡的帕子了。
武氏看着這個比自己更嫵媚更明豔的女子,心裡自然是暗暗叫苦的,她再不是這後宅第一明豔的人了。
宋氏和耿氏自然沒有她們那般不安,但是也感嘆於年世蘭的美貌,心裡也疑惑着:四爺會不會寵愛她,那蘭琴的恩寵會不會這個年氏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