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聽完這話,眉頭一皺,又說道:“可是本貝勒爺派人去查看過,揚州臨着江浙一代,千里沃野,都種上了小麥水稻,並沒有閒置。可是本來應該產糧的大戶,如今卻上報說要歉收了。”
崔大娘看了四爺,說了一句:“依我老婆子看,要麼是沒好好照料,要麼就是謊報。四貝勒爺只是派人看看,而不去看看那些莊稼的長勢到底如何,也是沒用的。”
四爺接口道:“老人家所言極是。只是本貝勒爺只是苦於沒有放得心的人去查這件事。”
崔大娘很老道地對自己的兩個兒子使了個眼色,崔大和崔二本臉上都有猶豫之色,此時見自己老孃都給自己打氣了,哪裡還能做縮頭烏龜。
只見崔大首先爬着站了起來,撲通一聲跪了下去,崔二見崔大來真的了,連忙也跟着爬了起來,撲通一聲跪倒。
“俺願意爲四貝勒爺效勞。俺本來就是種地的,莊稼在俺手裡一看,俺就知道它能長多少多大。”崔大樸實地說道。
四爺皺着眉頭看了看崔大,又轉頭看了看蘭琴,見她正含着笑看着自己,頓時像得到了某種暗示一般。
“你們都起來吧。這件事要好好謀劃一番後才能去執行,你們的心意爺知道了。”四爺說道。
燒烤野餐會結束後,崔大和崔二堅持要帶四爺去他的田莊裡走一遭。
蘭琴則帶着衆人在草坡上放風箏玩耍。待到天色轉暗,蘭琴才吩咐衆人收拾東西回去。只是四爺和崔大和崔二仍舊還沒有回來!
兩隻小的已經玩累了,蘭琴吩咐奶孃將他們抱下去休息。
“崔娘,我有些乏了,想去歇歇。那五個女孩先跟着你學規矩吧。”蘭琴道。
這一睡,蘭琴就直接沒起來用晚膳。四爺回來的時候,她還沒有起來。
“主子,主子!”帳子外面響起了念雪的聲音。
“唔?什麼時辰了?”蘭琴在帳子裡升了一個大大的懶腰。
“主子,都過了酉時了。主子爺回來了,此刻正在主子的書房呢!”念雪見蘭琴終於醒了,連忙用如意勾挽起絞紗帳。
“爺用過晚膳了?”蘭琴唿嚕一下爬了起來。
“還沒有,主子爺說要等主子一塊用。”念雪將蘭琴從牀上攙扶起來。
“晚膳做點易消化的吧!中午吃了太多牛羊肉。”蘭琴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道。
四爺通過與崔大崔二在田間一番巡查後,對莊稼的播種培育和施肥都有了心得。他想不到種莊稼還有這麼多道理。以前,他還是沒有足夠重視,朝廷對各地的農稼之事也還沒有足夠的重視,全靠天吃飯的心理實在是十分錯誤的。
四爺通過與崔大這樣完完全全的農民的交流,頓時有了很多新的稼穡想法了。
蘭琴走進書房的時候,四爺仍舊埋頭在書桌上寫着什麼,神情看起來很專注。蘭琴靜靜地注視着四爺,越看越覺得四爺認真起來的神情是那般迷人,可是混蛋起來,也真是混蛋!
“看夠了沒有?”四爺一邊寫,一邊說道。
“沒有,妾身就喜歡看着爺這般寫字。”蘭琴勾起一股笑意道。
“還不快過來給爺磨墨。”四爺嘴角也勾起一股笑意道。
蘭琴蓮步輕移,走到四爺身邊,拿起桌子上的墨條在硯臺裡磨了起來。
“崔孃的兩個兄弟倒有些意思。”四爺道。
“爺如果用得着他們,倒是可以託付重任的人。”蘭琴隱約知道了四爺最近都在爲在外征戰的大軍籌集軍糧。
“得讓十三一塊去,再帶着崔家這兩個人,去給爺看看那裡,到底江蘇浙江一代的糧食爲何歉收了?”四爺道。
“爺,妾身還有個想法,或許能解爺目前的問題。”蘭琴道。
“你知道爺的困局?”四爺停下手裡的筆,擡頭看着蘭琴道。
蘭琴莞爾一笑,說道:“爺現在愁的就是一個糧字麼!將士在外征戰,吃不飽肚子可是最動搖軍心的事情,所以爺現在全部的心思就在糧上面。現在是四月,江蘇浙江一代的秋種的糧食快要成熟了。爺現在最擔心的就是那裡的糧食豐收。”
“想不到琴兒身在這別莊裡,心卻繫着家國。”四爺眼裡有讚許之色道。
“北方的糧食都是今年春季播種的,不到八月是熟不了的。現在大軍依靠的就是這江蘇浙江的糧食。爺,糧庫中的糧食還能支撐多久?”蘭琴問道。
“只夠一個月了,可是從江蘇那邊彙報回來的卻是糧食歉收,爺到時候不得不去市面上買糧食了。”四爺皺眉道。
“只怕有些別有用心的商人會囤積居奇,哄擡糧價了。”蘭琴道。
“爺就是擔心這個,有些商販會囤積糧食,好趁此機會打大撈一筆。實在可惡!不過,爺首先要馬上知道江蘇浙江的糧食爲何歉收,再做下一步計劃。”四爺道。
“爺,就讓十三帶着崔家兄弟去吧,不過蘭琴還要推薦一個人給爺,便是我的堂兄達春。我發覺他很有經商的頭腦,不如讓他去廣東廣西看看那裡可有糧食。一般兩湖兩廣的糧食朝廷都不來不及徵收,很多都當做了當地駐軍的軍糧。我想讓達春去那裡看看,如果能收到低於這裡價格的糧食,就讓他運一些糧食回來,以做備用。”蘭琴道。
四爺炯炯有神地看着蘭琴,“你說得有道理,就依着你的意思讓達春去看看。”四爺激動地說。
“那好了,現在爺可有心思賠妾身去用晚膳了。?”蘭琴道。
“自然,側福晉準備的膳食一向得本貝勒的喜歡。”四爺笑着拉起蘭琴的手道。
晚膳是麪食,牛師傅做了兩碗雞絲麪。苗條選的是那種很細的雲絲面。雞肉取用的是雞脯肉,撕扯成了雞絲狀,小油菜取用的是最嫩的菜心,再由着牛師傅那雙巧手做出來,當真是美味無比。四爺一口氣進了三碗,還不夠,還要吃,最後是蘭琴攔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