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爺帶着四爺一路往他在揚州住的地方行去,這一次純屬微服私訪,所以他們都沒有通知揚州當地的官員。十三爺來了之後,租借了當地一個富戶的宅院,裡面所帶的丫鬟僕從都是現成的,十三和崔大崔二來了之後,只說是北方來男方做生意的,如今四爺帶着兩位家眷來了,直說是大掌櫃的以及兩位夫人。
當他們到了這個地處揚州鬧市去的宅院時,院子裡的總管和管事真候在門口迎接。
四爺急於跟十三談事情,便令總管先帶年氏與耿氏去安置。他自己便與十三以及崔大崔二一同去了書房談事情。
這廂,總管也摸不着頭腦,這兩位夫人到底誰大誰小,瞧着年紀看,肯定是耿氏年長一些,年氏可是嬌嫩了很多。於是總管肯定以爲耿氏是正夫人,年氏應該是個小妾吧。
於是,總管走到耿氏身邊,恭敬地說道:“夫人,小人帶您去看看後院吧。艾爺說屋子讓夫人們自己選。”
年氏見總管模樣的人居然去跟耿氏搭腔,頓時就火冒三丈起來,可是她又找不到發火的點,只能在那邊盯着總管狠狠地剜了幾眼。
耿氏自然感受到了來自年氏那邊的氣惱,便忍住笑意,對那總管說道:“有勞管事了,妹妹,咱們一起過去吧。”
年氏卻不理會耿氏的話,自顧自地領着她的丫鬟往裡走。
管事這回越發覺得年氏就是個受寵的小妾了,看那囂張的樣子,分明就是恃寵生嬌嘛。總管是個四十多的中年婦人,家裡丈夫納了小妾,就對她們母子極盡苛刻。自己好歹在這宅子裡管事,不用指望那個負心的漢子,現在她看見年氏一副得寵小妾囂張跋扈的樣子,心裡就更認定了耿氏纔是大老闆的正房夫人。
“夫人,小人帶着您走。這般請!”總管對身邊一個年輕一點兒的婦人吩咐了幾句,大意是讓她跟上年氏去。
“好,有勞了。”耿氏笑吟吟地道。
總管帶着丫鬟們領着耿氏一路來到了宅院的後面,只見這裡是一個圓形的佈置。東西北面都有屋子。
“媽媽貴姓?”耿氏一邊走,一邊打量。
“小人姓羅。夫人喊我羅媽媽即可。”夫人恭敬地笑道。
“羅媽媽,十三爺住哪裡?”耿氏輕輕問道。
“回夫人的話,十三爺是住在南側房,就在書房的邊上。”羅媽媽道。
“那書房那邊可還有房間?”耿氏問道。
“還有靠東邊的一個側房。是崔大崔二住了。前面就只有正廳了。不知大老闆是要住前面,還是與夫人們住在後面?”羅媽媽正好問道。
“那邊將這邊最好的房間留下吧,大老闆喜歡單獨住一個屋子的。我就住到那邊去吧。”耿氏看着靠東邊的一個屋子。
“是。那這邊請。”羅媽媽見“夫人”都安排了,自己也不必自作主張了,便帶着耿氏往靠近東邊的屋子走過去。
那廂,年氏在那個年輕一點的婦人的帶領下,卻直接走向正北的屋子。
“夫人,這可是咱這個宅院裡最好的屋子。”年輕婦人見年氏一路其他屋子連看都不看,便下意識地說道。她以爲這間屋子怎麼說也應該是剛纔總管伺候的那位“正夫人”住吧,沒想到年氏直接就奔着這間屋子來了。
“哦,是麼,那本夫人就住這間吧。”年氏差點說出“本格格”,及時收住了。來的路上,四爺已經跟她與耿氏交代了這次是微服私訪的。
“這?那邊那位夫人不會有意見麼?”年輕婦人有點猶豫地問道。
“她有什麼意見直接來問我好了。把行禮都搬進去吧。”年氏站在門口,對身後的丫鬟們道。
耿氏帶着綠闌和翠竹走進了東邊這件屋子,在裡面看了看,裡面還有好幾個小房間,正好給丫鬟們住。
“羅媽媽,府裡頭的丫鬟不必進來伺候了。我使不慣旁人。她們倆是我的丫鬟,有什麼事情直接跟他們交接。綠闌,好好問問羅媽媽,以後提膳提水的地方在哪裡。”耿氏走到正位上坐下道。
“哎喲,哪裡用得着姑娘去提膳提水。小人自會差遣人送來的。姑娘只用每日將夫人的膳食單子事先告訴小人便是了。”羅媽媽笑道。她也樂得輕鬆,反正她的主子並不是這一羣“富商”,而是這套屋子的主子。現在她們不使喚自己的下人,也很好。
“好的,知道了。羅媽媽,我想休息一會兒了,馬車坐久了。”耿氏說道。
“夫人休息吧。小人告退。”羅媽媽連忙看懂了耿氏的意思,笑眯眯地帶着她的下人走了。
那廂,年氏已經坐到了正北面屋子的主位上,對着站在那邊一臉尷尬的婦人說道:“本夫人要用膳用水,你讓下人們定時送來。我的丫鬟對這裡也不熟。”
年輕婦人是羅媽媽手下最得力的,看着年氏這樣的妾侍卻代替那邊的“主母”,住着最好的屋子,心裡頭覺得不應當,但是又管不住,於是應了年氏的要求,便退下去了。
“翠玲,快,本格格要洗個澡,然後再睡一會兒,在船上,簡直沒有一次睡得好的。”年氏摸了摸自己略顯憔悴的臉。
再說四爺此時正與十三在書房裡談這次揚州一帶良田歉收的情況,崔大和崔二恭敬地站立在一旁說道。
“崔大,你快跟四哥說說咱們的發現。”十三道。
“是,十三爺。”崔大親切地應道,顯然已經與十三熟絡了。
“啓稟四爺,奴才與十三爺一到揚州,便每天裝作北方的收糧食的商販去田地裡看。奴才看着那些莊稼長得都偏瘦,稀稀拉拉的。似乎像得了什麼病,但是奴才卻沒見過長成這樣的莊稼。不光是莊稼,據說今年這一代的牛羊也比往年的死亡多。奴才和十三爺便四處看,發覺了那些莊稼地裡的土壤與奴才平日所見的土壤不一樣,看着發紅。”崔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