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生額回府,心情一直很好。
納蘭氏叫人請他去後院見,也沒有表現出什麼不耐來。子啊豐生額看來,額娘過去有些迂腐,如今也想通了吧?
“給額娘請安。”豐生額笑着道。
“起來吧,你坐下,額娘和你有話說。”納蘭氏表情倒是和煦。
“額孃家裡,有個侄女,長得很是不錯,性情也是極好的,今年也有十六了,額孃的意思是,叫她進府來。”納蘭氏試探着道。
豐生額皺眉:“若是給二弟婚配,就該下禮之後走明路,怎麼能進府來?這不合規矩。”因爲豐生額一直未婚,所以他弟弟也一直都未婚。
到底他弟弟也十九了,放在如今,也是大齡,趕着成婚是應該的。
如今,豐生額成了伯爵,水漲船高,他弟弟也跟着漲了身價了。
“那姑娘雖然是額娘娘家的姑娘,不過是個庶出的,並不算什麼好身份。”納蘭氏含糊道。
“既然身份不好,額娘又何苦?如今府裡也不差,就算是小門戶的女子,也不愁給弟弟找個合適的。”豐生額一時不太明白:“就算是,想叫二弟納妾,也該是有了正妻之後……何況,正妻要是好,何苦納妾?”
這樣明着納妾的,和侍妾又不一樣。
貴妾有身份,自然是叫嫡妻爲難了。要不是嫡妻不能生育的話,何苦納妾呢?
“額孃的意思是……給你做個妾。你也不小了,要是等着二公主……誰知多少年。大公主還沒出閣呢,就算是大公主出閣,最少也是十八歲,要是二公主也是十八……那你多大了?”納蘭氏被他說的尷尬,也不管不顧的說出來了。
“額娘!”豐生額不可置信的站起身:“你知道兒子一心要公主,還納妾?您見過皇家駙馬納妾?”
以前,不想說,生怕壞了布爾和的名聲,可是如今,豐生額是有些生氣了的。
“你年紀不小了,就算是皇家……難道不許你留後麼?”納蘭氏緊了緊手。
她的想法很簡單,就是給豐生額身邊添人,說不定……皇上就不願意叫兒子娶公主了呢……
再好也是尚主,大好的前程呢……就要毀了不成?
“額娘!您不要這樣無理……公主進門,生下孩子,難道不是姓烏拉那拉氏?”豐生額又坐回去道。
“你不懂額孃的苦心,以後公主進門你纔要受委屈,身邊有個知冷知熱的人,也好伺候你……那姑娘是個性子好的,就是以後公主進門了,也不會叫她難做。”納蘭氏苦口婆心。
“額娘,您知道什麼是額駙麼”豐生額冷靜下來,輕聲道。
這樣冷靜的豐生額,叫納蘭氏有一絲不安,還是哼了一聲:“怎麼不知。”
“額娘怕是不知。額駙不是娶了公主,那不過是說的好聽罷了,實則,額駙是尚主。額娘明白尚主麼?就是,以後兒子是皇家的人,而不是公主是我們家的人。”
豐生額笑了笑,繼續道:“額娘不願兒子尚主,可額娘想過麼?今日這一切,固然是兒子自己拼來的,可是大清朝這麼多官員,兒子憑什麼有機會上戰場?因爲公主!因爲皇上不願意叫公主委屈,所以叫兒子去戰場上立功。”
“因爲公主喜歡,所以皇上爲了公主,擡舉了兒子!不然,就憑兒子比公主大了九歲,怎麼能有機會尚主?”
“那就不尚主!額娘捨不得你受苦啊!”納蘭氏摸了淚。
“可是兒子喜歡!兒子喜歡公主!寧願尚主!”豐生額看着納蘭氏:“額娘,兒子這一輩子,只要是和公主成婚,定不會再要一個女人!不管是妾室還是通房,都不要!”
一般的額駙,納妾肯定是不能的,但是到了公主年紀大了些,或者是不太得寵的公主,總也有幾個通房伺候着的。
可是,豐生額從未想過這一點。
那樣尊貴漂亮的小人兒,怎麼能與別人分享一個男人?
那是對她的侮辱,什麼人能與她並肩?
只要想到,假如自己去了別的女人那裡,叫那尊貴的小人兒獨守空房,豐生額現在想着就心疼!
“她究竟哪裡好!值得你迷了心竅!”納蘭氏恨恨的道。
“額娘,那是皇家公主,要是您還要一家子的命,要兒子的命,就不要做什麼損毀公主名譽的事。您知道,皇上的性子的。之前的景妃如何?二阿哥如何?親生兒子尚且如此,要是額娘您做了什麼……誰也救不了咱們一家子。”
豐生額平靜的,不急不緩的道。
納蘭氏心裡就是一個咯噔。
她倒是不敢作什麼,又不是完全沒了腦子,是想叫豐生額不尚主,可不是叫一家子去死。
“二弟年紀也不小了,不必等我,先叫二弟成婚就是。若是額娘看不好,不如兒子託人給二弟看看就是,額娘母家的侄女就算是庶出的,也是好的。叫她自己婚嫁就是,額娘送些東西去就是了。”
“我知道了。”納蘭氏有些臊得慌,到底不好在說什麼了。
“額娘是心疼兒子,兒子盡知。多謝額娘了。”豐生額見她緩過來了,忙說了句好聽的。
“哎……我的兒,額娘是心疼你,娶了公主,少不得受委屈……額娘捨不得。”納蘭氏抹淚。
“額娘,您不知二公主的性子,她很好,兒子心甘情願,怎麼會受委屈?”等了那麼多年啊!終於有了希望,全是幸福,怎麼會委屈?
那樣玉一般的人兒,就算是發個脾氣,他也覺得喜歡,哪裡存在委屈?
何況,皇上不會叫他成婚後就不當差的,這一點也不必擔心。
只是,這就不必與額娘說了。但願額娘想得通,不做糊塗事。
“好了,你心裡有數就是了,額娘老了,也管不了你們了。”納蘭氏擺手。
“二弟的婚事,還要額娘操心,額娘打起精神來。”豐生額笑道。
“嗯,你剛回來,去歇着吧,額娘心裡有數了。”納蘭氏道。
豐生額應了一聲就走了。
他走後,納蘭氏坐在榻上,很是生氣了一會,到底沒再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