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學的時候,白漓邵還是在學校門口等着白漓雅了,遠遠的,她便看到了他,她深深吸了一口氣,急忙大步流星地向白漓邵走去。
“哥……”白漓雅裝作若無其事地笑着,其實一個上午,她都沒有集中精神,上課也開了小差,不斷地思考着她與白漓邵的事情,再加上她昨天沒有都沒有合上眼,所以覺得特別沒有精神。
白漓邵微笑着點頭,道:“嗯,好慢啊!以後再這麼慢,我就不等你了!”
白漓雅甜甜一笑,也不說話,急忙跟上白漓邵的腳步。
兩個人誰也不說要去哪裡,只是很默契地走了一段路,站在公交車站牌前。雖然什麼也沒有說,但是他們都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應該去哪裡。
公交車似乎也知道學生放學了,不早不晚,緩緩地從轉角處行駛而來。白漓邵微微側過頭,看了白漓雅一眼,想要說什麼,但是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
兩個人坐在公交車上,白漓雅坐在靠窗的位置,別過頭,看着車窗外的風景,路邊的風景都向後退去,慢慢便再也看不見了。她看着看着就覺得眼睛特別累,漸漸的,連眼皮都擡不起來。
白漓邵一直看着前方,神情依舊是那麼溫暖,只是不說話,也不去看白漓雅。突然,聽到旁邊兩聲“噔噔——”的聲音,他驚異地別過頭,看到白漓雅竟然睡着了,閉着眼睛,頭還打到了旁邊的車窗上。他忍不住皺眉,然後將白漓雅的頭放在自己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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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昨晚不只是他一個人沒有睡而已,原來她跟他也是一樣在迷茫。暗暗嘆了一口氣,身邊的人是完完全全進入了夢鄉,他的目光卻看向了車窗外。
其實今天想要跟白漓雅說的事情,也在苦惱着他,他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不過或許他應該能做出一個正確的選擇。
白漓邵微微低下頭,卻看不見自己肩膀上的女生的臉,不過可以確定的是,她睡得很安心。
窗外的風景不斷地向後退,自己明明在看前方的風景,可是總是在看流逝,彷彿忽略了一點,只抓住了失去的,沒有看到得到的。
他依舊記得初三那一年,自己查到的真相——
周彩詩是不能生育的,但是白竟遠又不想跟她離婚,白老爺子也喜歡這個媳婦,她聰明能幹,尊老愛幼,是個好妻子,也是一個好媳婦。白家不希望失去這個媳婦。
白家還有一個女兒,也就是白竟秋,白竟遠的姐姐。不過白竟秋是個私生女,一直沒能認祖歸宗,一直住在老家,也在老家結了婚。不久,白老爺子便聽說白竟秋懷孕了,爲了自己的家業後繼有人,白老爺子便去找了白竟秋。
一大筆錢,終於讓白竟秋跟她丈夫關俊答應把生下來的孩子送給白家撫養。
白竟秋在醫院生孩子的時候,恰好同一間病房也是同一天生下了一個女孩,可是那個女孩子的母親卻難產過世了。
小女孩一直沒有人來領,醫院找到了小女孩的父親,但是那個不負責任的父親卻不肯認她,把她一個人丟在了醫院。
女孩本來是要送去孤兒院的,可是白竟秋看着可憐,每天也給她跟自己的兒子餵奶。她想着,自己的兒子送給了白家撫養,那自己就沒有孩子了,倒不如收養這個女孩。可是她跟關俊的家庭條件還達不到收養的要求,便跟白老爺子商量着,讓白竟遠簽字收養那個女孩,之後再把女孩給她。
白老爺子爲了得到一個孫子,就什麼條件都答應了,也就讓白竟遠簽字收養了女孩。後來,出院了,男孩由白家撫養,女孩由關俊與白竟秋撫養。
兩家人之後也沒有了什麼來往,可是就在孩子都上小學三年級的時候,關俊生意失敗,家中都揭不開鍋。而那些做生意的錢正是將自己兒子送給白家換來的。他越想越不甘心,便帶着女兒上白家要錢。理由是,女兒是白家簽字收養的,應該由白家出撫養費。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年少的白漓邵和白漓雅聽到了大人們的談話,不過他們還是沒有聽到重點,一直誤以爲白漓雅是白家的女兒。家人也不願意讓他們知道事實,便也一直瞞着他們。告訴他們,他們是龍鳳胎,妹妹從小就送給沒有孩子的姑媽養。所以直到初三,白漓雅才知道他們不是親兄妹。當然,也是在那個時候,白漓邵纔想着要去查這件事情,既然他們不是親兄妹,就應該知道彼此的父母是誰。所以他去查了,也查到了,知道了事實。不過他一直沒有告訴白漓雅,他怕她會難過。
所以那天,在鄉下,關俊對他特別的熱情,他知道那個人纔是他的爸爸,但是他還是無法接受。便假裝什麼都不知道,離開了。那天,走在路上,白竟秋就在他身後,他能猜得到她是怎樣的心情,可是他卻無法回頭。
其實自己纔是一直逃避的那一個人,從來不敢面對自己的身世。所以他想要成功,想要改變現狀。所以爺爺讓他努力,他都去做了,好好學習,每個學期拿全年級第一,好好練鋼琴,每年考一級。他也想過將來有了成就,就可以接親爸媽來城裡住了。他會給他們買房子,還會孝敬他們。可是現在自己似乎離這個夢想越來越遠了。
突然,車停了,也到家了。白漓邵收起思緒,推了推身邊睡着的白漓雅,道:“小雅,到家了!”
白漓雅擡起朦朧睡眼,看了看自己的周圍,因爲是剛剛從睡夢中醒來,所以反應也有些慢,竟然有種不知到身處何地的感覺。
白漓邵看着她,忍不住輕笑,拿起兩個人的書包,輕輕拍打着她的額頭,“還不下車,司機要發飆了!”
白漓雅無奈,也急忙起身。
下了車,又走了一段路,不過路也不長,也就是五分鐘的路程。白漓雅看着周圍的事物,終於緩了過來,道:“感覺睡了一個世紀,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
“都夢到什麼了?”白漓邵有些漫不經心地問着,其實他是心不在焉,因爲不知道回到家要怎麼說清楚。不過不論說什麼,媽媽都不會相信的吧,所以他也有了決定。
白漓雅淡淡一笑,道:“夢到你走了,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