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裡,劉文斌和楊波坐在牀上抽着煙,滿臉血的於樂是跪在地上的,看到我進來的時候,好像害怕和我對視似的,趕緊轉過頭去不敢看我。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趕緊走了過去,一把扶住了於樂:“怎麼回事?媽的誰打你了?”
於樂轉過頭沒有回答我,而是哭了起來,急的我又看向劉文斌和楊波:“誰打的,你們倆說!”
楊波一下子將菸頭扔在地上,火花濺起崩到於樂的臉上,他像個受傷的小雞似的嚇了一跳,然後繼續哭着。
楊波說:“旭哥,是我和文斌打的。”
我站起來就薅住了楊波的衣領,瞪着他說:“什麼?你他嗎再給我說一遍,波兒,你這是要反是嗎?”
我一向最杜絕的事情就是兄弟之間內訌,這比什麼都可怕,所以這件事真的讓我憤怒了。
楊波是個鐵性,一句話不說看着我,好像任憑我發落的樣子,我更急了,舉起拳頭就要打,我知道波兒的身手好,但我相信他還沒到敢跟我還手的地步。
但我還沒出拳,劉文斌一把拉住了我:“旭哥……別……”
“嗯?文斌,啥意思?你倆打算合起來對付我?”其實我也有自己的小私心,這三個人都是我的心腹,尤其是於樂,還是我一個宿舍的,也是最沒本事的一個,所以我相對更護着他一些。
劉文斌說:“旭哥,不是那意思,你……你還是問問於樂吧,這個傻逼都幹了什麼!”
我一愣,轉過頭看了看於樂,這一瞬間我似乎明白了什麼,馬上把眼前的於樂和大龍那張臉聯繫上了,不會是……我操,我自己都不敢想了,這是我最近的兄弟啊,怎麼可能?從高一入學就跟我同一個宿舍,快兩年的感情竟然背叛我!
我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一邊搖着頭,一邊轉身走向於樂,他看到我,好像看到天敵一樣,使勁搖着頭,哭着向後退着,一直到撞上書桌,才停了下來,緊接着就大哭了起來。
這一刻我明白了,或許……是這樣的,呵呵,羅旭,你是有多失敗,一個和你關係最近的兄弟竟然成了對手的一顆棋子。
我擡腳就踹了過去,我必須這麼做,最起碼這算是給劉文斌和楊波一個交代,兩個過命的兄弟幫我找出了內奸,我在包庇就不配扛這面旗了。
“於樂,你他嗎給老子站起來,馬勒戈壁的,老子怎麼對你?每月收入哥幾個分完以後,我每次不是偷偷又塞給你一些?還有那個馬靜怡,你說想上她,老子爲了給你創造機會,差點被左超打死,尼瑪的,你竟然做了狗?”
越說越氣,我又是好幾拳招呼了過去,於樂也不多,只是護着頭一直哭,這時,劉文斌、楊波走過來攔住了我,劉文斌說:“旭哥,我倆也打半天了,你先消消氣兒,抽根菸,這事兒……的確怪於樂,但這貨倒不是不講義氣,而是不長腦子。”
說着,他遞給我根菸點上,我看了一眼於樂,然後坐回了牀上:“什麼意思?”
劉文斌說:“旭哥,你還記得於樂搞得那個對象嗎?那小騷貨是大龍安排的,麻痹的每次和於樂在一起的時候都套話,咱的事兒都是這麼傳出去的。”
聽得我這個氣啊,抄起一個空易拉罐就朝於樂扔了過去:“狗比,你他嗎色鬼投胎的東西,我的事兒你咋啥都往外說?”
楊波嘁了一聲:“麻蛋的,老子就夠沒腦子了,你他嗎比我還沒腦子,草!”
劉文斌白了他一眼:“波兒你別廢話了,旭哥,今天早晨於樂和那個小騷貨吃完早點就一直在那膩乎,後來於樂把她帶走了,我和波兒就覺得不對勁,就跟過去了,結果正好看到於樂罵那個騷貨是紅顏禍水。”
我深吸了一口氣:“紅顏禍水?還他媽有臉罵人家,要不是你嘴巴大,她能有機會?”
劉文斌笑了笑:“旭哥說的是,但其實於樂也發現了不對,所以當時就在操場角落裡抽了那小娘們,也提了分手,後來我和波兒過去了,問了半天他纔跟我們說,開始我倆也氣,波兒直接給他來了個大鐵膝,打也打夠了,其實我倒是覺得於樂也是受害者,你說呢?”
我喘着粗氣說:“對,受害者,就他媽這種智商能不是受害者嗎?你他嗎知道我前後都做了多少鋪墊?被你這小子幾句話就傳出去了,草!”
說到這,於樂終於站了起來,走到我面前噗通又跪了下去:“旭哥,我知道我錯了,我不是人,我對不起你,這次的事情我都聽您發落,我於樂絕無怨言!”
楊波說:“廢話,旭哥平時那麼護着你,還能打死你不成?真他媽虛僞!”
“波兒尼瑪幣的不說話能死嗎?”劉文斌使勁瞪了楊波一眼,然後對我說:“旭哥,總不能整死吧,對兄弟們的心也是傷害,怎麼處置你定吧。”
我聽耗子說過,這種事兒在混混界罪名很大的,一般都要三刀六洞,但我沒那麼狠,第一我不是真正的社會混混,第二於樂的確跟我兩年沒有過二心,這次也是被女色迷惑了。
我沉默了一會兒:“於樂,今天開始,高二混混裡沒有你這一號了,今晚之前你給我滾出這間宿舍,至於去哪住,我管不着,懂我意思嗎?”
這次,劉文斌剛要說話,我猛地瞪了一眼過去,他沒在開口,聽到我這麼說,於樂整個人都愣了,睜大眼睛看着我,似乎內心的震驚更大。
他肯定沒有想到,自己大嘴巴造成了這麼嚴重的後果,但我必須這樣,如果這種事兒我還不立規矩,那麼我真心不配扛這個大旗了。
於樂跪在那裡幾乎發愣了四五分鐘的樣子,這一會兒整個宿舍都是安靜的,我們三個手裡的煙就沒停,燃盡了一支就又點上,但都沒有說話。
說實話,我心裡也是疼得,打死我也想不到這個人是於樂,當然,他並不是主動去告訴大龍的,而是那個紅顏禍水,可他這張完全沒有守門的嘴,也足以得到懲罰。
而楊波和劉文斌心裡肯定也有自己的想法,畢竟曾經我們四個好的像一個人,他們也不願意相信是這樣,但擰成一股繩做事的時候,突然有一根線斷了,沒有人會不恨,不埋怨。
終於,於樂深吸了一口氣,起身對我鞠了一躬,然後用顫抖地聲音對我說:“旭哥我知道錯了,我不奢求你們可以原諒我,因爲我本就不該被原諒,我想……我知道我該怎麼做了。”
說完,他將牀上的所有東西用褥子一卷,扛起來走出了宿舍,臨走的時候劉文斌還忍不住喊了他一聲,但於樂沒有回頭,而是低着頭失落地離開。
楊波忍了半天終於開口:“旭、旭哥……是不是……有點過了?”
我看了看他:“過了?呵呵,兄弟是一輩子的,少說我們混到高三畢業,說長了是一輩子,難道我羅旭始終要做一個立不起來規矩的人?”
我這麼一說,他們都沒在說話。
這時,宿舍門被推開了,我本以爲是於樂回來拿其他東西,但並不是,走進來的是智多星龔宇。
我心情正不好,沒好氣地說了一聲:“學長,進我宿舍至少要學會敲門吧?”
智多星並沒有什麼尷尬,而是微微一笑,用手指在門上輕輕敲了幾下,我也覺得自己不應該對人家發脾氣,就說:“對不起,剛剛心情不好,找我有事?”
智多星走了過來:“旭哥,手機給我用一下!”
我不明白,但還是遞給了他,他在上面按了一下然後給我:“旭哥,上面已經存了貝勒的電話,有句話他讓我轉達給你,只有四個字,萬事小心。”
“萬事小心?”
“是的,呵呵,我的任務完成了,不打擾各位了。”說完,智多星就離開了,倒是剩下我們三個面面相覷,不知道這貨是啥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