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老大葬禮那天,市裡大大小小的混子幾乎全到了。清一色的黑色奧迪組成的車隊,上百輛車子每輛車上都掛着白花。曾經的市裡兩大巨頭,如今已經死了。
葬禮上,夏小冉穿着一襲黑色裙子哭的如淚人一般。穿着黑色西服,我坐在輪椅上靜靜看着夏老大葬禮上的照片。照片中,那個精瘦的中年男人神采依舊。他凌厲的眼神,依然精明。
夏老大是惡棍中的老大,但他也是個好人。沒有絕對的壞人也沒有絕對的好人,夏老大做過的事全都隨着他的離開化爲烏有。
作爲市裡的新任老大,痞子帶着他手下的全部勢力走進葬禮現場。一進葬禮現場,夏小冉離開紅着眼睛指着痞子大罵,“痞子,你給我滾,你他嗎給我滾!這裡不用你裝好人!”
“我本來就不是好人。”痞子面無表情的說,說完他走到夏老大遺像面前噗通一聲跪下。跪在夏老大的遺像前,痞子重重磕了三個響頭。他磕頭的力氣很大,他的頭都被磕出血了。
“滾,你給我滾!”夏小冉衝上去踹了痞子一腳,但是她嬌小的身材根本踹不動痞子。
“小冉,算了。”我搖着輪椅拉住了夏小冉的手。看着夏老大的遺像,我心中又是一陣刺痛。
爲夏老大守靈的是李叔和韓國峰等一衆夏老大的舊部,夏老大死後除了他的女兒他的另外幾個老婆和兒子都沒有來。夏老大死了,他現在什麼都沒有了,他的那些整天在家裡爭風吃醋勾心鬥角的老婆和兒子也不會來。
看着痞子跪拜完夏老大,我靜靜的什麼都沒說。
痞子站起身子看了我一眼,“白浩,現在市裡只有咱們兩個了。”
冷笑着,我對痞子豎起大拇指。然後,我緩緩將大拇指指向地面。對他,我已經正式提出挑戰了。他奪了夏老大的一切,我必須爲夏老大將他的一切奪回來。
“我等着你。”帶着人,痞子離開了夏老大的葬禮。
看着夏老大的遺像,我心裡越來越難受。身後,是趙歡歡爲我推着輪椅。看着看着,我情不自禁的再一次流出了眼淚。
夏老大走了,從今以後再也不會有人爲我解決那些我解決不掉的麻煩了。夏老大走了,從今以後也再也沒人關懷的拍着我的肩膀了。
混了三年了,我感覺我什麼都沒得到。唯一得到的,只有我那顆越來越滄桑的心。
身邊的夏小冉一直扁着嘴哭着,“爸,我從今以後再也不會不聽話了。爸,我一定會好好學習。你說過,只要我能考上名牌大學我要什麼你給我什麼。現在,我答應你我一定考上名牌大學。我只想求求你,求求你再對我說一句話。”
小聲抽泣着,夏小冉小貓一樣的哭聲漸漸變大。看着夏小冉咧嘴痛哭的樣子,葬禮上人人都忍不住落下眼淚。
哭着,夏小冉身子一軟倒在了我的輪椅上。看到夏小冉暈倒了,韓國峰等人全都過來扶夏小冉,“大小姐,大小姐!”
“送她回家。”我扶着倒在我身上的夏小冉對韓國峰他們說。
看着他們猶豫的樣子,我苦澀的笑了。夏老大死了,夏小冉現在已經沒有家了。將鑰匙遞給劉璇,我對劉璇說,“送夏小冉去我家吧。”
“恩。”劉璇抱起夏小冉。
夏小冉被送走後,整個葬禮都是我替她主持的。過來寫禮帳盡一份心意的混子很多,夏老大的葬禮上痞子寫了一千萬。看着那一千萬,我心裡難受。即使痞子再冷酷無情,他還是有感情的。這一千萬,也夠夏小冉好好讀書過完十九歲以後的日子了。
接待了每個前來盡一份心意的混子,中間趙歡歡她爸也來了。看了看夏老大的遺像趙歡歡她爸說,“死了,就可以一了百了了。你也累了,該休息休息了。”
臨走時,趙歡歡她爸拍了拍我的肩膀。看着趙歡歡她爸高大的背影,我心中又是一陣複雜。
一朝天子一朝臣,沒有人可以永遠的坐着大哥的位置。夏老大死了,偉哥退出江湖了。姚東輝勢力元氣大傷,聽到消息說廳裡派來了人在查姚東輝他哥。用不了多久,姚東輝可能要跑路。而他的下半輩子,也將在終日的惶惶不安中度過。他們的下場我看到了,這樣走下去,我以後變成什麼樣呢?
“白浩,好好陪陪夏小冉吧。”晚上,趙歡歡對我說。
“你也來吧,我們一起陪着她。”我對趙歡歡說。
“不了,夏小冉現在需要安靜,也許只有你在她身邊陪着她她才能好受一點。陪陪她吧,我理解她心中的感受。”趙歡歡對我說。
“恩。”我點點頭。
“白浩,夏中融給你發的信息我看了。”趙歡歡突然對我說。
“..........”我沒說話。
“你,哎.......”趙歡歡嘆了口氣。
“老婆,相信我。”我抓住了趙歡歡的手。
“不相信你我會讓你陪她嗎?”趙歡歡笑了笑。
“我不是那種人。”我撇撇嘴。
“夏小冉現在剛沒了親人,如果你要佔她便宜也別在這個時候佔她便宜,她已經夠可憐了。”趙歡歡嘆了口氣。
“老婆,我真不是那種人。”我無奈的對趙歡歡說。
“好了,我回家了。”趙歡歡白了我一眼。
“老婆,你千萬別誤會啊......”我哭喪着臉叫趙歡歡。
送我回家的是洪大力,洪大力將我送回家後開車回了寶園。先是揹着我,然後洪大力又抱着我的輪椅走進屋子。來回兩趟,即使是當過兵的洪大力也累的夠嗆。
夏小冉沒有家了,她現在住在我從小長大的家。搖着輪椅,我推開我臥室的門。臥室的牀上,夏小冉已經醒了。牀上是夏小冉曼妙的身軀,瞪着大眼睛,夏小冉空洞洞的望着天花板。
夏老大的遺像李叔帶回了度假村,看着夏小冉呆呆的樣子我心裡難受。我問夏小冉,“餓了嗎?我給你做飯吃?”
呆呆的看着天花板,夏小冉沒有理我。
一聲長嘆,我點了支菸呆呆的坐在輪椅上沒有說話。夏老大死的原因很多,這一切只能說是命。沒人開燈,黑暗中只有我們兩個人。
靜靜的坐着,我抽了很多煙。困了,我躺在沙發上睡了過去。
大連那邊,王東、曾星和曹達已經到了。夏老大死時要守靈七天,算上今天王東他們已經到了大連七天了。在我家附近租了個房子,王東他們一直偷偷保護着研兒和我爸媽他們。爸媽一直住在親爸親媽家,在那邊兩家大人關係相處的很和睦。研兒有我爸媽陪着,她的日子過的也不無聊。沒事的時候,她就拉着我爸媽陪她鬥地主。
嗎的,跟我爸媽鬥地主,這種待遇我怎麼沒享受過呢。
夏老大死後,市裡安靜了不少。痞子黑道大哥的地位已經奠定,此時已沒人能撼動痞子的地位。帶着手下的小弟,痞子廣開黑道生意。倒賣槍支、販賣毒品、利用暴力手段收賬、拆遷、替人解決問題,引誘未成年少女,開設賭局,他手下的劉老犯子竟然還幹起了販賣器官的勾當。
喝醉了,痞子說了一句醉話,“順我者昌,逆我者亡。未來的日子我將沒有敵人,因爲敢向我挑戰的人全都死了。”
因爲他的一句話,我身邊的兄弟全都恨得咬牙切齒。四傑正式投入我們團伙,身邊的兄弟一個勁催我找痞子報仇。
“夏小冉不好,我不報仇。”我對兄弟們說。
整整三天,我都陪着夏小冉。她不說話,我也不說話。她不吃飯,我也不吃飯。
第四天早上,我餓的受不了了。抄起勺子,我簡單的炒了兩個菜。屋子中瀰漫着飯菜的香味,夏小冉走了出來。
“知道餓了吧?”我頭暈眼花的問夏小冉。
“你不做飯,我怎麼吃啊?”夏小冉虛弱的對我說。
說:
下一更十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