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一條新聞在黑道上像禽流感般瘋狂蔓延，嚇得一批人噤若寒蟬。
我捲土重來，第一把火就把樑濤燒成半殘廢的消息，瞬間就擺在各位大佬的辦公桌上。從龍威到李純生，下面的那些嘍囉們，包括陳禹、裴鑫之流，全都知曉了我的大勝歸來。
很快，就有一些本來中立的小勢力，送來請帖，想在娛樂城擺酒席，賀喜我擊敗樑濤。
雪中送炭的確少，但錦上添花的人多如牛毛，所以來依附我的小勢力多得要死，一時間，我竟然變得炙手可熱。
但我也沒工夫理會那批人，都委婉地謝絕，推說我現在很忙碌，得跟樑濤決一死戰，所以騰不出空來開宴會。等我徹底剿滅樑濤後，再來跟他們一塊吃飯。
那批人也全都歡天喜地地接受了。
他們當然能聽懂我的敷衍，但他們也並不急。
“所有請帖，我都給你回覆了，那批牆頭草都對咱們的答覆很滿意。”徐心雨手痠地十指交錯，揉了揉，嘆道，“依我看，他們也在等待呢，想看看到最終的時候究竟是你能幹掉樑濤，或者樑濤還有別的隱藏殺手鐗。如今勝負未分，那些想投靠咱們的人，也是心存疑竇。”
我笑了笑：“沒必要理會那羣二五仔，誰贏，他們就舔誰的屁股。將來咱們如果完蛋了，最先來落井下石，踩咱們一腳的也肯定是他們。如果我真正掌權了的話，最先剿滅的，就是那批雜碎。他們根本不配佔據地盤！”
徐心雨甩了我一記嫵媚白眼：“你膨脹了。那批人的存在也是很有必要的，警方需要制衡，不可能放任一家獨大的。這些日子，我仔細分析了下，想當初龍威被警方臥底搞得很慘，樑濤卻兵強馬壯時，警方立刻給李純生減刑，將他無罪釋放出來，用他來鉗制樑濤，形成雙雄對峙的局勢。如果你能連續幹翻樑濤和李純生，那警方也會對你動手的。”
我怔了怔，問她：“你說……警察幹嘛不剿滅掉黑幫拉倒？”
“哪有這麼容易？”徐心雨一撇嘴，冷笑道，“且不說得搜找多少證據，浪費多少警力和預算，而且一旦逼急了那些窮兇極惡的傢伙，很容易狗急跳牆，造成無辜的平民傷亡，所以警察也是有忌憚的。你要知道，一旦真出現平民死亡，鬧起來，就算警察局長也可能直接革職的，到時候誰負責？”
我一尋思，那些官僚主義的傢伙倒也真是如此。就像我和刑警隊長沈吉祥合作，都得藏着掖着，不敢曝光，雙方偷偷摸摸地互利互惠，而且，他們不敢提供太厲害的援助。是不敢，而不是不能，因爲沈吉祥忌憚我的崛起，生怕將來我會失去控制，到時候上司埋怨他養虎爲患。沈吉祥當然是非常怕擔責任的，畢竟他本來可是省公安部的大人物，因爲接連兩名臥底出事兒，才被貶職，淪落成一個地級市的刑警隊長，這叫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何況，黑幫就像癌症，根除不盡的。”徐心雨喟嘆，“灰色領域是任何城市都有的，幹掉一個大佬，總會有新人上位的。而且，每一次新人上位都必然會伴隨血腥，會有一場激戰，鬧得沸沸揚揚，很容易折騰成大新聞。那對政府官員的年度考覈來說，非常頭疼，還不如干脆穩定些，保持平衡就好。讓一些老牌大佬安分些，別鬧得太兇，那警察就懶得去對付他們，大家相安無事，粉飾太平嘛。”
“精闢！”
我翹起拇指贊她。
有徐心雨替我分析，簡直讓我茅塞頓開！那些深層次的東西，根本不是我能想出來的。就算我再老奸巨猾，再精明，也很難超越我這種高中輟學的小混混固有的眼界。
就像我聽過的一個笑話：明朝倆農民，一個聰明的，一個憨傻的，他們倆討論皇帝的幸福生活時，憨傻農民就說皇帝是九五至尊，肯定天天有吃完的玉米麪兒窩窩
頭，這時候，聰敏農民直接甩了他一巴掌，說他蠢，皇帝哪會吃那種垃圾玉米麪兒窩頭？他老人家肯定是天天吃大白饅頭啊！皇帝鋤地的鋤頭都肯定是純金的！
他們根本無法理解皇帝的生活，只能拿自己的經驗去揣摩，這就是眼界被限制了。
而我，如果沒有徐心雨提醒，哪能那樣清楚透徹地看懂政府的企圖。
我整天提心吊膽呢，生怕做得太過，會被警察直接丟到監獄裡去。
現在想想，既然我對警方很有用，是扳倒龍威的關鍵人物，尤其是讓沈吉祥他老人家官復原職的重點，所以他一定會力保我的。只需我能持續爲他提供一些扳倒龍威的證據，我就會是沈吉祥的心頭肉。
當然，等龍威垮臺後，警察也鐵定會翻臉，跟我算總賬，而我要做的就是在那之前銷燬證據，把一切不利於我的麻煩全都消除。
“聽警察的話，你會安然無恙的。”徐心雨柔媚淺笑。
我不禁口乾舌燥，直接將她摁倒在沙發上。
“喂，老大你在嗎？”瘦猴敲門。
我一驚，徐心雨頓時媚眼如絲地狠狠瞪我，立即整理好熱褲，去給我開門。
我尷尬地坐在皮椅上，隱藏醜態。
瘦猴興沖沖地闖入，笑道：“王唯一老闆說，龍威哥對咱們昨夜的行動很滿意，所以特意嘉獎，打賞咱們一家古董店。你可以留着，將來販賣古董，也可以直接轉手換現金，給弟兄們包紅包。”
徐心雨露出一絲喜意，告訴我：“那也算解了燃眉之急啊。本來，龍威吩咐咱們必須儘早在火車站買一家古董店，然後，將所有競爭對手都整垮，你宅心仁厚，不願意去騷擾鄰居們，但咱們得罪不起龍威，只能照辦。現在倒好，他打包贈給咱們一家古董店，待會我放口風出去，打着龍威的招牌嚇唬那些古董店老闆一下，相信他們會權衡利弊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