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大鵬還是漫無目的的走着。
愛情使人振奮,也讓人沉淪。自從認識了曉燕,大鵬就把全部力量源泉都寄託在曉燕身上。他根本沒有去想,沒有曉燕的日子自己怎樣過下去?他心裡憧憬着的只是自己跟曉燕在一起的美好與幸福,此番陡然失去了唯一的摯愛,他突然沒有了方向,也沒有了動力。
走在省城的大街上,大鵬像個外鄉人一般,與這個城市格格不入,格格不入的其實是大鵬此刻絕望的心情。此刻或許沒有什麼可以走進他的心靈,除了內心深處一個響亮的名字--曉燕。
也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也許愛情本身不能超乎現實。愛情有時候真的很殘酷,"嘆世間情爲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許。"又是怎樣的一種決絕?恐怕沒有經歷的人根本體會不到。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大鵬的內心還是一片凌亂。他還不敢相信,不敢承認、不敢接受曉燕已經離開他的現實。他漫無目的的走着,不知道前面的路在何方?
潛意識,只可能是潛意識將他引領到第一次與曉燕見面的陽光餐廳。大鵬擡起頭看了看,想起了第一次與曉燕見面就坐在門口的座位上,他幻想着在這裡,曉燕還是坐在原來的地方等他。可他找遍了每一個角落,卻真的沒有曉燕的影子。可能以後再也見不到曉燕了,想起這些,大鵬的眼淚又落了下來。
"大鵬,真的是你啊?"大鵬迷茫的回頭,看見了同宿舍的老三陳浩興奮的看着自己。不等大鵬開口,一下緊緊抱住了大鵬:"大鵬,兩年沒見了,兄弟好想你們啊。"大鵬也有些感動,強作歡顏道:"老三,你還好吧?現在哪上班呢?"陳浩放開大鵬,卻緊握着大鵬的手,"我在一所初中教學呢,這不暑假來省城學習,順便回師大看了看。沒有想到在這裡遇見你。"
有人說,同學的感情是最純真、最深厚的,沒有世俗的功利。兩年未見的他們,還保留着當初的熱情與單純。
"大鵬我們一塊吃飯去吧,順便好好聊聊。"陳浩熱情的說。大鵬已經一天沒有吃東西了,說來奇怪,卻一點沒有飢餓的感覺。大鵬點
了點頭,"我們就去陽光餐廳吧。"說完與陳浩一起走進了餐廳。
陳浩拿了菜譜交給了大鵬,大鵬一點食慾也沒有,又不想冷落了陳浩,就微笑着說,"你隨便點吧,今晚我請客。"陳浩笑嘻嘻的看着大鵬,"好,你即將回師大上班,你也算是地主,今晚就蹭你一頓。"
久別重逢。昔日的兄弟,情深依舊。兩人開始熱情的攀談起來,陳浩問起了大鵬在家鄉支教的情況。陳浩突然疑惑的問大鵬:"你怎麼自己出來了?曉燕不是在省城嗎?"大鵬的臉色一下陰沉了下來,無限傷感的說:"曉燕去英國留學了。"陳浩也不以爲意,笑着說:"小心她飛了啊。"看見大鵬傷感,又不由得後悔了。忙急着說:"我開玩笑的啊,你們感情那麼好,一定會終成眷屬的。"說完端起了酒杯,"我祝福你們。"
兩人一飲而盡。
他們談起了分別兩年來的種種經歷,無限感慨着各自的變化。不知不覺的,兩人都喝得有些多了。陳浩跟大鵬說起了自己的女友,也是同一個學校的老師。陳浩的臉上洋溢着愛情的光芒,大鵬也不禁爲他感到高興。
他又不禁想起了曉燕,曉燕還會回來嗎?想起曉燕在電話裡的決絕,他真的不敢肯定了。一種從沒有過的悲哀與絕望涌上了他的心頭。他開始頻頻的舉杯,他想麻醉自己,想暫時忘卻失去曉燕的痛苦。
可是他錯了。
喝到最後,曉燕的影子卻始終揮之不去,相反的越來越清晰,他彷彿看見曉燕正微笑着款款向他走來,帶着嬌嗔:"大鵬,你怎麼又喝酒了?"此時的大鵬意識逐漸有些模糊了。
他彷彿又回到了那個夜晚,也是在這個餐廳。曉燕正坐在門口,跟他面對面的坐着。大鵬一下抓住了曉燕的手,緊緊的握住了,生怕她再離開。耳邊傳來一個陌生女人的聲音,"你幹嘛啊?快放開。""曉燕不要離開我,我是大鵬啊。"大鵬聲淚俱下。啪的一聲,大鵬臉上捱了一個重重的耳光,陌生女子生氣的離開了餐廳。只剩下大鵬呆的站在那裡,呆滯的目光注視着女子遠去的背影。"曉燕一定是生氣了,要不然怎麼會打自己呢
?"大鵬癱坐在座位上。
從衛生間回來的陳浩,看見大鵬已經昏昏欲睡。便喊醒大鵬一塊回去。到了門口,大鵬說什麼也不讓陳浩送,說自己沒事。陳浩不放心,打了一輛車把大鵬送回師大門口,自己才離開。
回到師大的大鵬,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裡?一個人如果內心沒有了寄託,沒有了愛,何以爲家?昏昏沉沉的大鵬,坐在賞月亭睡着了。
醒來的時候,已是午夜。
大鵬的酒意尚濃,想起曉燕,他心裡疼痛不已。他再次離開了校園,走着走着,竟然來到了海灘。
此時的大海,一片渺茫。煙波瀚渺的大海上,只看見遠處些許閃爍的燈光,若有若無。風浪一陣陣無情的拍打着岸邊。潮汐瘋狂的涌來,又無情的退去。
大鵬坐在海灘上,任憑海水浸溼了自己的鞋子。無數個夜晚他夢見跟曉燕第一次見面的情景,手挽手盡情的奔跑在沙灘上,無數個夜晚他夢見與曉燕在一起幸福的生活;無數個夜晚,他憧憬着與曉燕的未來,可如今曉燕卻離開他遠去英倫……這到底是爲什麼?大鵬大聲的呼喊着曉燕的名字,"曉燕,你知道我愛你嗎?沒有你我怎麼活下去?"可曉燕終究還是聽不到他的呼喊。
此刻的大鵬,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悲傷,無助的放聲痛哭起來。大海也瘋狂的咆哮着,似乎也在爲大鵬的遭遇而哭泣。
夜已經很深了,海上漆黑一片。大鵬逐漸感到有些絕望了。就這樣失去了自己心愛的人,他看不到前方和光明,他已經沒有了生活下去的動力和勇氣,想到這裡,他的腦海裡又是一片空白。
他躺在沙灘上,逐漸沒有了意識。海浪逐漸大了起來,一浪高過一浪,前赴後繼的奔涌在沙灘上,海水浸溼了他的衣服,他全然不覺。此刻也許他真的睡熟了,只有在夢境裡或許他才能再看見他心愛的女人,如果是這樣,他不想再醒來,永遠不想……
醞釀了接近一天的烏雲終於裹攜着瓢潑大雨,頃刻之間像傾倒下來一般,盡情的發泄着,發泄着對悶熱的不滿。海灘上也逐漸被霧氣所籠罩,終於什麼也看不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