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郭瑩兒只是往二夫人的飯菜裡面放了點添加劑而已,燈油和草木灰,怎麼看都吃不死人,所以小丫頭的嫌疑可以排除了。當然了,她也有可能說的是假話,但是,從我的感覺來判斷,她畢竟年幼,沒有多少心計,剛纔我連哄帶嚇,她在那種狀況下,不可能說假話,如此看來,兇手就真的不是她了。那麼,既然兇手不是她,那剩下的最大的一個嫌疑人,應該就是郭全的大夫人了。
當下,我心裡盤算了一下,覺得想要調查大夫人的話,小丫頭是一個很好的切入點,隨即我眼珠子一轉,故意裝出很嚴重的模樣,對小丫頭道:“這下事情有點麻煩了,雖然說你只是往二夫人的飯菜裡面放了燈油和草木灰,不至於把她毒死,但是你這種行爲叫什麼,你知道嗎?”
“叫什麼?”小丫頭有些擔憂地問道。
“這叫蓄意謀害他人,就算沒有把人害死,一旦被抓住的話,還是要判大刑的,嚴重的還要遊街示衆,因爲二夫人再怎麼說也是你的長輩,你這麼做,首先算是個大不孝,你明白嗎?”我看着她說道。
聽到我的話,小丫頭立時精神崩潰了,當下不覺是淚花漣漣,抓着我的手臂問道:“那現在怎麼辦?我不要坐牢,我不要見官,嗚嗚嗚嗚,我害怕,先生你要幫幫我,嗚嗚嗚嗚——”
見到這個狀況,我覺得時機差不多了,隨即不覺是微笑着對她道:“你想要免於刑罰,其實也不是沒有可能,就是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做。”
“嗯,你說,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願意,現在你就是讓我天天去給二孃磕頭賠禮,在她房間長跪不起,我都願意。”小丫頭紅着眼睛,很認真地對我說道。
“你現在想要免除刑罰的話,唯一的辦法就是將功贖罪,戴罪立功懂嗎?現在二夫人的確是中毒了,你只有幫忙找出真兇,纔可以讓你自己清白起來,否則的話,人家官府可不管那麼多,指不定就直接把你當成真兇給抓了,因爲,你說你只是往飯菜裡面放了燈油和草木灰,但是人家縣官可不這麼認爲,誰知道你到底有沒有放毒藥?”
“我說的話可都是真的啊,我真的沒有下毒,嗚嗚嗚嗚,先生,你一定要幫幫我,求求你了,瑩兒給你下跪了!”小丫頭說話間就要跪下去,我連忙伸手把她扶起,微笑一下,幫她擦去眼角的淚水道:“好了,你放心吧,有我在,一定不會讓你出事的,你只管聽話,按照我說的去做就行了。”
“嗯,謝謝你,先生你真是好人,”小丫頭順利被我收買,“只是不知道先生要我做什麼事情。”
聽到她的話,我四下看了看,發現這裡的位置距離莊子不是很遠,人來人往的,說話不是很方便,當下不覺對她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萬一被人家聽到了,就不太好了,我們先找個可以安靜說話的地方再說。”
“我知道一個地方,”聽到我的話,小丫頭立時眼睛一亮道:“從這裡往山上走,有一個很幽靜的樹林,樹林裡有個涼亭,以前夏天的時候,我們經常去那邊納涼的,現在應該沒人去哪裡,不如我們過去那邊坐坐吧。”
“嗯,好,那就這麼說,你帶路吧。”說完話之後,小姑娘很歡喜地在前面帶着路,一路向山上走去了。中途由於山路有些難走,我們不知不覺就手牽着手了。
過了半個時辰的時間之後,我們已經來到了山林裡的涼亭之中,這裡的確人跡罕至,樹林茂密,比較適合說話。涼亭是有木頭搭建成的,頂上有瓦片,裡面是圓形的石頭桌子和凳子,桌子上是棋盤。可以想象,在這一派青山綠水的環繞下,兩個知心朋友,帶上一壺好酒,幾碟小菜,來到這個地方,一邊談古論今,一邊品着小酒,吃着小菜,沒事來幾盤對弈,那日子絕對過得優哉遊哉。這亭子估計是郭全修建的,他以前可能也經常來這裡,只是現在卻似乎沒有什麼心情了,以至於這裡基本荒廢了。不過,正好方便了我們。
我們走進亭子,小姑娘嬌喘着香氣,在桌邊坐了下來,擡眼看着我道:“先生,這裡沒人的,您也坐吧。”
“不用這麼客氣,其實我也比你大不了幾歲,你要是願意的話,叫我一聲小河哥哥就行了。”我說着話,在她對面坐了下來。
“真的嗎?”聽到我的話,小姑娘眨眨眼睛,很興奮地問道。
“當然,”我微笑道。
“那太好了,嘻嘻,”小姑娘有些羞澀地看着我,隨即卻是有些鬱郁地沉靜了下來,嘆氣道:“算了,還是先不說這些了,哥哥,你還是先說說怎麼幫我吧,我現在都急死了。”
“說得也是,這樣吧,這次的事情,暫時由我來負責調查,目前大約摸清了一些情況,不過還有很多事情不是很清楚。目前來說,由於真兇一直沒有抓到,所以莊子上的每個人都有嫌疑,這讓我調查起來有些困難。再者,你們家這後院規矩太多,有些人我壓根就接觸不到,比如說你的母親,也就是大夫人,我到現在都沒有見過,這就讓我有點抓不着頭緒了,這樣吧,你先和我具體說說你母親的情況,比如她平時的習慣、愛好,和二孃的關係怎樣,最近心情好不好等等,能說的儘量多說一點。”我看着小丫頭道。
“先生你是在懷疑母親?”聽到我的話,小丫頭不覺是張大眼睛看着我問道。
小丫頭倒也不傻,不過我可不是這麼容易被她說破的,當下不覺是呵呵一笑道:“我剛纔也說了,在事情沒有水落石出之前,莊子上的任何人都有嫌疑。我問這些事情,不過是例行公事而已。當然了,我也可以直接找你母親問話,但是,這裡面的情況你也瞭解的。夫人畢竟是正室,不宜拋頭露面,不然就失了體面了。我通過你來問這個事情,就是考慮到這個原因,顧及夫人的體面,所以,你如果真想幫她的話,最好把情況照實說出來,不然的話,我只好親自去找她了。”
“那好吧,原來哥哥對媽媽也這麼好,既然這樣,那你問吧,只要是我知道的,我都會說的。”小姑娘點頭道。
“嗯,首先,最近夫人心情怎麼樣?”我問道。
“母親最近心情很不好,經常長吁短嘆,唉聲嘆氣的。”她說道。
“爲什麼會這樣?”
“因爲父親一直在二孃那邊呆着,他自己心情不好,就經常拿母親出氣,說話也很氣人,所以母親不開心。”
“那二夫人病了之後,她去看過嗎?”我皺眉問道。
“當然去看過,去了道。
“那每次看完回來,她心情怎麼樣?是傷心,還是開心?”我繼續問道。
“怎麼可能開心呢?也一樣是唉聲嘆氣的,還說這是造了什麼孽,出了這樣的事情,這個家就不得安寧了。哎,母親挺苦的。”小丫頭也是有些感嘆地說道。
“那麼,在二夫人病倒之前,夫人經常去看二夫人嗎?她們交往多嗎?關係怎麼樣?會不會經常聚在一起說一些體己話?”我皺眉問道。
“從二孃來了之後,母親對她就一直很好的,二孃和母親也一直都是有說有笑的,經常在一起吃飯、做針線什麼的,不過多數時間都是二孃來找母親,母親很少去她那裡的。”小姑娘看着我說道。
“嗯,原來是這樣,那我再問你一個問題,你母親有沒有在背後說過二夫人的壞話,比如說她是狐狸精,要除掉她之類的話?”問這句話的時候,我仔細看了一下小姑娘,發現她的眼神遲疑了一下,便知她不會說實話,不過倒也無所謂,我先沒有說破。
“母親纔不會背後說人壞話,她對二孃很好的,”小姑娘言不由衷道。
聽到這裡,我不覺是冷笑了起來,隨即一拍桌子,沉聲道:“郭瑩兒,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在本官面前信口雌黃,你說大夫人沒有背後說二夫人的壞話,沒有抱怨過她,那你爲什麼會覺得二夫人是狐狸精,會往她飯菜裡面放燈油和草木灰?難道你這些思想,不是大夫人傳給你的嗎?現在本官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給我老實交代,到底是有還是沒有?!”
小姑娘哪裡見過這個氣勢?當下立馬就投降了,立時滿心驚恐道:“我,我招了,母親大人是說過二孃不好。但是那也是情有可原,誰讓她一直霸着父親,父親一年都不到母親房裡來一次,母親自己一個人多寂寞,她有怨言也是正常的,我作爲女兒,自然也很心疼她。但是,我保證,母親她絕對不會下毒害二孃的,母親很善良,最近兩年更是吃齋唸佛,從來不做壞事,她絕對不會下毒的,哥哥你一定要相信我。”
聽到小姑娘的話,我知道再問下去,也問不出什麼來了,當下不覺是鬆了一口氣,微笑一下,緩和了一下氣氛道:“行吧,算你過關了,這個事情就先到這裡了,不過,你要記住了,今天的事情,你絕對不能說出去,否則到時候牽連起來,我也保不住你,明白嗎?你回去之後,只裝作是跟我出來遊山玩水瞎鬼混就行了,其他的都當做沒有發生過,知道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