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這是新仙……”方正雲臺彙集到路徑上去,就有人看見了葉青,話說仙人記憶都很好,又有幾百上千年相互熟悉,故一看見新面孔,就立刻發覺了。
而且此仙青氣匯聚,仙人都能望氣,都可看見,其青氣上面,甚至有着絲絲紫氣,這就不是凡品了。
對仙人來說,個人青色,還屬凡品,論得紫氣,就不一樣。
而且雖仙人大凡起步,都是公卿王侯,這氣不稀罕,但經過數百年甚至上千年,都漸漸泯沒,只剩仙靈本氣。
這彙集貴氣,其實也是新仙的標記。
“青脈的漢王麼,我知道此人。”有個金德地仙看了一眼,就說着。
這個知道明顯就是很熟悉,有人奇怪看了這仙一眼：“你們白脈和青脈一向沒有多少關係吧,怎認識的？”
“戰場上。”金德地仙理所當然說,實際上金脈不擅和別脈打交道,如果有友誼……多半就是戰場上打出來。
“哦,我想起來了,就是天艦副帥害伯巖被擼下去的那個。”有個土德地仙不無敵意,顯和伯巖王交好,一個老牌仙王羽翼和根系很深厚,就算天眷盡削,可實力和根系還在。
當然現在時局變了,五脈和諧的前提下,沒人會因這種小摩擦而發難,各脈仙人只是紛紛有着恍然：“天艦副帥……難怪會授予天權,啊,看那面,黃脈的蔡太子也來了……”
“還有我們白脈的魏王……”
“楚王景莊”
都是青氣鬱鬱,只是看了上去,諸人都是暗想：“還是比不漢王”
這並非無因,論貴氣,魏王和漢王分庭抗禮,甚至還是勝出一點,但魏王再雄才大略,還是繼承,楚王也是。
而漢王葉青白身起家,到現在貴是真仙,獲得特權,位列王爵,就遠超過了。
衆仙裡諸此神識交流,其實多半帶些前輩對新人的欣賞,以彰顯一下對自己人的維護態度,讓別脈長點眼的意思,讓進來的葉青聽得有些汗顏,他和進來的蔡安譽、魏宇及楚國服飾一個青年目光交錯,都露出個禮儀笑容,由各脈前輩引導着分了開來,漸漸彙集到紫宮內大殿。
大殿與迥然不同,空曠巨大是因有之題,讓葉青凜然的是,一進此殿,川林筆記自動隱入了胎膜。
連葉青自己,隱隱感受到紫氣,壓制着一切。
可以看見,最上面高臺是雲榻,這雲榻很大,直接是一體,供三位道君齊坐,五帝各有云榻,也在最高處,只是現在一個空着。
由上首道君帝君位中心,扇面輻射出來,下面是都是一個個玉墩,上鋪着墊子,但是色澤不同。
青墊、金墊、紅墊分開了。
玉墩位置很多,但外圍大部面積都是空空,並無墊子。
葉青暗想：“這裡曾經過多少時代,那些位置是否都曾有過人……亦或是特殊情況下召集所有仙人與會,臨時加座？”
一路過去,葉青發現自己座位剛在大司命一側,是紅墊第一,大司命就是金墊了,這代表地仙位。
葉青坐下,這女仙一身素白青紋道服,轉首一笑,低聲：“只是讓你們參與,一般沒有事,別緊張……”
“您這一說反讓我緊張起來了,有程序需要我知道麼？”
“程序很簡單,地仙發言提議,天仙對此進行討論,五位帝君對此決策。”
“涉及整個世界大政,會有三位道君監督,實際就是平衡,自議和罷戰,把內耗盡量縮小到這裡……”
葉青聽得一副雲裡霧裡的樣子,說：“我只是真仙……”
“你麼,咳,只是剛剛具備旁聽的資格,除非特殊情況,否則不會讓你發言。”大司命緩和說,照顧着他的心情
“哦……”葉青瞭然,明白自己就是來打醬油,就自毫無壓力。
大司命以爲他信心受挫,微笑：“別失望,這等於是給你提前熟悉,以後你修到地仙就能正式加入其中……我覺得,這要不了你多少年時間。”
“您擡愛了。”葉青露出榮幸神色,心忖過兩月就讓她大吃一驚。
趁最高層還沒來,大司命抓緊機會提點晚輩：“……通常都是五帝表決就已經足了,多數票決策。”
“但有誰棄權,導致票數相當,就擴大到三位道君參與……如果還僵持,這很少出現,但出現的話,就只能擴大到所有天仙表決……其實我雖是地仙,和你一樣,基本都沒有我們的事。”
葉青“咦”一聲,看向她：“您也不參加表決？”
“天仙才是維持和平條約的基礎。”大司命瞥了眼道門系統內的幾個天仙,回過首來：“現在你懂了,爲什麼直到三十萬年前,才真正建立平衡？”
“因五脈天仙涌現,合力抵消了三位的壓制麼？”葉青若有所思。
“就是這樣,不過偶爾表決時也有特殊,上次降格蔡朝天命的幾項具體條款,都是各方力量糾纏不下,一直擴大到所有具備天權與會人員表決……萬一出現這種表決情況時,你就看我,我舉手,你舉手。”
“明白,我跟着您。”葉青說,估計自己接下來全程一聲不語,只需要聽,和別人一樣,走個流程,給本脈大助威吶喊,就可以了。
“噓,帝君和道君來了。”
一聲玉罄響過,聲音響徹,四位帝君和三位道君安座在上,在他們一出現,整個殿上微微振鳴,發出了天音。
一瞬間,葉青只感覺大殿化成了夜空,佈滿了星辰,宛就是個濃縮的世界。
這感覺一瞬間就消除了,高臺上,一團青光升起,將這七位籠罩在內,氣氛靜穆莊嚴,而且一眼看去,內裡又有白紅黃青四色,縈繞在帝君身上,這種強大的氣息,任何一股都能在一刻內將葉青撕成碎片,形神俱滅。
“在此世界心臟,各有道域籠罩。”葉青看了上去,諸帝氣息濃郁得彷彿要滴出來,天仙以下完全都看不清模樣,又在高臺各據一座,彼此間隔一定距離,劃出了彼此疆土。
而道君安坐高臺,合成一體,絲絲淡青帶黃的氣流化成河流,叮噹流淌着,一刻都不停。
“原來如此……”葉青望望各德大,都呈扇形由內到外坐着各脈天仙、地仙、少數具備天權真仙。
他還是第一次見識各帝君道君的本尊……當黑帝無緣得見,黑脈只有東西兩位議長了,卻不能上得高臺。
川林筆記早已收入胎膜世界,一動都不敢動,葉青一時不敢多看,收回目光就等會議開場。
鐘磬聲響,甘泉流水讓人心中一清。
衆仙俯身行禮,再入座時,會議就正式開始了
和大司命說的一樣,地仙發言,天仙討論,帝君決策……基本沒有真仙的事,而且天庭運行體系非常龐大,涵蓋着整個世界運作甚至晉升,許多下轄各府具體事務葉青都不清楚,也沒人來想着告訴。
因此不斷有地仙報告,有些字面意思能聽懂,這涉及到職權,但是裡面隱性爭奪的焦點,缺乏信息,博弈就一無所知了,葉青聽得一頭霧水……差點就要昏昏欲睡了過去。
會議進行到後半程,涉及洞天甚至外域,葉青精神一振,他終找到自己能聽得懂的事務
關於外域的情報權威性、可靠性,他甚至還有不小發言權,比起前面幾個口放厥詞的土德地仙、火德地仙要強許多,當自己不會說自己有個分身在外域當臥底……那簡直是找死,所以也沒人會來問他的意見。
後半程會議期間,帝君幾次目光滑過這方向,都沒有停留,顯看的是前面的幾位天仙,或者是對大司命這樣地仙吩咐……估計大司命她們是高層安排的人,發言都是體現着高層統一共識後的意思,本脈抱團是出了名,不會和別脈天仙那樣私下授意提案的事情。
“……現在,臨時加入最後一項自由發言,天羅地網二百洞天節點崩毀二十個,據查已損失很大,無法繼續成節點。”
“天羅地網的加強,還需要增其節點。”
“修補善後的事情此前我等已經討論過了,但此天災也足證明天羅地網的力量積蓄尚且不足,諸仙有意見,還請提出。”黃帝掃看四周,說着。
這話題一拋出,會場裡嗡嗡一片,神識交流變非常密集,都可以看見空氣裡波動,顯衆仙對這議題很意外。
有意思的是,帝君和黑脈二議長也沒人提出反對。
葉青心忖這應是給值守中宮的黃帝面子,等於給天庭整體的面子,這在黑帝隕落的非常時很有意義,誰也不願意再在此時鬧內部矛盾——和外域星巢集團的這次對撞證明了很多事情,封土體系陽化是爲世界晉升準備後手,提前開啓它以應對外域的策略是正確,但僅僅一次性利好來對衝抵消黑帝隕落頹勢,再來個隕落可就沒有第二個封土來對衝了
議論裡很快有想法提出,葉青發現更有意思的事,提出方案的有不少,都是青脈仙人,他們缺乏實行資源,卻不缺乏好方案,拋出來都能吸引不少目光,當除非對別的四脈也有利,否則多半隻是‘哦,一聲,該於嘛就於嘛去了。
有幾個小對策符合天庭整體利益,都被五帝採納,而後漸漸少了下去,大司命轉首,笑問：“葉君,你素來擅長封土,可有想法？我可以代爲提出……放心,最後歸功都給你。”
這女仙對他是很不錯了,葉青不懷疑她的話,遂意動沉思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