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皇宮,宴客閣.
“皇上駕到!太后娘娘駕到!皇后娘娘駕到!”隨着太監尖利聲音的響起,三位最尊貴的人到皇宮的宴客閣裡.品階較低的嬪妃和衆位大臣都俯身行禮,道:
“參見皇上,參見皇太后,參見皇后!”向着皇后行禮的仙妃眼中閃着不屑的目光,但很快就換上了尊敬的眼神.暗自在心中想道:哼,今日本宮要對付的人不是你.不過,今日的送別會可真是別有一層深意.例如說:這場宴會不僅是送別軒轅繚璨,而且還要送別他那未出生的孩子
“衆愛卿,嬪妃平身!”軒轅陌洪亮的聲音在富麗堂皇的宴客閣中響起,使得閣中的氣氛更加熱鬧和平等起來.
“謝皇上!”衆人的齊聲充斥着整個宴客閣.
";現在開始欣賞歌舞吧!”隨着軒轅陌的一聲令下,樂姬開始演奏美妙的樂曲,舞姬開始扭動曼妙的腰肢舞出出色的舞蹈.而餐點也漸漸端上各個宴桌.樂姬與舞姬的表演相得益彰,而餐點也美味無比.一切使衆人都沉醉於這惑人心神的光亮中.所以衆人也沒有注意到,大皇子軒轅繚璨的皇妃——寧雅君越發蒼白的臉色以及逐漸彎下去的身體.直到她的侍女——翠珠的大聲驚呼.
“皇妃,您怎麼了?!”此時的寧雅君已經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軒轅繚璨出於她是自己妻子的份上也轉過身詢問.而且略帶責怪的神色.因爲翠珠的一聲驚呼,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所有的人都看向寧雅君這角.歌舞戛然而止,諾大的宴客閣變得啞然無聲.就連皇上也看過來並問道:
“雅兒怎麼了?”寧雅君強忍着腹中的絞痛,着聲音回答道:
“雅兒沒事,多謝皇上關心.”但是她的臉更加蒼白,發邊掛滿了斗大的汗珠.就在衆人都以爲無事而要重新欣賞歌舞時,翠珠更大聲地驚呼,徹底地使所有的人打消了欣賞歌舞的念頭.
“皇妃!您的下身”翠珠驚慌失措地大聲說道.在翠珠的示意下,寧雅君緩緩低頭看向自己的下身.一種不祥而恐怖的預感頓時籠罩住她的全身.就在她安慰自己不會有什麼事情的時候,她看到了自己下身所着淡黃衣裙已經被鮮血染紅.她只感覺腹中的孩子正在隨着那流出的鮮血,一點一點抽離她的生命.一陣恍惚,她暈倒了.而翠珠也已經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着急地對着軒轅繚璨就喊道:
“殿下,皇妃她怕是流產了.趕緊宣太醫吧!”這時,軒轅繚璨才彷彿從夢中醒來般急忙抱起寧雅君就想要奔向璨宮.但是身後寧仙兒的聲音傳來:
“繚璨,把雅兒帶到仙宮吧!仙宮比璨宮更近,而且離太醫院也更近.”未等她把話說完,軒轅繚璨就已經轉變方向飛向仙宮.
衆人都在擔心,明嵐王朝的第一個孫子輩的孩子會怎麼樣.除了一個人.不,是兩個人.寧仙兒以及她爹身侍女——翠容.作爲仙宮的主人,她和翠容也是快速地走着,在軒轅繚璨到達之後其他人到達之前,趕回了仙宮.
皇宮,仙宮.
“太醫到!”彷彿救命符般的聲音,使得翠珠面容略微輕鬆起來.但是軒轅繚璨的複雜臉色卻是一點都沒有變.寧仙兒的表情是擔心極了,但是單純的翠珠卻感覺出寧仙兒在焦急的神色之下,有着一絲慶幸.但她很快地就把這個想法打消了.畢竟,寧仙兒是世界上最疼愛寧雅君的人啊!
“參見仙妃娘娘,參見大皇子”還沒等姜太醫行完禮,軒轅繚璨就打斷了他.
“免禮,快些給雅兒診斷.”語氣是一如既往地冰冷,沒有半點着急.姜太醫不禁佩服起他的自制力來,殊不知:軒轅繚璨是決不會爲了任何人而動得任何心思,除了那些他所在乎的人.而剛纔少有的複雜神色,是爲了他那可憐的還未出世的孩子.
";是.”姜太醫簡潔地回答之後,立刻診斷起來.他本來就皺巴巴的臉,更加皺巴了.他緊皺着眉頭,緊張地說道:
“殿下,娘娘,皇妃是給人下了藏紅花.”
“藏紅花?!”寧仙兒是做足了戲,演得異常逼真.此時的她,一臉的一副不可置信.她不平而又氣憤地說:
“誰敢給雅兒下如此歹毒的墮胎藥,若叫我逮出來非扒了他一層皮不可!”相比寧仙兒的狠話,翠珠是平靜多了.但是卻淚如雨下,哽咽着看着她昏迷的主子.
“姜太醫,快些救治吧.”軒轅繚璨吩咐之後就退出了內室.女子小產時,男子是不能在旁邊的.女子的小產對於男子來說,是不祥.軒轅繚璨想着這些慣例,又想道:如果是七夕的話,一定會無視這些規矩.不知道她這時候還好不好.但是隻見他一甩腦袋,又想到此時他名正言順的妻,正在小產.就算自己再無畏,也不能就這樣拋下她.
“姜太醫,本宮想你應該知道本宮的意思吧.”寧仙兒在將翠珠趕出內室後,就對姜太醫如此說道.
“是,娘娘.微臣懂得.”姜太醫隱忍着眼中的不捨,依舊順從地點了下頭.然後開始對寧雅君施針.
僅一會的功夫之後,昏迷中的寧雅君醒了過來.但是沒有任何力氣的她,已經擡不起沉重的眼皮.她在昏迷中聽到,最疼愛她,她最敬愛的姑姑以一種嘲諷的語氣對這翠容說着自己是如何卑鄙,怎樣獲得軒轅繚璨的身體.她只覺得渾身上下一陣冰涼,不敢相信,更不願相信.但是,寧仙兒曾經溫暖的聲音,此刻卻說着最最絕情地話.講她是如何借自己的手一步一步除去七夕,講她是怎樣僱傭魔教的人去暗殺自己卻被七夕以身救下的事情.她只覺得無比的後悔,和淒涼.而寧仙兒最後的話,卻讓她覺得恐懼無比.她說:
“姜太醫,快些動手吧.”話音一落,寧雅君滿腦中只剩下一陣絕望.就在臨死前她聽到,翠珠闖進內室想要救她的聲音.她嘆息道:翠珠,這輩子我怕是欠了你了.你這樣闖了進來,只怕也沒有命活着出去了.就讓我在黃泉路上,等你一遭吧.
“娘娘,您怎麼可以這樣對待皇妃!怎麼說,她也是您最疼愛的侄女不是嗎?!”翠珠所看到寧雅君的最後一面就是寧雅君在嫁入皇宮之前所擁有的純潔美好的笑容.翠珠只覺得心一陣泛疼,彷彿連自己的心也隨着寧雅君去了一般
“翠珠,既然你知道了就只有兩條路.第一條是繼續死心塌地地爲本宮做事.第二條就是讓你見不到明日但陽.”寧仙兒冷笑着說道.翠珠憤怒地想要直接喊:你去死吧!!!但是就在話要脫口時,翠容捂住了她的嘴.替她回答說:
“翠珠願意繼續爲您做事.翠容這就帶她下去,教她怎樣做.”說罷,翠容就捂着翠珠的嘴,拖着她往外走.寧仙兒也沒有在意,只是冷冷地說了一句.
“順便把雅兒的死訊告訴繚璨罷.”翠容快速地應了一聲就下去了.
容屋.(大宮女房.)
“翠珠,明日起你就老實地給我呆在這裡.不能把今日的所聽所見泄露出去.不然就算是我,也保不了你.”翠容略微疲憊地說.
“翠容,爲什麼要繼續容忍她?!”翠珠依舊有些喊地問道.
“翠珠,她是我的主子.”翠容低聲回答.翠珠在聽了這話之後,淒涼地笑.然後說:
“皇妃也是我的主子.”翠容無奈地看着她說:
“翠珠,我唯一的妹妹.你一定要記住.在這皇宮裡,只有強者才能活下去.”說完,她也不顧翠珠的反應,徑自離開了.
“只有強者才能生存嗎?可,小姐她又有什麼錯?和殿下相愛的七夕,又有什麼錯?”翠珠喃喃地看着翠容離去的背影說道.
仙宮,大殿.
“殿下,皇妃她請您節哀順變.”翠容哀慼地說,與剛纔的對翠珠說話時堅定的神色截然不同.
“雅兒她,捱不過?”軒轅繚璨只感覺心中有些感嘆,卻並不錐心之痛.與那日七夕墜崖時的心情從本質上不同.但是,他立刻想到了可憐的孩子.隨即問道:
“孩子怎麼樣?!”翠容看着軒轅繚璨並不太過悲傷的臉,緩緩答道:
“孩子,沒有了.”她已經從軒轅繚璨的臉上看出,他終究還是不愛寧雅君.呵,終究還是不愛她啊
“孩子,沒有了?!”軒轅繚璨喃喃地重複了一遍,神色有着自己也不覺的哀慼.無論孩子的母親是誰,孩子畢竟都是無辜的.畢竟都是,自己的第一個孩子.
“是的,沒有了.”翠容特地加強語氣,又說了一遍.直到這時,軒轅繚璨才恢復正常的凜冽的神色.
“帶本殿下去皇妃那裡.本殿下要親自將她抱回她的家.”軒轅繚璨鎮定地說道.但是翠容卻已明瞭.所謂的家,寧雅君充當的只是一個妹妹的角色.僅此而已
“是,請殿下隨奴婢走.”說罷,兩人均無言.默默地走向內室.
當他看到牀上她毫無血色的臉時,心也是有點疼的.畢竟,她就像是自己的妹妹一樣.自己是那麼地寵她.也許,如果七夕不出現,自己也會和她安度一生吧.但是,沒有如果.
他將她抱回璨宮.用了整整一夜將她下葬.然後第二日清晨,只給軒轅陌留下一隻便條.便條上寫道:
“父皇,繚璨隨瀚雪去了.勿擔心——繚璨留.”
第二日,嵐城籠罩在哀慼的氛圍中.不僅是爲了川嶺的災難,也爲了第一個小皇子的夭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