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都是你母親生前最喜歡的東西,我都保存了二十多年,每次我想她的時候,我就會來這裡看看她。”他開口爲我解釋,嘴角還掛着微笑。
這種微笑,我還是第一次在他的臉上看到。
然後再進去一點,就是放的我母親的照片。
人羣中,花叢中,小溪前都有她。一張白皙美麗的臉龐,看上去就像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一樣。
看到她,我想我知道爲什麼他們那麼確定我就是他的女兒了,我除了眼睛還有眉毛像他以外,其他的零件幾乎和畫中的女人一模一樣。不過,我卻沒有她的那種婉約。
“這就是你的母親。我和她在美麗的大理認識的,當時她走丟了,還是我帶着她找到了她的朋友。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她住進了我的心裡。”
我承認,他的確是一個好男人,愛了我母親一輩子,在她離開以後還能保存和她有關的一切東西。
我沒有說話,我也不知道我該怎麼開口,心口也是很難受,如果不是因爲我,我想他們也不用陰陽兩隔。
他貌似看出了我的想法,他伸手搭在我的肩膀上面,然後堅定的開口:“如果還有一次重來的機會,我想我們的選擇還是會和以前一樣。”我擡頭看着他,沒有想到他居然會猜到我在想什麼。
如果又一次重來的機會,他們還是會選擇生下我嗎?不過,現在自己做了母親,我也明白他們當時的那種感覺。如果是我,我也會毫不猶豫的選擇保護孩子。
只不過,我卻覺得可怕。要是他們放棄了我該多好,我不但不用看到他們這樣悲傷的樣子,而且也不用經歷那麼多事情。
然後,說着說着,他就帶着我們來到了一個小房間裡,打開,裡面放着一個水晶瓶。我知道,裡面裝的就是我母親的骨灰。
我只是想不到,他會用這樣的方式去保存她。
“你母親走的時候,我還在外地,最後一面我都沒有看到。你也被人送到了孤兒院。”他輕輕開口,眼神裡全是傷心。
我也是一個生過孩子的母親了,我能理解當父母的那種痛苦,我發現我對他的看法也改變了不少。我伸手拉着他的手,然後扯出微笑:“我母親已經離開了,現在我們應該好好過。”
我並不希望,他一直生活在那樣的回憶還有痛苦當中。畢竟,已經過去那麼久了,邢城還有施振也沒有找到,可能他們已經躲在什麼地方安養晚年了。
他看着我,然後右手顫抖的湊近我的臉,本來我想扭頭,可是想了想還是沒有拒絕。
然後,我們一起走到了外面,裡面實在是太冷了。
晚飯,難得一片和諧的一起吃了起來,可兒就是故意鬧騰的人。
已經一年多了,感覺自己什麼都沒有做到。
就這樣,我在公司裡待了半年多,已經可以看懂很多問題了。這半年多,可兒的個子長高了不少,missing也高了不少,只是平
時不喜歡喜歡,所以對我們都是不冷不熱的。
“媽咪,你兒子又欺負我,簡直就沒有把我放在眼裡!”我剛下班回家,可兒就一臉幽怨的看着我。那個樣子越來越搞笑,這孩子。
我看着旁邊已經快兩歲的missing,不知道爲什麼總覺得他很不喜歡可兒。
我走過去,抱起missing,然後責備的看着他:“missing,爲什麼你老是惹姐姐不高興?”我看着他,本來想伸手捏捏他的小臉蛋的,可是被他一個嚴肅的表情給嚇到了。
我還是乖乖收了手,這孩子,長的太像施暮了,不管是外貌還是眼神都非常的像。
每次只要看到他,我就會想到施暮。
這半年,我每次都偷偷去打聽施暮的消息,知道他參加了大大小小很多個會議,也知道他帶着哪些人去了哪裡。
傍晚,白化來了。
白化也是夠堅持,已經快兩年多了,他堅持每天都陪我吃飯,給我們準備好吃的東西,而且他從來不說讓我不高興的話。
至於我的父親艾邦,身體也沒有多大變化,只是不再嚴肅了,不過精神看上去不如從前了。
“念念,我今天來,是有話對你說。”白化今天又送來好吃的,可兒高興的手舞足蹈。
白化很少用這樣的語氣和我說話,我看着他,然後放下手中的書。“怎麼了?”最近公司運轉很不錯,應該不會有什麼大問題。
白化看着我,表情有點擔心還有點猶豫。
“是這樣的,先生告訴我,一個月以後,讓你回A市。”他小心翼翼開口,然後還偷偷打量我的臉。
我吃驚的看着他,讓我回A市?爲什麼?已經兩年多了,我都已經忘記了A市是什麼樣子了。回A市嗎?爲什麼這樣突然?“爲什麼?”我看着他,然後拿起書。
私年給我推薦的書,還真管用,我已經學到了不少東西。
“一年前,我們和施暮簽訂了合作合約,所以,現在是時候派人回去簽約了。並且,還要在那裡持續合約需要一段時間。”白化開口,看他的樣子,他非常不願意我回去。
我扭頭看着可兒他們,不知道我回去,他們怎麼辦?
“我知道了,我去找他說吧!”如果讓我回去,我肯定會把兩個孩子帶回去的,畢竟那麼久了,我也沒有離開過他們。
可兒聽到了我們的談話,她連忙跑過來,然後擡起頭看着我們:“媽咪,我們要回家了嗎?”已經兩年多了,可兒的記憶力還真是好,那麼小還能記住A市。
我看着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可兒,過來。”一直沉默的missing開口了,居然直接叫了可兒,雖然聲音不大,聲音聽起來特別稚嫩,不過語氣卻是那麼冷靜。
我扭頭看着我家兒子,然後他給了我一個淡淡的微笑。這小孩,是在幫我解圍嗎?然後我就看到可兒屁顛屁顛跑到了missing面
前去了。
白化看着我們,然後慢慢開口:“念念,我們去書房說吧。”我點頭。
然後跟着白化離開,經過missing的時候,我看到他那種意味深長的眼光就覺得嚇人。
“念念,你還是放不下他嗎?”白化開口。有點無奈的感覺,我看着他,然後點頭。
忘不掉,放不下。
然後白化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送給我一個東西。我打開,發現裡面躺着的,是施暮以前送給我的項鍊還有手鍊。
“怎麼會在你這裡?”我記得我當初離開的時候,這個東西並沒有帶。時間久了,我都快忘記了。
“當初你去美國的時候,我就把它帶到了這裡。因爲我知道,你總有來的一天,所以我決定等你離開的時候,還給你。”白化說的很慢很慢,然後把東西塞在我手裡。
我看着他,又低頭看着手裡的東西,五年了,整整五年了,我沒有想到,我還能看到它。
白化說,等我離開的時候,他就還給我,他的意思是,我真的可以離開了?
還沒有等到晚飯時間。我就坐不住了。跑到了他那邊去找他。這時候,他正在遛鳥。看到我露出微笑,臉上的傷疤看起來也十分滑稽。
等了他好一會,他才慢慢放下鳥籠,然後打開鳥籠的閥門,小鳥直接就飛走了。
放下鳥籠,他才微笑看着我。“我想你一定是因爲聽到白化說的話,所以纔來找我的吧?”他開口,然後坐下,給我倒上一杯茶。
我點頭,坐在他的對面:“爲什麼要我回去?”難道他就不怕我和施暮藕斷絲連?他就不怕我去了就不回回來了嗎?
他表現的很平淡:“你在這兩年裡,讓我體會到了什麼叫家,你就像那隻小鳥一樣,我總想要給你最好的生活,給你最好的安全,可是我卻忽略了,你們都是嚮往自由的。”的確,兩年多了,他的變化太大了,現在說出這樣的話,還讓我有點不適應。
“難道,你就不怕?”我沒有說完,我知道他明白我想要說的時候。
他又看着我,然後起身,背對着我:“今晚陪我來吃飯吧,好久沒有一起吃飯了。”他的語氣聽起來有點悲傷,好久沒有一起吃飯嗎?可是前天他還在和我們一起用餐。
我發現我還是不瞭解他。
不過我還是答應了。
我想我已經不用問兩個孩子的事情了,他既然說出了那樣的話,也就是默認了。
終於,我要帶着兩個孩子回到A市去了,回到那個有很多回憶,還有施暮的地方。
吃過晚飯以後,他也沒有說什麼,只是告訴我,已經給我在A市安排好了一切,還說了一句我開心就好。
他的表現實在是太反常了,反常的我有點害怕。
回到家裡,想着還有一個月,我也不用着急收拾行李。
“私年,我要回國了。”得知這個消息,我第一個和私年分享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