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如低頭撫着自己衣領上的花紋,聲而道:“皇后剛纔不是問臣妾這時機是什麼麼,那臣妾現在就回答您了,時機便是太后的萬壽節,臣妾已經爲太后想好了壽禮,相信太后到時候一定會讓喜歡,而且皇上也會重新注意到我。”
“哦?是什麼壽禮說來與我聽聽。”皇后好奇不已,恨不得立時知道了。
清如輕笑道:“這個暫時還不能說,而且臣妾具體的也沒想好,只是有個大概的想法而已,所以還請皇后恕罪。”
皇后雖有些失望,但還是高興所居的多,至少知道清如並沒有意志消沉,而且還有了重新復起的計劃,想必過不了多久,她就又會再次回到後宮女人中的尖端,最好是能把貞妃踩下去,不過皇后也知道這不太可能,至少暫時不可能。
有了清如的保證,皇后的心情好多了,又與清如隨口聊着,話題不知怎的轉到月凌身上去了,說起她的身子還有腹中逐漸長成的胎兒。
“洛貴嬪端得是有福之人,你說宮裡這麼多正妃都沒能在前幾個月時留下孩子,偏她卻無驚無險的過了最危險的時候,說不定她就是先皇后逝去後,第一個能生下孩子的正妃了,到那時,皇上肯定會封她爲妃,但是四妃之位已滿,不知到時皇上會如何解決?”說這話的時候,皇后一直拿眼瞅清如的反應,果不其然,清如的臉色有些微的轉變。
“雖然臣妾與洛貴嬪已經沒有了昔日的情份,但是臣妾還是很希望她能平安產下龍子,至於位份地事。相信皇上到時會想辦法解決的,不是有人上去,便是有人下來。”
皇后注視着清如意味深長地說道:“宛妃你可是要多多上心才行了。太后和我對你的期望都很高,現在是貞妃在幫着我協理後宮。但是如果到時你能升爲貴妃,那麼不必我說,這協理之權也會落到你地頭上,太后和我可都盼着呢。”
清如微微笑着欠身道:“皇后實在太高看臣妾了,臣妾哪有這本事。而且這一切的事都要看皇上是怎麼想地呢。”
皇后笑着不說話,正當這時外邊突然傳來太監尖細的聲音:“皇上駕到!”
“咦?皇上怎麼突然來了?”皇后一邊說着,一邊離座迎駕,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
清如跟皇后的後面迎架,此時此刻清如的心情說不出的複雜,她久未見到福臨,口中說無所謂,然心中還是想地。她之所以不去求見,除了剛纔說的那些外,還有一點就是她有些不知道如何去面對福臨。說到底,在琳嬪那件事上她終歸還是欺騙了他。而且還不是善意的欺騙。
隨着步伐聲。一角明黃的袍角躍進了眼簾,清如隨着皇后彎下了身:“臣妾叩見皇上。皇上吉祥!”福臨看到清如的身影,也是愣了一下隨後才淡淡地道:“宛妃也在這裡啊。”他的眼睛似在搜尋什麼,又似在逃避什麼。
聽得福臨點了自己的名,清如只得低頭道:“回皇上,臣妾來找皇后商量點事。”
剩下的話由皇后替她接了下去,待聽得原來是綿意要出宮追隨秦觀,福臨哦了一聲,臉上有着淺淺的驚訝,隨後他目注清如,輕聲道:“能跟在喜歡地人身邊是好的,綿意跟在你身邊數年,現在她要孤身一個前往宮外,雖說是吃住在秦觀的府中,但還是要多帶些銀兩傍身才是。”
清如垂首聽得他說完方道:“謝皇上關懷,臣妾一定會給綿意帶足銀票等物,絕不讓她在宮外受苦。”
“嗯!”福臨猶豫了一下才道:“你那邊還夠不夠用,要是不夠地話朕明日讓常喜送些過來。”其實他以前賞的已經很多了,大部分東西至今還鎖在庫房中沒動過,裡面隨便挑幾件出來讓綿意拿到宮外去,就足以讓她衣食無憂地過完下半輩子了。
清如身子微微一動,聲音不似適才那般地平緩,有了幾分情緒的起伏:“多謝皇上關心,臣妾那邊地東西尚有很多,足夠開支了,臣妾代綿意謝皇上。”
“那就好。”福臨的心是極度複雜的,一方面怨清如間接害死了琳嬪,可是一方面又忍不住想她,想她的好。
即使是有如花嬪妃在身邊的時候,依然會時不時的想起她,有時候他真懷疑清如是不是給自己下了什麼藥,讓他想忘也忘不了,不像其他的妃子,說冷落便冷落了,連想都不會想起。
清如久未見福臨說話,不由擡起了眼,未想福臨正直直的盯着自己看,這一擡頭,兩人的目光碰了個正着,雙方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身影,只是一個清楚一些,一個模糊一些。
短暫的失神後,兩人又不約而同的移開了目光,有些慌亂,福臨平定了一下起伏不已的情緒,對旁邊一直沒說話的皇后道:“皇后,朕來是想交待你一下關於下個月太后萬壽節的事,那天是皇額娘四十五歲大壽,你一定要把事辦好了,科爾沁部落會派人來向皇額娘賀壽,另外,遠在關外的幾位鐵帽子王也會進京祝壽,這些事你都要事先安排起來,別等人到了,才手忙腳亂的。”
皇后全副心思都被福臨剛纔說的那句話給吸引住了,忙不迭地問道:“皇上,親王可會來?”她說的親王就是吳克善親王,也就是靜妃的父親,她的爺爺。
“吳克善恐怕來不了了,從科爾沁傳來的消息,他月前染了重病,一直臥牀不起,部落裡的事暫由他的兒子拉卓執掌,他們兩個都來不了京城,所以就派使者前來。”福臨將他收到的消息說了出來。
“那要不要緊?”乍聞親人生病,皇后失聲問了出來,忘了這是在御前,直到清如拉了拉她的袖子纔回過神來,向福臨欠身道:“臣妾失儀,請皇上恕罪,臣妾只是……”
不待她說下去,福臨便擺手道:“你不必說了,朕知道你是牽掛家人,無妨,朕不會怪罪你的,具體朕也不是很清楚,只知其病的很嚴重,有可能會撐不過這個冬天。”皇后的身子頓時軟了下去,清如趕緊扶住了攙其到一邊坐下,輕聲勸道:“皇后娘娘,每個人都會過這一關的,何況現在還沒到最壞的情況,您不要太傷心了,也許很快就會好起來了。”
福臨見狀也安慰道:“宛妃說不錯,皇后你現在不要想的太多,等科爾沁的使者來了你再詳細問問,朕還有事要忙,不再此多呆了,總之太后萬壽節的事就交給你和貞妃了,你們相互之間多幫着點。”
皇后勉強凝了心神道:“皇上放心,臣妾一定會辦好此事,絕不讓皇上失望。”除此之外她還能說什麼,就算要傷心也要到沒人的時候才行。
福臨點點頭就欲離去,在轉身的瞬間,眼角的餘光瞥了清如一眼,而清如在感受到他的目光時眼簾垂了下去,蓋住一雙美眸,在走到門口時,福臨停了一下,然後轉身對皇后道:“洛貴嬪那裡有幾個手腳不靈便的人被朕遣到其他地方去了,過會兒皇后你親自挑幾個輕快靈便的人送過去。”
在皇后的應聲中,福臨大步離去,清如陪皇后說了一會兒話後也告辭離去,走在清掃過後的路上,清如將手從護手中伸出來緊了緊領子,不讓風從脖子中灌進去,跟她後面的是湘遠。
剛走到半道兒,那雪就又下了起來,不過沒先前那麼大,就小小的一片一片,湘遠一邊撐開拿在手裡的傘一邊笑道:“幸好來的時候帶了傘,否則這會兒還真不知道去哪裡找傘。”
清如看着撐在頭上的傘笑道:“這麼一些些的雪飄在身上也不會有什麼,不需要撐傘,還是收起來吧,省得等會兒叫人看了笑話。”
湘遠拗不過清如,只得收了起來,任由那雪落在兩人的頭上肩上,所幸天氣寒冷,這雪一時半會兒也化不了,不會太溼了衣服與頭髮。
兩人就這麼一前一後的走着,路上掃雪的太監見清如經過,均無聲的跪了下去,直到她們走遠後,方重新起來掃雪。
清如一直低頭走路,直到發現自己前面多出了一雙藍蝶齊飛花盆底鞋後才驚然擡起,印入眼簾的是貞妃那張笑意盎然的臉。
“貞妃?”清如皺眉叫道,沒想到在這裡會碰到她,面對貞妃她實在是擺不出什麼好看的臉皮來,只能勉強擠出一絲笑道:“想不到會在這裡碰見娘娘,可真是巧呢。”
貞妃似一點都不介意清如那並不怎麼樣的笑容,依舊笑顏明媚地道:“可不是呢,還真是有緣,宛妃這是從皇后那裡來?”
“是啊,我有些事找皇后。”清如隨口答應了一句,便準備繞過貞妃前行,她不願多看貞妃那張虛僞至極的笑臉。
她想離開,可有人卻不願就此放過她,貞妃衝着她的背影,涼涼地道:“宛妃你找皇后,莫不是想找她替你向皇上求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