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更新四章,共計一萬兩千多字,另外關於星期三的更新要和大家說一下,星期三我同學生日,要我去吃飯,所以我一下班就要去,沒時間修改也沒時間發文,所以要改在星期四更新了,
三月三十,冊封禮過後的第三天清晨,清如先是拜見了太后,然後又去向皇上皇后叩謝,待這一切都做完後,她終於登上了等候已久的車駕,陽光在她身後灑下一片如霧的金黃,沐浴在這片金色陽光中的清如,看起來憑添了一份神聖的光芒。
由於福臨一早便交待了所有儀制均按照皇貴妃的標準來辦,所以她乘坐的是金頂踞鳳朱輪車,四周皆金黃蓋,覆紅幃,漆紅緣,蓋角金黃,由四匹汗血寶馬拉馳,後隨宮女太監各數十人,另有侍衛沿途護衛。這一日的清如換上了平日裡只有大節日纔會穿的朝服,服用綵鳳五爪四龍補,五爪龍緞,妝緞,滿翠四補等緞,朝冠則嵌東珠八顆,兩側各垂下一條黃緞。
車駕緩緩從紫禁城駛出,向着索府行去,近百人的車駕引來無數百姓的圍觀,稍微有些見識的人從車駕的制式中,看出那是皇貴妃纔有的規格,難道里面做了一位皇貴妃?可是自先皇后逝後,宮中就再沒有出過一位皇貴妃,連貴妃聽說也是新近才封了一位,那這車裡所做之人到底是誰?
清如做在金頂踞鳳朱輪車中,近過窗幔看着外面圍觀的人羣,心中有着無數的感嘆,終於,她終於等到了這一天。等到了回家省親的這一天,曾經在夢中出現過多少次,可是當真的來臨時。她又有些還在夢裡地感覺,待會兒就可以看到阿瑪額娘他們了。不知道到時會怎麼樣,他們可還好,上次見他們已經是去年的事了,緊張的情緒在心中蔓延,手不自覺地絞緊。越是緊張就越覺得這車駕慢的很,她不由微逝了車簾問跟在旁側地子矜:“還有多少時間纔到府?”
子矜微微一笑道:“小姐,還有半個時辰才能到呢,您先在車裡歇會吧,這樣見了老爺夫人他們纔有精神。”
聞得還要這麼久纔到,清如不禁有些失望,此刻的她就如離家多年的遊子,恨不得插上翅膀轉眼即到,然她現在身份不同。只能坐在這車駕中,等着他們駛到,在車駕的後面還跟着一輛馬車。那是她給家中衆人所帶的禮物,甚至還有一些宮中地御食點心。想來他們應該會喜歡吧。
遠遠的。看着那些越來越熟悉的街道,還有偶爾經過時看到的幾個攤販的熟臉。她知道,家,真的是越來越近了,闊別幾年,這裡還是和以前一樣,都沒怎麼變過,連那些攤販的主人也還是以前的幾個。
想到即將到家,清如真恨不得現在就下了車駕飛奔過去,然她再想也只能抑住那個慾望,任由車駕緩緩的駛着,駛向那離別四年地家。
在尚未看到相府的時候,遙遙的已經傳來鞭炮鼓樂地聲音,那麼的喜慶,那麼地歡快,雖然是一樣地鞭炮鼓樂,但是與宮裡聽到的完全不一樣,家……這裡有家地聲音。
順着聲音的方向,四匹寶馬拉着車駕緩緩馳去,先是一個小點,然後漸漸擴大,最終清晰的映在眼裡,淚水毫無預兆但又止不住的流下,她終於回到家了,終於回來了,曾以爲,自己一輩子都不可能再回到這裡!
清如捂着嘴,努力不讓那哭泣的聲音逸出來,隨行在車外的子矜是最能理解清如心情的,其實她自己何嘗不是激動萬分,但仍強抑了安慰道:“小姐,您不要哭啊,這可是一件大喜事呢,老爺和夫人,還有少爺他們都等着小姐呢,您要是哭了,那他們也會哭的,,.”
清如努力地點着頭,可是心裡還是想哭啊,直到車駕停下的時候她才勉強止了哭意,用手絹將臉上未乾的淚痕一一拭去,然後努力擠出一抹明媚的笑容,試圖化解那久別的悲傷。
車停下,鞭炮還在不停的響着,無數碎紅紙片從空中飄下,在府門前佇立的是索府上上下下的人,當先的是索尼與夫人章佳氏,然後是清如的二哥索額圖,以及大嫂二嫂芳兒等人,每一個人的眼中都含着晶瑩的光芒。
早在湘遠與子矜掀開車簾的時候,兩個內監已經捧了紅毯自車駕前一直鋪到索府門口,那份耀眼的紅色,就如清如現在身上所繫的恩寵一般,極致到了一個無人可及的高度。宛貴妃省親,所有人跪接!”內監尖細的聲音穿透着每一個地方,一些圍觀的人聽得是貴妃省親,都好奇的不得了,跪在地上一個個都伸長了頭頸想看看貴妃長什麼樣。
扶着子矜的手,清如踏上了紅毯,慢慢走向迎接她的家人,那份在宮中磨練而成的雍容與華貴震憾了所有看到的人,有些人甚至不敢逼視的低下了頭去。在清如逐漸走近的時候,索尼已經攜着所有迎接的人跪了下去,恭敬的聲音中帶着幾絲壓抑後逃逸出來的哽咽:“老臣索尼攜同家眷恭迎宛貴妃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看着年老的阿瑪額娘給自己下跪,清如心中說不出的苦澀,無奈現在身份如此,她不得不接受,當下忍着難受道:“索大人請起,各位請起!”“謝貴妃娘娘!”叩謝完後,索尼才領着衆人站了起來,然後將清如迎進了相府中,在他們後面,那些太監正將後面馬車上的東西卸下來,然後一一擡進去。
到了屋內,將府中的下人都遣了開去後,清如纔有機會叫出了一直憋在心中的那聲:“阿瑪,額娘!”
索尼尚且忍得住。章佳氏卻已是泫然欲泣,一把過去抱住了清如:“女兒,額娘終於又看到你了。額娘想的你好苦啊,今日你終於回來了。”這個女兒從小就是她心頭的一塊肉。可是現在卻連見一面都難,今日好不容易見了,她哪還忍得住。
“額娘,女兒也好想你,好想你們!”此時此刻。清如長久以來壓抑在心底真實地自己也回覆了過來,一時間母女二人都是淚水漣漣,宮中的艱辛,人心的叵測,在這一刻離地都是那麼遙遠,恍惚的,她彷彿又回到曾經無憂地日子,在阿瑪額孃的羽翼下,她快樂而自在。
看着她們抱頭痛哭。所有在場的人都覺異常難受,連芳兒也感覺到了那氣氛,緊抓着她孃親的衣角不肯放。
索尼背轉了身悄然拭去眼角的淚水。然後對抱着清如不放地章佳氏道:“你看看你這什麼樣子,女兒好不容易纔回來一趟。難道你就想一直抱着她哭啊!”
聽得索尼的話。章佳氏這才醒過神來,趕緊擦了擦眼淚道:“可不是嗎。瞧我這性子。”她邊說邊放開了清如。
子矜爲清如擦着淚道:“小姐您莫哭了,不然老爺他們心裡都不好受。”清如點點頭,在稍微調整了一下心情後,她突然對着索尼和章佳氏跪了下來,這個舉動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要知道清如現在是貴妃,她是君,索尼是臣,君臣豈能顛倒,索尼當下就要去扶她,哪知清如不止不肯起身,還執意跪着說道:“阿瑪,女兒不孝,不僅不能在您和額娘身邊伺候,連見一面回一次家都難,是女兒的不是,還請你們原諒!這是清如心中極大的一個遺憾,誰都不願離開父母,而她卻是身不由已,從入宮的那天起,就註定了她的一生只能在宮中度過,現在能回家省親,已經是福臨特賜的恩寵罷了,可是省親之事能有一次便是特賜,還是因爲她被封了貴妃,哪還敢想第二次,這恐怕也是她這生唯一的一次回家吧。
“傻孩子,說什麼原諒不原諒,哪有做父母的怪孩子地道理,何況阿瑪和額娘都知道你孝順,心裡從來沒有一刻忘記過咱們,只是你現在是天子的人,不能隨意出宮,這原也怪不得你,現在你能回家省親,也是皇恩浩蕩啊!”索尼心情激盪的說着,其實他心裡也不好受,只是沒有章佳氏那樣外露而已。
看清如點頭,索尼環顧了一下屋內所站地人又道:“你在宮中多年現在終於熬出頭了,也是你自己有福,這一次你又是封貴妃,又是回家省親,一切都是皇上恩典,不止如此,咱們全家都受了皇上的恩德,連你哥哥都由一品侍衛升成爲領侍衛內大臣。”說到這裡,索尼突而又嘆起氣來,想當年女兒在宮裡不受怠見,形似冷宮地生活他並沒有忘,宮中地榮辱變化實在太快,而且宮裡的事任憑他身爲首相也幫不上任何地忙啊,一切都只能靠清如自己。
清如低頭一笑道:“阿瑪說的太誇張了,女兒哪有那麼大的本事,主要還是阿瑪和哥哥忠君爲國,能力出衆,皇上才予以加封的。”
原先一直沉默的索額圖此時插話進來道:“妹妹你就別謙虛了,如此沒有你,我是怎麼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成了領侍衛內大臣的,哥哥自己的事難道還會不清楚嗎,皇上信任歸信任,但也沒一下子就提升的事。”由於是在自己家中,周圍又沒外人,所以索額圖說話也就隨便了些,不像在外面時,一口一個娘娘,一口一個奴才。
“你哥哥說的有理。”索尼贊同道:“皇上現在大封我們索家,絕大部分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可以說我們索家現在一門的榮耀全系在你的身上了,你榮,咱們也跟着榮,你枯,索家必然也要跟着枯,女兒啊,不是阿瑪給你壓力,實在是形勢如此,你在宮中一定要處處小心,莫要給別人可乘之機!”
清如鄭重地點頭道:“阿瑪放心,女兒一定會萬事小心的,絕不會連累了家裡,何況現在一直與女兒爲難的人已經被皇上禁足在宮裡,至少近期之內是不能出來興風做浪了。”
“那就好,總之你自己一定要小心再小心,宮裡不比外面,阿瑪只能給你提個醒,具體的事還要你自己掌握。”索尼不停地叮嚀着,他實在擔心這個女兒,現在雖然榮耀萬分,直追當年身爲皇貴妃的董鄂氏,可是董鄂氏後面是什麼下場他們都是有目共睹的,他們哪一個都不想清如步上董鄂氏的後塵,爲宮中陰謀詭計所害,死的不明不白。
又說了一些話兒,午飯已經準備好了,便一起坐到了家宴上,原本索尼是要清如坐在上位的,畢竟她身份尊貴,然清如卻以今日是家宴的名義拒絕了,還是請索尼坐在了上位,她坐在左側,右側是章佳氏,其餘的人則圍坐在下面。
這頓午飯是清如入宮以來,第一次與家人在一起吃團圓飯,以前雖然家人也有入宮,但都沒有說這麼多人一齊入宮過,不是隻有阿瑪與額娘,就是隻有哥哥與嫂嫂,哪像今日,可以齊圍在桌前吃飯。
嘗着家中的飯菜,清如幾度落淚,只是這淚與以往的不同,這是高興的淚水,這頓飯清如吃了好多,特別章佳氏親手做的糖醋鯉魚,吃了幾乎有半條。
誠如福臨所說,這個省親的禮物,比那煙花更好千倍萬倍,是她一生中收到的最好的禮物,這一刻,清如對福臨的充滿了無盡的感激。
省親是有時間的,不可能待上幾日,至多隻能在家待半日的時光,下午未時之前必須要登上車駕,隨着時間的逝去,回宮成爲無可避免的一件事,自午時二刻起,就有內監來催促,都被湘遠擋了回去,然擋得了幾次,卻擋不得一世,她終還是要回去。
若是延遲了回宮的規定時辰,那便是欺君犯上之舉,索尼等人雖然不捨清如的離去,但更不想她因此而背上這麼一個大罪,無奈之下,只得送了她出門,此刻的陽光依然很好,只是已經有了將要落下的預示。
順着紅毯,一步步往等候在那裡的車駕走去,一步三回首,索尼與章佳氏與當初一樣,領着衆人恭送她離去,不捨但又必須舍,揮着手讓她快些走。
然而真到清如登上車駕,車駕的簾子放下,將她與他們隔絕的時候,心中又涌起無盡的悲苦,清如雖是索家的女兒,雖是姓赫舍裡的女兒,但她已經入宮了,她是皇帝的妃子了,今日一別,再見不知又是何年何月。
看着加駕緩緩調頭,往來時的路駛去,索尼再一次攜衆人跪倒:“老臣索尼攜同家眷恭送宛貴妃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與來時相差無幾的話,心情卻是截然不同。
女兒,你一路千萬要走好,阿瑪等着你再一次回家省親!
這一次的省親,是清如盛寵的極致體現,也是索家榮耀的極致體現,省親,那是連董鄂氏都不曾有過的榮耀,然而這一切於清如而言,已經到了頂點,她已經不可能再往上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