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看出了她疑問,道:“朕原本讓四喜去延禧宮傳你,不想宮人說你來了承乾宮,恰好朕也有些空閒,便順道過來。”
“不知皇上尋臣妾是爲何事?”溫如言有些受寵若驚說着,記憶中,胤禛還從未這樣專程尋過自己。
胤禛一時不知從何說起,皺着眉頭站那裡,還是凌若道:“皇上與溫姐姐都坐着說話吧。水秀,水月,你們趕緊去沏茶來。”
待茶沏上來後,胤禛終於尋到了話語,沉聲道:“朕下朝之後,去過坤寧宮,朕與皇后一道商議之後,決定冊涵煙爲固倫公主。”
溫如言輕呼一聲,臉上難掩驚喜之色,固倫公主四個字意味着什麼太清楚了,大清立國之後,還從未有妃嬪所生之女立爲固倫公主事,涵煙竟可以享此殊榮,回過神來後,她忙起身跪謝,隨後又道:“啓稟皇上,臣妾與熹妃娘娘已經擇好了三位人選,不如請皇上替涵煙挑一位合適額駙吧。”
“是啊,皇上,這三位都是青年才俊,難道是人品皆很好,臣妾與溫姐姐選了半天都沒定下來呢。”雖然奇怪胤禛何以無緣無故冊涵煙爲固倫公主,但終歸是一樁好事,她也替涵煙高興。
望着凌若遞上來冊子,胤禛始終沒有伸手去接,好一會兒才艱難地道:“不必看了,朕已經替涵煙擇好了合適人選。”
凌若兩人一怔,涵煙婚事,胤禛一直沒怎麼過問,怎麼突然間又說有人選了,而之前又突然說冊涵煙爲固倫公主,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帶着這個疑問,溫如言小聲地道:“不知皇上替涵煙擇了哪位?”
看着溫如言,胤禛心裡浮起一絲內疚,不論怎樣說,要將她唯一女兒遠嫁,始終是殘忍了些,只是他也沒辦法,否則哪個捨得自己親生女兒淪爲和親與安撫番邦工具。
“是準葛爾葛爾丹。”當這八個字從胤禛嘴裡吐出時,溫如言頓時如遭雷擊,表情僵硬地愣原地。
莫說是她,就是凌若也微張了嘴巴,震驚不已。準葛爾……葛爾丹……
她很清楚這句話意味着什麼,這將不是涵煙招額駙,而是遠嫁和親事情。爲何……爲何會突然發展到這個地步?
看到溫如言這個樣子,胤禛嘆道:“朕知道你心裡不好受,但這也是沒辦法事情,準葛爾派人來向朕提親,要娶朕嫡親女兒,朕若不答允,必然會是兵戎相見局面。而現,年羹堯正青海平定郭羅克之亂,大清,不能再動兵了,否則會將整個朝廷都拖垮。
聽着他這些話,溫如言終於回過神來,脣色慘白顫聲道:“可是……可是涵煙是皇上親生女兒啊”
“正因爲她是朕親生女兒,所以纔要去和親。”胤禛扶住隨時會軟倒地溫如言道:“惠嬪,朕與你同樣捨不得涵煙,可這是她命,是她身爲大清公主命數,由不得咱們。”
“不”溫如言暴發出一聲尖銳刺耳呼聲,掙脫胤禛手跪他面前哀聲道:“皇上,涵煙不可以去和親,準葛爾不會善待於她,您要她去和親就等於……等於要她去送死啊”
“胡說”她話令胤禛有所不悅,輕喝一聲道:“她是以固倫公主身份遠嫁,去也那邊也是正經汗妃,怎會是送死”
“準葛爾是蠻夷之地,他們怎麼可能善待涵煙。皇上,涵煙是臣妾唯一女兒,臣妾不可以失去她,求您收回臣命,不要讓涵煙遠嫁,不要讓她去送死。至於固倫公主名份,臣妾與涵煙都不想要。”溫如言此刻已經方寸大亂,如何聽得進這些,何況,事實上遠嫁公主確實沒幾個是有好下場。
她磕頭哀求,想要求胤禛改變主意。可是她忘了,胤禛已經決定事又怎會輕易改。這樣一昧哀求,只會令胤禛反感。
“惠嬪”胤禛喚了一聲,神色微見不悅之意,“你向來是識大體人,怎得如今變得這般不明事理。涵煙是你女兒,難道就不是朕女兒嗎?若非真被bi到無法,朕會捨得讓她嫁去這麼遠地方?”
其實,從決定涵煙遠嫁事後,胤禛心裡就一直憋着一股氣,想他身爲堂堂天朝皇帝,卻被迫應允和親,實可恨。
溫如言淚眼婆娑地道:“皇上,臣妾就算再識大體,也是一個額娘啊,哪有額娘可以看着女兒嫁去遠方受苦而無動於衷。”
“朕說過,她不會受苦。”胤禛強調着這一點,也唯有如此,他纔可以令自己好過些。始終,他對涵煙是有所虧欠,即便自己不承認。
www ▲ttka n ▲c○ 溫如言淚落不止,泣聲道:“準葛爾偏邦異地,那葛爾丹又不知品xing如何,而且臣妾聽聞,野蠻嗜血,一旦有什麼不高興,就打罵姬妾,根本不將他們當人看。涵煙自幼臣妾身邊長大,從未受過什麼苦,驟然去那樣地方,怎麼能受得了。求皇上看涵煙自幼孝順份上,收回成命。”
“胡鬧,皇命豈可隨意改,再者,難道你要朕爲涵煙一人而搭上整個大清嗎?”胤禛心中不悅越發不盛,原本昨夜他聽了溫如傾話,覺着溫如言賢惠淑良,該是會理解自己,而且他都已經破例封涵煙爲固倫公主了,豈料她竟然百般推脫,怎麼也不肯應允。
溫如言想也不想地道:“皇上心中,大清是重要,可是臣妾心中,涵煙纔是重要。”
“你這是指責朕嗎?”胤禛眉目一冷,溫如言一再失言令他心裡那絲內疚迅速消失,取而代之惱怒與厭煩。真是枉虧她自己身邊二十多年,竟然連剛入宮溫如傾都不如。
見胤禛似有生氣之意,凌若怕其怒責溫如言,忙道:“皇上息怒,溫姐姐並不是這個意思,只是皇上驟然告訴她涵煙要遠嫁和親,一時接受不了,纔會胡言。只是……皇上,當真沒有別法子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