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過片刻功夫, 那一片密林已經近在眼前,雁影屏息凝神,不錯眼的觀察着前方的形勢。就在馬匹經過密林時, 她忽然用手肘猛地向後一擊, 在聽身後人悶哼一聲的同時, 迅速拔下頭上簪發的金釵狠狠刺向圈在腰上的手。
寧令哥吃痛, 本能的縮手, 放鬆了對雁影的控制。
這一系列舉動說來繁瑣其實也不過眨眼時間,雁影趁此機會銀牙一咬跳下馬背。因爲馬在行進中,她這樣不管不顧的往下跳, 自然是站立不穩摔在地上,但她也顧不得疼痛, 爬起身就忘旁邊的樹林子跑。
她疾速地奔向前面的樹林, 她知道馬匹無法在密林中奔跑, 只有衝進了林子,只有那樣, 自己纔可能有擺脫寧令哥的希望。
身後傳來急促的馬蹄聲,她甚至聽到了馬匹奔跑喘息的聲音。這一刻她心膽俱寒,拼了命的向前跑。
前面就是林子了,只要跑到林子裡,跑到林子深處便可安全了!
眼見只有幾步便可躲進樹林, 雁影的心幾乎要蹦出來了, 就在她將要衝進樹林的前一刻, 後頸上遭到重重一擊, 黑暗瞬間籠罩了她。
*
戎葉山莊是太子寧令哥的另一處別業, 整個別業大得徒步需半日才能將一覽整個園子的全貌。
雁影被寧令哥擄來就安置在這裡,她所能活動的空間也就只限於這園子裡的這做三層閣樓中的一間臥房。此時, 她正站在三樓臥房的窗邊看着窗外。外面黑沉沉的,滿園的亭臺閣樓都掩映在樹影的黑暗中。月亮的光華似乎也是暗淡的,灰濛濛地掛在夜空中,被烏雲遮住了半張臉,星子也暗沉無光。
“夜深了,怎麼還站在窗子邊上吹冷風?”寧令哥挑簾進來,被屋內的寒氣吹得一個激靈。在未得到迴應後,他走過去關上窗戶,將雁影拉到內室的暖炕上安頓好。
“瞧瞧,這手涼得跟冰似的,這樣不在意自己的身子,明日病了可怎麼好。”他用雙手握住冰涼的手捂着,嘴裡叨唸着,眼裡是無限的柔情。
雁影不着痕跡的抽出手。
寧令哥面色一訕,眼中閃過一絲隱忍,卻還是微笑着柔聲道:“聽丫頭們說你晚飯也沒吃什麼,要不要讓她們再熱點東西來墊墊胃?”
“不用了,我不餓。”雁影搖頭拒絕。
“你本就纖瘦,這幾天也不怎麼吃東西,這樣下去怎麼行。”寧令哥眼中的疼惜閃現。自從將她擄來在這裡,她一天比一天消瘦,一天比一天憂鬱。而這種憂鬱似乎會傳染,即使她已經在他身邊,他也無法快樂起來。
“太子若是真的願我好,就請放了我吧……”雁影哀嘆着低聲說着,似乎目的並不重要,但是話依舊要說。因爲從她被寧令哥擄到這裡,這句話不知說了多少次。
“你休想!”寧令哥的情緒因她的話失控,一把將她扯進懷裡。“我什麼事都可以依着你,只除了放你走這一件。你是我的,就只能待在我身邊。”
雁影被他扯得撲進他懷裡,手臂被他攥得生疼,但她沒有動,只是默默地注視着他。也就是這種眼神,讓寧令哥徹底失了控。
他傾身上前用自己的脣蓋攥住了雁影的櫻脣,雙臂收緊將纖細的身軀揉進懷裡緊緊禁錮,似乎想要用這種行爲來安定自己彷徨的內心。爲什麼無論他怎麼做就是換不來心愛之人的一絲笑顏、一點點傾心?既如此,他也不再奢求得到她的心甘情願,只要留住她的人也好。
他狠狠地吻下去,更想借由此種舉動來證明自己已經真真正正的得到了雁影。可懷中的人身軀僵硬,吻在嘴上的脣沒有一點溫度。寧令哥再次在這種冷淡中敗下陣來。
“太子還要再次強迫我嗎?”雁影任他在自己脣口中肆虐,一動不動。待寧令哥終於認清自己的這種行爲的無望而停止了動作眼光復雜的瞅着她時,她才輕輕地道,語氣與眉眼中的輕蔑與冷漠讓寧令哥一顆心有如火炭被人潑了一瓢冷水,刺啦一聲響過,瞬時滅了熱情。
他對這種感覺憤恨異常,惱怒地抓着雁影,想要繼續,卻在雁影一雙冷然帶着悲憫的注視下,忽然間什麼心情都沒了。他甚至可以感覺到雁影的態度是無懼無畏甚至是輕蔑的。
他被雁影這樣的態度激怒了,或者可以說是狼狽、是惱羞成怒。
“你別不知好歹!別以爲你可以依仗着我的喜歡和在意再三的拒絕我挑戰我!我寧令哥喜歡的女人還沒有得不到的,別以爲只有你與衆不同!”他傾身將她壓在榻上。
“雁影從不敢這樣想過。”雁影此時也不掙扎,只一雙烏黑冷然的眸子迎視着他。
也就是她的這種鎮定和冷漠徹底打擊到了寧令哥,一種近乎於狼狽的情緒抓住了他。他對這種陌生的感覺非常惱火,很想撕開這個女人臉上的這種表情,看看那背後藏着的是什麼。
“你以爲我忍讓縱容你你就得到了特權嗎?說到底,你已是我寧令哥的女人,你休想逃開我。”說罷他以懲罰之姿再次堵住那張誘人櫻脣,大手撫上身下誘人的柔軟高聳,用力的揉捏起來。□□之火夾雜着不甘和挫敗,想要用蠻橫和強勢來征服身下的女人。
此時的雁影是害怕的,是恐懼的,但是,她就是不哼一聲,哪怕是寧令哥粗暴蠻橫的親吻、啃咬、撫弄讓她疼痛、作嘔、窒悶、她就是咬緊了牙關不做一絲反應。她知道,哪怕她表現出一點點的掙扎反抗,都可以催化寧令哥的蠻橫暴戾。她知道寧令哥此時對她已經失去了耐心與溫柔,男人與生俱來的征服性和掠奪的本性正在他體內滋生,壯大。
“嘶——”衣帛撕裂,露出賽雪的肌膚。大手在欺雪的粉肩上使力緊握,那細瓷般的肌膚因爲粗暴的對待瞬時粉紅,灼燙的吻緊跟而上,在柔嫩的肌膚上烙下朵朵紅梅。
噩夢又好象重現,恐懼,倉惶,羞辱,統統冒出來。雁影再也維持不了堅強的外表。她身子僵硬着,雙手緊緊揪着了寧令哥的衣服嗚咽出聲,淚珠一顆接着一顆,一串接着一串,就這麼掉了出來。
寧令哥瘋狂的動作頓住了,他支起上半身,情、欲還在灼燒着眸子,脣上還沾着一點晶瑩。他伸出舌尖舔舐了脣上的水漬,鹹鹹的,從舌尖一直澀到心裡去。心痛憐惜之心頓生,理智驟然迴歸。
“你難道永遠這樣強迫我、讓我一輩子恨你嗎?”雁影雙手交叉的攥緊散亂的衣物,哀哀的哭泣:“我曾經非常非常恨你,但當我割破了手腕彌留之際,你衝進來,一臉的震驚和心痛。那一刻,我忽然不恨了,甚至對你心存虧欠,爲自己無法迴應你的這份深情厚意。我活過來之後,一直覺得自己太過自私任性,我當時那麼依賴你,明知道你對我的情誼卻沒有及時阻止,對你愧疚於心。可你現在這樣強迫我侮辱我,是非要將我心裡的這份情意統統毀個乾淨嗎?”
嚶嚶的哭泣聲和滿是淚痕交錯的嬌容使寧令哥的心疼了起來,也瞬間明瞭自己再次強迫也並不能達成心中所願。他已經錯過一次,強迫並未得到雁影的心,若再次重蹈覆轍,那他怕是會永遠失去雁影。上次是萬幸雁影被救下來,若這次……一想起當初婚禮上雁影的決絕行爲,他跳起身退離她一丈遠,心裡的愧疚和懊惱使他不敢再看那雙讓他心動又心疼心酸的晶眸。
“我——”嘴脣張張合合,終究沒法說出一句話。狼狽與難堪中,他轉身逃離。
寧令哥這一走有數天未曾出現,這倒是讓雁影暫時鬆了口氣。但是,她還是害怕,還是將每一根神經都甭得緊緊的,隨時處在一種戒慎緊張中。這一日綠柳伺候她用過早飯,見她懨懨的樣子,詢問道:“姑娘臉色不好,是不是昨夜又沒有睡好?要不再去躺會兒?”
雁影搖搖頭。她心知自己是太過緊張,總是睡不安穩,躺着也不過是在牀上胡思亂想。
“那——綠柳吩咐廚房熬點醒神的湯來。”
“不用了,我想去外面走走。”喝湯並不能緩解她的緊張,倒不如出去轉轉走走,熟悉下院子裡的路線,也好有機會逃出去。
“外面那麼冷呢,還是不要出去了吧?”綠柳勸着,但雁影悶聲不語,神色卻是堅決的,她也只好依從。“那好,夫人等我拿件斗篷。”
聽到綠柳如此稱呼,雁影蹙眉道:“不要叫我夫人。”
綠柳見她神色不虞,應道:“是,那綠柳還稱呼您姑娘吧?”見雁影點了頭,才又去內間取了一件孔雀翎織就鑲着貂毛的披風給她披好,隨着她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