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對着沈暇玉負手而立的正是藍遠麟。
他似乎也感覺到大貓的氣息了,他轉過頭來,卻看到沈暇玉坐在大貓的背上。
“你來這裡做什麼?”藍遠麟似乎不想讓沈暇玉看見這些東西,他的語氣稍微有些不悅。
沈暇玉其實並看不清楚藍遠麟前面躺着的人是誰,因爲那屋子裡沒有點燈,所以院子裡也有些黑乎乎的。
她並看不清楚,但是直覺告訴她,那個躺着的人應該就是張洛兒!
“我只是想來問問,問問她爲什麼要這樣做。”沈暇玉從大貓的背上下來,她連忙往前走去。
正打算看地上躺着的人之時。
藍遠麟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臂,凌然冷聲道,“別過去!”
藍遠麟的話讓沈暇玉愣住了,她定住了腳步,擡眸看去的場景卻是讓她幾乎要咬掉自己的舌頭!
後面躺着的女人不是別人,就是張洛兒,張洛兒身上沒有穿任何的衣服,但是她的肌膚像是被燒焦了一般,黑黢黢的,看不清楚本來的膚色。
像是一具焦屍!
“嘶嘶嘶。”那具焦屍裡不斷爬出來白色的蟲,那蟲跟手指一樣長,卻跟鐵絲一樣細!
“唔!”沈暇玉從來沒有看到過這麼多密密麻麻的蟲子,一瞬間,她只覺得頭皮有些發麻,那喉管發酸,就要吐出來一般。
她連忙伸出小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叫你別看,非要看,知道錯了?”藍遠麟冷哼了一聲,他鬆開了沈暇玉的時候順帶着把沈暇玉往自己的身後帶了帶。
他往後吼了一聲,“大貓,拿火把來!”
張洛兒身上的蟲子還不斷在往外面怕,沈暇玉看得頭皮很是發麻,她不自覺地抓住了藍遠麟的衣服。
她這個示弱的表現讓站在她身前的藍遠麟勾了勾脣角。
“這個是鐵線蟲,看到了,記得躲遠一點!沾到了必死無疑!”藍遠麟看着沈暇玉面色發白,於是在她旁邊提醒道。
藍遠麟說完話的間隙,一條鐵線蟲迅速從那屍體上游走了下來,朝着沈暇玉和藍遠麟的方向而來。
沈暇玉這次徹底看清楚了那鐵線蟲的樣子,身子細長,而頭上有兩根長長的觸手,就像是鐵鉗子一樣!
那條鐵線蟲後面還有數十根鐵線蟲,也跟着遊移了下來。
“怎麼辦!”沈暇玉害怕地抓緊了藍遠麟的衣角,她明明只到自己不應該靠近藍遠麟的,但是她現在很害怕。
那鐵線蟲要是沾了身,她肯定就死定了!
和沈暇玉的慌張相比,藍遠麟從容淡定地多,他眼明手快地從腰上取下了一個水囊,那水囊一打開後,乳白色的液體就流了下來,滴落到了最前面的那條鐵線蟲身上。
只聽得“嘶”地一聲!
那聲音猶如冷水潑到了滾燙的鍋上一樣!
那條鐵線蟲瞬間就癱軟到了地上,掙扎了幾下後就化爲了一灘黑水,跟在後面的鐵線蟲一沾染到那乳白色的液體後也立刻變成了黑水。
藍遠麟把那水囊給封好了,他對着身後的沈暇玉說,“如果以後遇到蠱蟲,就用生糯米混合的水來對付,一般的蠱蟲都會怕的。”
沈暇玉點了點頭,但是她卻是在琢磨着,那自己喝下糯米水,肚子裡的情蠱會不會……
不過還沒等她多想,藍遠麟就直接打斷了她的遐想。
藍遠麟轉過頭來看着沈暇玉說,“你就別多想了,情蠱註定跟你一生一世,哪怕你死了,你也是我的人!”
霸道狂妄的話讓沈暇玉無處遁形。
沈暇玉有些不自然地把目光收了回來,她抿了抿脣否定說,“不是,我只是想來問張洛兒爲什麼要害你,沒有想別的。”
“是麼?真是可惜的,張洛兒這八成是被朝廷的人收買了,現在被滅口,你沒法問了。”藍遠麟看着沈暇玉表情的小變化,毫不客氣地說道。
一聽到朝廷兩個字,沈暇玉的眸光一亮,難道說朝廷的人知道她被賣到這裡來了,所以來尋她來了麼?
“朝廷和苗族向來水火不容,邊境的布政司一直想盡了各種辦法對付我們,但是我們有蠱,他們不敢來,但是這幾年,他們也學聰明瞭,會用蠱了。”藍遠麟的長指指了指地上的那灘黑水,“我們苗族裡沒有黑線蟲!”
藍遠麟的意思是,這蟲子是朝廷的人放的,故意要殺人!
“那也不一定是朝廷的人做的啊,朝廷一心爲百姓,而且皇上登基後提倡民族融合,不可能用蠱毒害人!”在沈暇玉的心裡,朝廷的人怎麼會害人。
“不相信?你改天就會知道的。”黑夜裡,藍遠麟的五官棱角分明,那下巴顯得異常的堅毅。
“苗王,苗王,快救救我啊,快救救啊!”遠處,一個帶着燈籠的人連爬帶滾地跑到了藍遠麟的眼前。
那個人身上黑漆漆的,只看得清楚他那痛呼之時露出的白色牙齒和那雙驚恐的眼睛。
那燈籠在他跑到這個院子來的時候隨着他摔倒的動作一下子就摔落到了旁邊的地上,映照出他的臉。
那黑漆漆的臉上的肌膚不再完整,那肌膚皸裂的縫隙之間不斷爬出黑色的鐵線蟲來。
那一根根的鐵線蟲的觸角耀武揚威地蠕動着,搖晃着。
在燈籠燈光的照耀下異常的恐怖!
“啊!救命啊!苗王,救救我!”那個在地上翻滾的人痛苦不已,他不斷地朝着藍遠麟伸出手,但是他卻沒有力氣再往前爬上一步!
沈暇玉在旁邊看着,心裡一寒,她知道蠱蟲在體內作祟的痛,更何況還是這種毒惡的蠱蟲!
“你救救他呀!”有些感同身受的沈暇玉連忙拉了拉藍遠麟的衣角。
藍遠麟站在邊上,他冷漠地搖頭說,“沒用了,鐵線蟲只要沾了身,必死無疑!”
“怎麼可能,明明他還活着,他在求救,你沒有聽見嗎?”藍遠麟的話讓沈暇玉很是不解。
那個人明明還在呼叫,明明還在地上打滾!
明明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沈暇玉拉了拉藍遠麟的衣角,但是藍遠麟依舊沒有要動手的意思。
在燈籠微弱的光亮下,藍遠麟的面色冰冷似鐵,沈暇玉見了心裡突然也變得有些發冷。
她還以爲藍遠麟是個好人,至少會對自己的子民施以援手,現在這人都要死在他面前了,他竟然如此無動於衷!
情急之下,沈暇玉正好看見牆邊有一把耕種用的釘耙。
“救命啊!”那村民的慘叫聲越來越微弱了。
她咬了咬脣,不再多想,直接着急地說道,“算了,你不救我救!”
沈暇玉立刻跑到了牆邊,拿起那釘耙往那村民的身上去,想要把那鐵線蟲給弄下來,但是那釘耙剛剛一觸及到那鐵線蟲,那蟲子就順勢往上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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