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泱泱也算是那大夫看着長大的,小女兒的心思那大夫作爲過來人如何不知道。
他看了一眼蘇泱泱,見蘇泱泱的面色不大好,於是他又將目光放回了沈暇玉白皙的手腕上。
“大夫,內人的身子究竟如何了。”那大夫的小動作,蘇君澤自然是看在了眼裡,不過他並不會去多問。
蘇泱泱雖然喜歡他,但是沒有害人的心思。
“這個……還請容我再診治診治。”那大夫伸手摸了摸他自己的鬍鬚,然後又低頭診脈,不過片刻之後,那大夫擡頭看向了蘇君澤道,“夫人的脈象平穩,剛纔我把錯了,因爲夫人才撞了頭,所以脈搏有些微弱。”
“沒有事情就好。”蘇君澤負手而立,他對着那大夫道,“那開點止血的藥貼吧。”
“恩。”那大夫點了點頭,然後他身旁的小藥童會意地上前來給他遞了筆墨紙硯。
大夫拿着狼毫筆緩緩寫下了幾個藥方後看了一眼蘇君澤。
蘇泱泱會意地上前來接住了藥方道,“大夫,這藥方給我就好。”
“恩,有勞蘇姑娘了,這內服的藥一日兩次,外貼的藥膏一日一次就行了,不過需要貼半個時辰。”那大夫說完之後突然對着蘇泱泱道,“蘇姑娘你最近這幾日面色不大好,是不是身子也有微恙?”
“是有些風寒。”蘇泱泱笑着說道,不過她又看了一眼牀上的沈暇玉,她咬了咬脣,她雖然很不願意那般稱呼沈暇玉,但是剛纔蘇君澤都那般說了……
蘇泱泱只好跟着蘇君澤道,“這會兒照顧我嫂子纔是大事,回頭我若是風寒沒好,當然來大夫您這要些風寒的藥去用。”
“恩,那老夫就告辭了。”那大夫點了點頭,然後對着蘇君澤說了這句話後就離開了這個房間。
蘇君澤起身,他也看了一眼牀上的沈暇玉,他不知道在思索着什麼。
這會兒,屋子裡就只有她,蘇君澤和沈暇玉。
屋子裡出奇的安靜。
蘇泱泱終於還是忍不住了,她開口道,“君澤哥哥,爲什麼你對……對大夫說沈姑娘是你的妻子,明明你還沒有娶妻,而且沈姑娘是藍遠麟的人。”
“那是因爲,我看上她了。”突然,蘇君澤的話讓蘇泱泱的一顆心仿若掉入了結了冰的河裡,那厚厚的冰層下涌動的冰水似乎要把她淹沒了一般。
“君澤哥哥……”蘇泱泱還想再說什麼,但是蘇君澤直接道,“泱泱,瑕玉是沒有嫁給藍遠麟的,過幾日,她就會正式嫁給我,婚禮就在這裡舉行了,這幾日你先好好照顧她,讓她養好傷,這些事情我也不放心讓別人來做,只好辛苦你了。”
說完之後,蘇君澤也不等蘇泱泱說話,他直接擡腿離開了這裡。
看着外面那合上的門,蘇泱泱有些心痛地坐在了牀邊上。
她想到她偷偷愛着蘇君澤這麼多年……卻無法讓他多看自己幾眼……這樣的痛苦,她如何能承受……
若說是她被那兇殘苗人玷污了身子,蘇君澤嫌棄,那倒也還說得過去……但是沈暇玉也是這樣的遭遇。
但是爲什麼藍遠麟對她那般好,而蘇君澤也不嫌棄她不是完璧之身,甚至要娶她……
蘇君澤以前對他府裡的妾侍都是不聞不問的,哪怕是進府的時候,幾乎都是一頂小轎子直接擡進來的。
什麼好的都沒有。
但是……她雖然不知道蘇君澤給沈暇玉妻還是妾的名分。
但是她剛纔已經在蘇君澤的眼底裡看見了幾分在乎。
“沈暇玉,爲什麼你這麼好命。”蘇泱泱轉過頭去,她看着沈暇玉這昏睡不醒的樣子,她的心底突然升騰起了幾絲恨意。
她想,若是此刻沈暇玉突然死了。
蘇君澤也應該不會對她動手的吧……她大可以推脫是沈暇玉自己身子不好,而她畢竟和蘇君澤青梅竹馬多年,又是血親。
蘇君澤一定不會怪罪她的。
想着想着,蘇泱泱的手便放到了沈暇玉的脖子上。
但是那柔滑的觸感讓蘇泱泱一愣,她彷彿大夢初醒一般,立刻將手從沈暇玉的脖子上離開!
“天,我在做什麼。”看着躺在牀上昏迷不醒的沈暇玉,蘇泱泱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自己才收回來的雙手。
她知道,如果剛纔她的雙手微微用一下力,那麼蘇君澤眼裡的人就會消失……這個比她運氣好上那麼多的女子也會消失……
但是她怎麼能那麼做。
沈暇玉也不喜歡蘇君澤,更何況,她起初跟着藍遠麟也是被迫的,說到底,她也是一個無辜的人。
蘇泱泱抿了抿脣,她的整個身子就彷彿是泄了氣一般,癱坐在了牀邊上。
她看着面色蒼白昏迷不醒的沈暇玉小聲道,“其實我真羨慕你,希望你可以把這份幸運傳遞給我就好了。”
說完之後,蘇泱泱突然瞥見了之前被她丟棄在一旁的藥方。
她伸手把那藥方拿了起來,不過就在她拿起藥方的時候,她突然想起了那大夫之前欲言又止,而後又看了一眼她的樣子。
雖然那大夫對着蘇君澤說沒有什麼事情,是因爲沈暇玉撞頭導致脈象不穩。
不過她自幼在這裡長大,她小的時候身子骨並不好,這大夫同她熟得很,甚至她險些成爲了這大夫的徒弟。
“吳大夫剛纔究竟想說什麼呢?”蘇泱泱抓緊了手裡的藥方,突然蹙緊了眉頭想到。
但是那藥方並不會給蘇泱泱回答,蘇泱泱想,看來明日她還得去那藥鋪一趟。
“小姐可是患了風寒之症。”突然,蘇泱泱的腦海裡浮現了之前那大夫對她說的話。
她突然覺得這吳大夫是許久沒有替人看病了,竟然說起了糊塗話,其實,她並沒有風寒的跡象……
等等!
蘇泱泱一下子明白了過來,吳大夫看來壓根就是有話要對她說!是故意想讓她去藥鋪商量這件事情的。
只是,她不明白,這沈暇玉的脈象究竟是什麼?
蘇泱泱的目光放到了牀上的沈暇玉身上,昏睡中的沈暇玉面色蒼白,單單是看上兩眼,她並不能知道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