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暇玉把這些銀錢數了數,發現這些錢讓她回京城都夠了。
她走到一個小攤販的前面,買了一些乾糧,然後按照着回苗山的路走了去。
才走上山間小路的時候,她萬分擔心蘇君澤會追來,但是好在的是,她走了兩三個時辰,都沒有人追來。
沈暇玉這才鬆了一口氣,覺得大概沒有人會追上來了。
天黑的時候,沈暇玉找了一處比較乾淨的地兒坐了下來,她從包袱裡掏出來了一個燒餅,剛剛纔咬上一口,腦海裡不自覺地浮現出上次,藍遠麟帶着她出來的場景。
那個時候,她的心緒和現在是完全不同的。
沈暇玉擡頭,看着漆黑的夜空,心裡想着,遠麟,你一定要平安。
因爲心裡頭還牽掛着藍遠麟,她恨不得立刻回到苗寨去,一時之間,這手裡的燒餅也不想吃了,全然沒有了胃口。
沈暇玉吃了兩口燒餅之後就把燒餅放下了。
她簡單地靠在一顆蒼老挺拔的松樹下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沈暇玉又匆匆忙忙地起來趕路,按照藍遠麟的腳程,不過一日多就可以到達苗寨,但是若按照沈暇玉的腳程,那時間就自然長得多了。
沈暇玉到了第三日纔回到了苗寨。
然而她看着苗寨此刻的情況,她甚至有些不敢相信,這是苗寨……
“嘎嘎……”烏鴉從旁邊飛過,帶着一絲不可抵制的壓抑。
平日裡這個時候正是苗民們下田勞作的時候,然而此刻田地裡廖無人煙,沈暇玉安慰自己,說不定是他們還在家裡,或者說是過什麼節日,所以沒有出來。
於是她又往寨子裡走了進去。
她看見苗寨裡四處都是血跡,那血就像是水漬一樣,隨處可見。
她感覺到自己的喉頭一陣翻滾,就要嘔吐出來。
“沒事的沒事的。”她伸手順了順自己的胸前,低聲安慰着,“遠麟他們一定沒有事情的。”
話雖然這麼說着,但是此刻與往日不同的苗寨,卻是讓沈暇玉的心都吊到了嗓子眼裡。
雖說這些地上都是血,但是沈暇玉還是一具屍體都沒有瞧見,她又放下了心來,她走着走着就走到了一家開着房門的屋子前。
“有人在嗎?”沈暇玉身後敲了敲門,但是裡面沒有人應,門卻自動地開了。
屋子裡有些黑暗,但是那門自動彈開之後,外面的光就照了進來,照亮了整間屋子。
以及……躺在地上,四肢扭曲,雙目瞳孔渙散的屍體!
“啊……”沈暇玉一下子跌撞到了門上,她捂緊了自己的嘴巴,好一會兒纔回過神來。
地上的這具屍體穿着苗民的服飾,雖然現在已經看不清楚他生前具體的模樣了,但是……他是苗民無誤。
這間屋子裡不止這一具屍體,牀上還有一個女人的屍體,和地上躺着的屍體的死相相同。
沈暇玉咬了咬脣,她有些遊移地往外面走去。
一路上,她只希望可以快點找到藍遠麟。
她往着山上走去,在路途中,她又看見了不少苗民的屍體,那些苗民的死狀都極其的可憐和恐怖。
“遠麟,你千萬不要有事情!”沈暇玉一邊默自說道,一邊就走到了她和藍遠麟的家門口。
屋子還是如同往日一樣,佁然不動地在那裡,門沒有鎖上,透過那條縫隙,沈暇玉知道,這門只是虛掩上的。
門沒有鎖這個認知讓沈暇玉的心裡一寒。
她似乎感覺到自己的腳都有些不聽使喚了。
她顫抖着往屋子裡走去,柔軟的雙脣動了動道,“遠麟,你在家裡嗎?遠麟……”
沈暇玉的手剛剛觸及到那門,準備推開的時候,突然一隻大手抓住了她的皓腕。
這隻大手上長有薄繭,強健有力。
只聽得一聲低咒,帶着幾分怒不可遏,“該死的,這幾天你到底去哪兒了?”
這聲音雖然有些氣急敗壞,有些無法比擬的怒氣,但是沈暇玉還是聽出來了,是藍遠麟!
“遠麟。”沈暇玉轉過身,直接抱住了藍遠麟。
藍遠麟也想極了沈暇玉,他的兩隻猿臂抱住了沈暇玉。
他能感覺到沈暇玉很是難過,估計剛纔苗寨裡的這一番嚇壞到她了。
沈暇玉心裡一直難過加害怕,她就擔心藍遠麟會出事,要是藍遠麟真的出事了。那麼她也不要活下去了。
沈暇玉哭了一會兒,大概也是哭累了,她淚眼盈眶地擡起頭來看着藍遠麟道,“你怎麼在這裡?還有苗寨……苗寨裡面究竟怎麼一回事了。”
“這屋子裡我佈置了極毒的蠱蟲,所以你不能進去,進去就死定了。”藍遠麟漆黑的眸子看着沈暇玉,他把沈暇玉往下帶去。
他似乎有很多事情沒有告訴她。
她定定地看着她道,“玉兒,你這幾日究竟去哪兒了?”
那一日,他把大貓的事情處理好之後,苗寨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他把殘留的一部分苗民安頓好了,然後四處去尋找她。
但是壓根就找不到。
他也不敢輕易催動情蠱,這樣,沈暇玉只會受到痛苦,但他捨不得。
當時他甚至在想……如果她真的是趁機逃了……那麼他也認了,他不會催動情蠱。
此刻一看到沈暇玉,藍遠麟腦海之中那些雜七雜八的念頭統統都消失了。
當然,沈暇玉不會知道,藍遠麟還曾想過這麼多的事情。
“我之前被蘇君澤帶走了,他大概……大概是想來威脅你吧。”沈暇玉沒有說蘇君澤想要娶她的事情,若是藍遠麟知道,肯定會怒不可遏。
所以她選擇把這件事情隱瞞了起來。
“該死的漢狗!我一定親手殺了他!”果不其然,還沒有說那些話,藍遠麟就恨不得直接掐死蘇君澤。
沈暇玉有些心虛地道,“好了,先不說這些事情了,苗寨裡怎麼會沒有人了,還死了那麼多人,難道是程家村的人做的嗎?”
“程家村的人有這個能耐就好了!”藍遠麟冷哼一聲。
這個時候,沈暇玉突然想起,蘇泱泱說過,這件事情是蘇君澤派人去做的。
怪不得說……怕誤傷了她,看來蘇君澤對苗民的恨意是除非下入黃泉才能止住了。
藍遠麟抱着沈暇玉,他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突然開口道,“其實我懷疑是蘇君澤,而且施藥還有藍循他們都不見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怎麼會都不見了……難道是被蘇君澤抓走了!”沈暇玉突然開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