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銀髮的男子正聽着下屬彙報。
他看起來很年輕,不過二十出頭的樣子,頭髮很長,長過膝蓋直達腳踝,額心有一輪銀色月輪,隱隱閃爍着流彩般的細碎光芒,他的眼睛也是如同薄冰般的淺灰色,膚色極白,有一種蒼白的感覺,但是卻不顯病態,他脣色極淺,容貌俊美迤邐,十分引人注目,頗爲精緻,身穿一席淺灰色冰瑤錦深衣,銀蠶絲壓邊,繡着月輪,外罩一件白色寬袖落羽袍,上面用銀蠶絲繡着極爲精緻的符文爲飾,頭髮往後編,大半編成一個馬尾髻,一般披散,看起來非常飄逸,越發襯得他清冷出塵。
“你說,有人認出了寒泉螭吻莽?”白衣的青年問道。
“是,他甚至詳細的說出了寒泉螭吻莽的來歷和特性。”一個面目普通的男子單膝跪在距離青年大約十米遠的地方,低着頭答道。
“不要驚動他,派人密切關注,知道身份麼?”青年問道。
“他們是跟樓映光過來的,而且還是一對雙胞胎,應該就是樓月宗的李清秐和李清和了,只是不知道說話的是哪一個,請見諒。”男子答道。
“下去吧,月亮升起之前,我希望看到他們詳細資料。”青年吩咐道。
“遵命。”男子起身,恭謹的後退兩步這才轉身離開。
此時自暗處走出一位男子,他看起來與青年差不多裝扮,都是膚色蒼白,銀髮,不過眸色是極淺的冰紫色,就連額上的月輪也是冰紫色,他的衣着款式與青年也差不多,只不過用的是千歲錦和天蠶絲,在材質上,略遜青年,容貌不比青年差多少,只是年紀看起來比青年大些,大約二十四五歲的樣子。
他道:“空眠,可能麼?”
神空眠,便是那個二十出頭的青年,他答道:“只要有一線可能就不該放過,這是祖輩的希望,也是我們活到現在一直在尋找的契機。”
闕純雪,也就是那個二十五六歲的紫眸青年,他微笑:“是啊,希望麼……”
他坐到神空眠下手,靜靜的說道:“說實話,我不明白,那個地方……真的存在麼?”
神空眠頭也不擡的答道:“你不該質疑的,別忘了,你的祖輩,也是來自那裡。”
闕純雪微笑,不在說話。
說實話,闕純雪對於月宮,並不熟悉。
他不明白月宮修士對於月宮的執着和歸屬感從何而來。
月宮是瀚海第一大門派,而且還是中立門派,歷任月宮之主被稱爲月主,他們以月爲姓,由師尊賜名,而唯有一人被稱爲月首。
瀚海第一修真天才,以神爲名的月首——月神。
而這位月神,原名叫作李依然,是李清和的第三個兒子,也是千夜琳琅之主,李寂然一手調教出來的小怪物。
那喜怒無常的脾氣跟李寂然沒學到十成也學到了九成。
而且,因爲李寂然很李依然年紀相差很多,所以說李依然幾乎是被寵大的,除了李寂然,沒人敢跟他說‘不’,這個特性在他繼任月主之後越發明顯。
月宮不再是月主依靠,月神成爲了整個月宮的依靠,整個天下月宮的象徵。
月宮的修士以他而自豪。
加上月宮是典型的清貴作風,以及月神鐵血的手腕,可以說,月宮是最乾淨的修真門派一點也不錯,連帶月宮所在的萬頁雪山也被稱之爲修真聖地。
萬頁雪山的山脈橫跨瀚海兩大國,整個山脈下都是濃郁的靈脈,全部都是月宮的私有財產,乃是瀚海靈氣最濃郁的地方,而月宮主殿就位於萬頁雪山的中心,那裡無比險峻,常年下雪,沒點修爲和自保之力的修士根本無法存活。
修士可不會用墨鏡,所以你必須保證自己不會患上雪盲症狀,這是第一,第二就是習慣嚴寒,那是最嚴酷的極地,沒有四季,只有嚴寒的冬日。
所以月宮只收冰系修士,因爲月神的緣故,月宮劍修的風頭甚至超過了瀚海大陸正派第一劍修聖地——劍閣。
因此,月宮是極爲重視規矩和習俗的宗門,嚴格程度不下千夜琳琅。
李清和知道這一點,所以他纔在雕像前說出那些話,因爲月宮的習慣就是在每個月輪雕像附近都有眼線潛伏。
畢竟他還不知道這些修士是什麼時候穿越的,如今多少代了,是否還有純血保留,就算保留也不知道是否他們還保持本心,所以才以此作爲試探。
如果他們還保留着那些傳承,那麼他只需要靜等他們上門就是了。
李清和把玩着眼前的一個銀蛇手杖,想了想問道:“這裡可以寄賣東西麼?”
“當然可以,不過太差的不行。”掌櫃的答道。
李清和想了想,從須彌手鐲裡面拿出一個靈獸袋,他說道:“這是雪女,是生活在雪山的妖獸,對於冰系修士是最好的妖寵,九級。”
那掌櫃聞言一笑:“九級妖獸,那不可能,那可是等於化神期的存在。”
李清和便放出雪女,雪白的發,穿着一件雪白的單衣,她一出現,周圍的空氣瞬間驟降結冰。
那掌櫃的勉強運氣真氣抵禦:“能收起來麼?”
“寄賣,只換冰原雪雕。”李清和說罷將靈獸袋遞過去,那掌櫃立刻找出一張契約,雙方契定,這種契約是以血爲媒介,若是執行者毀約,不但會遭受反噬,東西也會物歸原主,自動返還。
“閣下的名字?”掌櫃的問道。
“李清和。”李清和答道。
雪女,月宮特色妖獸,親傳弟子必備妖寵。
在羅祖,李清和還沒有見過雪女。
寄售了雪女,樓映光聰明的沒問那是哪裡來的,畢竟李清和有個非常強大的掩護人,樓至韋馱,而樓映光可不想去觸黴頭,你沒看李清秐全當沒看見麼。
李清和什麼也沒買。
李清秐也什麼都不缺。
至於樓映光,這傢伙他沒錢。
李清和、李清秐與樓映光前腳離開仙家小城,那個雪女就已經送到了神空眠的面前。
神空眠看着眼前的雪女說道:“現在你還覺得那是不存在的麼?”
闕純雪微微嘟了嘟嘴脣說道:“我想,我大概忘記了一件事,那就是傳說往往是久遠前的真實流傳下來的,你打算怎麼做?”
“讓塵沙過去。”神空眠答道。
闕純雪撇了撇嘴,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