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樑言沒想到血玫妖女居然知道第十八層的入口所在,這下可以節省不少時間。
“既然如此,就請仙子帶路吧。”
“好說,只要是樑恩公的要求,妾身敢不從命?”
血玫向樑言拋了個媚眼,隨後催動遁光飛上高空,回頭嫣然笑道:“諸位道友,妾身不才,今日就做個領頭的,都隨我來吧。”
說完便催動遁光,向西疾行。
“走!”
羣雄都毫不猶豫地掐訣飛遁,緊跟在血玫的身後。
他們歷經多年折磨,今日終於從牢獄中脫身出來,又解了“生死丹”之毒,此刻正是羣情振奮的時候。
“我們也走。”
樑言對阿呆點了點頭,同樣飛上高空,朝西面疾馳而去
由於十殿閻君、孟婆、靈韻仙子等諸多高手都已經被斬盡殺絕,剩下的鬼獄修士躲的躲、逃的逃,整個第十七層已經是空無一鬼,所以衆人一路向西,沒有遇到半點阻礙。
整個酆都大陸像是一個長條形的扁擔,兩頭窄,中間寬,而且由南向北,入口在最北端。
樑言從第十層打到第十七層的過程,其實就是由北向南推進的過程,可到了第十七層就已經是最南端了,後面一片虛無,並不存在大陸。
所以這傳說中的第十八層,其實是一個非常隱秘的地方,就連秦廣王都沒有進去過。
大約半個時辰之後,衆人在血玫的帶領下來到了第十七層的極西之地。
這裡一片荒蕪,沒有牢籠,沒有囚犯,也沒有獄卒存在的痕跡入目之處,只有黑色的土壤以及一塊塊大小不一的碎石。
衆人落地之後,紛紛放出神識仔細查看。
片刻過後,所有人都眉頭微皺。
“咳咳.血玫仙子,你當真沒有聽錯?”雲海老人皺眉問道。
“你什麼意思?如此重要的事情我怎麼會聽錯?”
血玫瞪了他一眼,轉頭向樑言解釋道:“樑恩公,我不會弄錯的!這個位置是秦廣王親口告訴楚江王的,當時我只是個囚犯,在‘煞魂殿’中供他們凌辱享樂,沒道理演戲給我看。”
樑言聽後,默不作聲,依舊用神識仔細檢查四周。
其他人也是如此,但無論他們如何尋找,始終都沒有半點發現.
有些性格急躁的修士已經忍不住開口抱怨:
“這裡沒有靈氣,沒有鬼氣,什麼都沒有!只有一堆亂石而已。”
“或許秦廣王也只是酒後亂言,畢竟他自己也沒有去過第十八層。”
“確實,我們不能信了他的鬼話!”
衆人商議之時,李一樂也來到樑言身旁,沉聲道:“樑道友,我覺得不用在這裡浪費時間了,剛纔用‘盜天鼠’檢查了方圓百里,確定沒有任何可疑之處。”
“嗯,‘盜天鼠’的神奇,我是深有體會,既然你說沒有”
樑言話到一半,忽然想起了什麼,眼中精光一閃。
“等等.”
“等什麼?”李一樂疑惑不解。
樑言沒有說話,伸手從太虛葫中取出一件法寶,正是平等王的本命法寶“孽鏡臺”!
他將法寶中的禁制抹去,隨手打上一個烙印,然後丟向半空,雙手連續打出數道法訣。
孽鏡臺懸浮在半空,原本古井無波的鏡面忽然泛起波紋!
“果然是另有玄機!”
樑言見狀臉色興奮,手中法訣一掐,將法力源源不斷地注入到孽鏡臺中。
吸收了足夠的法力之後,寶鏡內部忽然射出一道紫色霞光,速度極快,卻不是對準場中的任何人,而是向西疾馳,轉眼就到了酆都大陸的邊緣。
“跟上去!”
樑言低喝一聲,率領衆人來到了大陸邊緣。
酆都大陸雖然幅員遼闊,但終有盡頭,大陸外面是一片虛無混沌的空間。
此時此刻,從孽鏡臺中射出的紫色霞光已經飛出了大陸,向外不斷延伸.與此同時,一條無形的大道在霞光中漸漸顯露出來,由青石板鋪成,離開了大陸,通往虛無黑暗的混沌虛空。
衆人看到這一幕都驚呆了,站在原地動也不動,想要看看這條道路的盡頭究竟在哪裡。
紫霞始終不曾熄滅,就這樣一路飛馳,足足一個時辰之後,霞光才停頓,道路也蔓延至盡頭。
“這”
衆人眺望遠方,眼中都露出了震撼之色。
只見道路的盡頭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漩渦,以一衆化劫老祖的神識都看不到漩渦的邊界,彷彿一個深邃無邊的黑洞懸浮在混沌虛空之中。
從未見過的黑色氣流在漩渦中緩緩流淌,散發出令人敬畏的氣息!
“這,這是什麼.”李一樂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其實不止是他,幾乎所有人的心中都生出了一絲恐懼,本能反應地想要遠離這個漩渦。
唯獨樑言臉色平靜。
他對這神秘莫測的漩渦非但沒有排斥,反而生出一絲親切的感覺。
“你們看!”
雲海老人忽然驚呼了一聲。
衆人順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發現漩渦中心生出了一個模糊的輪廓,輪廓漸漸由虛轉實,居然是一扇巨大的青銅巨門。
此門高有百萬丈,上面刻畫了無數個神秘的符文,滄桑古樸的氣息從門縫之中泄露出來不知爲何,除樑言以外的所有修士都打了個冷顫!
樑言踏前一步,眼中閃爍着異樣的光芒。
“怪不得第十八層如此神秘,原來它根本就不在酆都大陸上.門後就是關押四聖的地方,同時也是南極仙洲通往輪迴界的入口!”
他似乎着了迷,語氣之中有壓抑不住的興奮。
其餘人卻是膽戰心驚,只有阿呆稍好,但也眉頭緊鎖,看起來同樣受到了影響。
“樑道友我們真的要進去麼?”李一樂用自己都不敢相信的顫音說道。
“嗯?”
樑言回過神來,轉頭看了一眼衆人,這才發現他們的異樣。
“你們.”
樑言微微一愣,但很快就反應過來,暗自忖道:“這第十八層恐怕就是輪迴界的入口,他們都是活人,修煉了幾百年上千年,哪個不想在這一生成就大道,所以天然就對輪迴有一種恐懼。”
“也就只有我這個活死人,才無法感受那種恐懼吧。”
他很快就弄清楚了原因,有意將法力散開,擋住了一部分從門縫中泄露的氣息,隨後淡淡道:“都已經到這裡了,四聖肯定就在門後,樑某是一定要進去的。至於諸位,如果你們實在害怕,可以在這裡等我出來。”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微微一愣,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阿呆沒有說話,果斷走到樑言身旁,與他並肩而立。
其餘人見狀,只猶豫了片刻,便紛紛開口道:“樑道友,你和阿呆救了我們的性命,你們去哪,我們也去哪!”
“是啊,我獨孤信可不是貪生怕死的修士,否則當年也不會被天宮城抓住了。”
“天魔山山主就被關押在裡面,就算是刀山火海,我極勝魔君也要進去!”
“不錯,我也要進去救山主。”李一樂眼神堅定道。
眼看衆人都沒有退縮,樑言點了點頭:“既然如此,我們就一同進入第十八層,如果有任何危險,大家不用管我,可以自行逃離。”
衆人聽後沒有回答,但都上前一步,剛纔的膽怯之色已經消失不見。
很顯然,他們已經壓制住了內心的恐懼。
“走吧。”
樑言帶領二十一名化劫老祖以及七百名通玄真君,緩步踏上了虛空中的青石板路。
離開酆都大陸之後,周圍都是混沌虛無的空間,黑暗中時不時刮來凜冽的寒風,落在衆人身上猶如刀劍劃過。
好在,除了罡風以外沒有別的危險,衆人將法力凝聚到一起,形成一個巨大的法力屏障,任憑周圍罡風肆虐也是穩如泰山。
一刻鐘後,他們走到了道路的盡頭。
眼前就是那扇巨大的青銅門,足足百萬丈,衆人在它面前渺小得猶如螞蟻。
樑言沉吟片刻,忽的大袖一揮,將生死簿、黑繩鬼塔、孽鏡臺、業火葫蘆、幽都斬靈劍等十件法寶都祭了出來。
這些是十殿閻君各自的本命法寶,同時也是酆都城城主留下的東西。
根據閻君們的記憶,只有十件法寶湊齊才能打開通往第十八層的大門。而自從城主失蹤之後,這扇大門只打開過一次,那次是葬天帝取走了他們的法寶
此時此刻,十件法寶懸浮在半空之中。
還不等樑言注入法力,這些法寶居然自發亮起了霞光,一個個明亮得如同天上星辰!
忽然,一束藍光從生死簿中射出,很快就到達孽鏡臺上,將兩件法寶連成了一條直線。
緊接着,又有一束紫光從孽鏡臺上射出,轉眼就到達萬魂鼎,而萬魂鼎也射出一束白光,瞬間就抵達濁穢淨瓶.
如此循環往復,一道道霞光在半空中縱橫交錯,片刻之後,居然構成一個古老而神秘的符文!
嗡!
嗡!
半空中響起了奇異的聲音,似乎有一口荒廢多年的古鐘,被人用木棒一下一下的敲打。
忽然,半空中的“符文”破空飛去,就好像一把鑰匙,深深地插入了青銅門中。
嗡!
最後一聲巨響驚天動地,與此同時,古老的巨門緩緩打開
一股蒼涼古樸的氣息撲面而來,讓在場的大部人都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
“門開了.”
衆人雖然驚恐,但心中也充滿好奇。
畢竟,除了葬天帝等寥寥幾人之外,幾乎沒有活人到達過酆都城的最後一層,這裡面究竟是何模樣,他們也迫切想要知道。
便在此時,門縫之中霞光一閃,露出一張人臉。
這人臉奇大無比,兩隻眼睛猶如燈籠,此時正低頭俯視衆人。
“什麼人!”極勝魔君厲聲喝道。
突如其來的變化,讓所有人都吃了一驚!
他們本來就處於精神緊繃的狀態,猛然看到一張人臉出現在頭頂,都毫不猶豫地祭出了法寶。有的人更是單手掐訣,已經在暗中凝聚神通,只要稍有異變就會毫不猶豫地出手。
但那張人臉並沒有主動進攻,低頭看了一眼衆人,忽然化爲一道白光,從大門上落了下來。
“退後。”
樑言把手一揮,示意衆人往後退。
只有他與阿呆沒動,兩人並肩而立,擋在衆人面前。
也就片刻的功夫,白光墜落於青石板上,現出一位老者。
這老者身形佝僂、白髮如雪,右手持一根桃木柺杖,雙眼雖然渾濁,卻閃爍着深邃的光芒。
“這人.”
樑言和阿呆的目光同時落在老者身上,眼中都露出了一絲疑惑之色。
因爲在他們的眼中,這位老者的氣息深不可測!
但不知爲何,心中又有一種很確定的感覺,眼前這老者絕對不是聖人!
“你也有這種感覺?”樑言暗暗傳音道。
“嗯。”阿呆微微點頭。
“奇怪!能讓我們兩個都覺得深不可測的人,只能是聖人,但他又不是聖人.”
“我也不明白。”阿呆臉色疑惑。
“等等.我好像知道了。”
樑言雙眼微眯,暗中傳音道:“想要突破成聖就必須與天道爭奪法則本源,所以我們面對聖人的時候會有一種歸宿感,就好像魚和大海的關係.但這人卻沒有,他給我們的感覺就只是強,好像沒有瓶頸,法力已經累積到了一個深不可測的地步!”
聽了樑言的一番話,阿呆皺眉感應了片刻,點頭道:“果真如你所說,這老者不是聖人,卻似聖人。”
明白了這一點,兩人都不敢輕舉妄動。
此時此刻,那老者已經拄着柺杖,信步來到兩人面前。
“前輩並非天宮四聖,恕晚輩眼拙,不知是哪位高人?”樑言試探着問道。
那老者手撫長鬚,哈哈笑道:“別誤會,老夫無意阻攔你們,只是想讓諸位捎帶我一程。”
“帶你?”
樑言和阿呆對視一眼,都有些驚疑不定。
“這人渾身上下透着詭異,也不知是敵是友。”
“他好像受到某種限制,不能隨心所欲.咱們不要撕破臉,先靜觀其變。”
“嗯。”
兩人傳音交流了片刻,就聽樑言哈哈笑道:“前輩說笑了,以你的神通,還需要我們幫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