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到二樓,我才發現這裡的門窗也同樣被封着,彷彿這屋子的主人害怕着什麼似的。如果樓下是陰冷,那樓上簡直是寒氣逼人。 “怎麼會這麼冷啊?誰忘了關空凋啊?” 陳爺聽後便道:“這是陰邪之風,常人受了這寒氣小則大病一場,大則一命嗚呼。” “不是吧?那我怎麼辦啊?” 陳爺也不說話,在我眼前畫了道符,便點向我的眉間。頓時我感覺一股暖氣緩緩的流入我眉間。 “我暫時開了你的天眼,等會兒看見什麼也不要大驚小怪。你一害怕,鬼魅就能趁虛而入。” 我。。我儘量吧。陳爺看我面露懼色便接着道:“記住,該恐懼的不是鬼神,而是這顆軟弱的心。” 我若有所悟的點了點頭便跟在了陳爺身後。這時我才發現地上有些燒剩了的符紙,有的更是直接貼在牆上和門上。這地方簡直就是拍攝鬼戲的最佳地點。
陳爺這時卻說道:“這宅子的風水不簡單。這裡本來是個風水很好的地方,但卻有人破了這風水,改了這裡的局,將這宅子變成了一個極陰之地,但同時卻能聚財。” 我奇道:“這鬼地方還能聚財?” “它聚的財不是人能得到的。必須要有屍體。” 我驚叫道:“這算哪門子的風水啊?” “是邪術。” 陳爺頓了頓又道:“做這種事極損陰德,常人不會這樣做。而且這邪術也不是普通風水師能懂的。” “那會是誰?” “是些旁門左道的術士所爲。” 我奇道:“術士是什麼?” “術士也叫方士。玄學有很多不同的派別,大致分爲:山、醫、命、卜、相,合稱玄學五術。但有些心術不正的術士,卻以法術來害人。更有的術士走火入魔後,以童男童女來煉丹,追崇長生不死,但最終只落得一個人不人鬼不鬼的下場。”
我們查了一些房間,都沒有什麼發現,陳爺便道:“這宅子太大了,這樣一間間找下去,天都黑了。一天黑,這陰氣會變本加厲,必須把它們引出來。你站到一旁,無論等下看到什麼也要鎮定。”我點了點頭便退到一邊。只見陳爺站到大廳的中央,雙手和十念起了往生咒。陳爺唸的梵音悠揚悅耳,像是吟唱着古老的曲詞。他的聲音很沉穩,傳遍了整間大宅,讓人肅然起敬。我雖是佛教徒,但說來慚愧,佛經我都沒看過一本,所以也不懂陳爺除了念往生咒外還唸了些什麼經文。我心裡忽然想到,若誰家有白事能有幸請到陳爺去超度家眷還真是一個福氣,這咒音聽着就讓人覺得舒服。就在這時我忽然看到了眼前好像有一塊白布飄過,我揉了揉眼睛,還以爲是自己眼花。當我定睛一看時,卻看到了一個女人穿着白色的旗袍,跪在了陳爺面前,畢恭畢敬的聽着陳爺唸咒。只見這女人雖面無血色,但面貌雍容華貴,想必生前是名千金。我心道,原來鬼一點也不恐怖啊!看着跟人沒兩樣。就在我這樣想時, 下一幕差點沒把我嚇暈,我看到了一個白色的胳膊從走廊盡頭的房門伸了出來。對!就只是看到一個蒼白的胳膊在門上扭動着!我頓時頭皮發麻,只見那隻手不斷用指甲去刮那木門,彷彿掙扎着想要出來。陳爺這時吩咐我道:“你過去把那走廊裡所有房門上的符都撕下來。” 不是吧?這麼看得起我?
看陳爺又轉過頭去繼續唸咒,我也不好意思違背,唯有硬着頭皮去撕符。我以生平最快的速度短跑,邊跑邊撕掉那些殘舊的黃符,然後便將身體貼在牆上以免“阻礙”到“善信們”聽經。接下來我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只見大大小小的鬼魂從門裡飄出。當中竟然還有小孩子,都飄向了陳爺身前。只見那些鬼魂都恭敬的跪在陳爺面前,唸了差不多半個小時左右,那些鬼魂才漸漸淡去。我彷彿聽到了一聲似有若無的“謝謝。”當我走回去陳爺身邊時便問道:“是不是都解決了?”陳爺卻道:“還沒。肯來聽經的都是善鬼,聽了佛經,放下了包袱便自然離開。之前它們就算想走也走不了,這裡的格局把它們困在了這裡。現在它們藉着佛經離開了。而那些不屑來聽經的纔是我們的目標。” 陳爺頓了頓後便繼續說道:“剛纔從那些鬼魂那裡得知這宅子裡怨氣最重的是個叫馬國邦的怨魂,曾經是個軍閥,就在樓上。我們上去會一會它吧。” 我吞了吞口水,也只好跟着陳爺上樓。
上到三樓,也不懂要向哪走,陳爺卻道:“它們說在左邊。” 我們便向左邊轉去,穿過一個走廊,便看到前面是個很華麗的大門,看起來應該是通向客廳的。可奇異的卻是,我發現那大門是嶄新的!不對!應該是說整間宅子突然之間都變得富麗堂皇!彷彿時間倒流,我們又回到了這宅子當年鼎盛時期的模樣!只見陳爺笑了笑道:“既然人家想這樣見客,我們就順着主人家吧!” 我跟着陳爺推開了那門,不能置信的發現眼前竟有一字排開的士兵!個個身體挺拔,站得筆直。而那副巨大的桌子後面卻坐着一個五十多歲的軍官,面目威武的盯着我們。看着這氣勢,我不禁覺得底氣不足。陳爺此時卻氣定神閒的笑道:“這排場還真不賴。不過我陳某是來幫你的,你無須如臨大敵,馬國邦。” 原來他就是那軍閥。只聽那鬼魂說道:“想不到敢來這裡撒野的竟然是兩個小鬼,你們活膩了?” 站在一旁原本猶如石雕的士兵,此時都緩緩的轉過頭來,無比陰森的看着我們。陳爺卻道:“我不想跟你耗下去,這宅子一定有個地方葬着你們的屍體,剛纔你的家眷已告訴我他們分別葬在這屋子的四個角落,但至於你的,它們卻不懂。你告訴我,我便可以超度你。否則你怨氣太重,就算我念經也度不了你,因爲仇恨已矇蔽了你的心。”
只見那軍閥冷笑着,而那些士兵已向我們逼近。陳爺嘆了口氣道:“既然度不了就唯有收了。”只見他從懷中拿出一疊符便向那排士兵撒去,凡是被符貼到的士兵都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不斷咆哮掙扎,但那些符卻奇蹟似的怎麼甩也甩不脫,好像被人用膠水貼在了他們的身上!而陳爺這時卻衝向前去,伸出手指點在他們的額頭上,大聲一喝“收!”,那些士兵便扭動着軀體捲縮在地,最後竟被封進了符裡!而那符也從原本的黃色變成了黑色。那軍閥見狀大駭,便想趁機逃走,但陳爺眼明手快,即刻便結了個手印喝道:“定!”,那軍閥登時動彈不得!陳爺走向前去又在他額頭一點,喝了句“收!”它便被收在了符裡。然後陳爺便給了我一個布袋,吩咐我將地上變黑了的符都收起來,然後到樓下的院子裡去找他。
當我到樓下時,陳爺正在挖着屋子的角落,我把布袋遞給他,便也幫忙他把屍首挖出來。正確來說應該是屍骨,因爲都已經化成了白骨。陳爺看了看天色已黑,而我們只挖出了一半的屍骨,他便吩咐我先回去休息。我想了想,實在不好意思就此回去,當初我可是面不改容的說我是替他打雜的,總不能連這點苦也吃不了。陳爺看我堅持留下來也就不再多說什麼,直到隔天早上我們才終於將所有的屍骨都挖了出來。足足有整二十多副!真是讓人乍舌。陳爺之後便找了個朋友把屍骨運去火化了。其實基本上只要陳爺發揮他雙眼的“魅力”,恐怕世上沒有人會對他說個不字。那軍閥的屍骨是後來陳爺根據這裡的格局找出來的,他說其實要找到這些屍骨不難,但要多花些時間找到這宅子的最陰之地,而且他也想借個機會度那些士兵和軍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