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膽戰北冽,你竟敢將這污穢之物呈給我王,究竟意欲何爲?”左丞相左思看了那東西,指着戰北冽的鼻子厲喝道。
“污穢之物?”戰北冽將那隻精美的盒子往左思面前一遞,“貴相看清楚,這東西究竟污穢在何處?如此精美的一隻耳朵,齊根割下,手法利落毫不猶豫,如此美豔的鮮血被這冬日冷氣一凍,還未來得及流出,自成一種晶瑩剔透的色澤,你卻說這東西污穢?”
戰北冽搖,將那東西又往別的朝臣面前遞了遞,驚得一衆官員紛紛後退不敢直視。戰北冽的話讓他們一陣毛骨悚然,該是怎樣的變態才能這麼面色平靜地描述一隻被生生割下來的耳朵?
都說南楚國師戰北冽性子詭譎,行事詭異陰狠,此番一見果然不假。可衆人想不明白,一個看着這麼年輕的少年,一身雪色的衣袍,五官俊美,卻爲何會有這樣陰詭的氣質,和這逼人的眼神。
他身上好像隨時籠罩着一層殺氣,陰森得一靠近你就彷彿有一隻鬼爪在抓着你的脖頸。
“這的確是件無價之寶。”黎湛的聲音如冰泉在這大殿中想起,看他忽然變得柔和的眼神,彷彿看見的不是一隻被生生割下的耳朵,而是一盞晶瑩剔透的古老而嶄新的燈,點着在微風中搖曳的燈芯,經久不滅。
而黎湛的嘴角,如同浸潤了這世間最醇美的桃花酒,而那嘴角的笑,點亮了他的五官,神秘而又參不透。他的眼眸,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晨星,卻看不清當中的色澤。
哪怕百官幾乎朝見黎湛,但每次看見黎湛這樣笑,都忍不住感嘆造物主的鬼斧神工,黎湛那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五官,加上他渾身的氣質,彷彿天生就該坐在那張龍椅上似的。無論誰在他面前,都有一種想要軟下膝蓋想要跪拜的心思。
“趙常山,將前些日子朕新得的那個寶貝呈上來。”黎湛不慌不忙地示意趙常山,倒讓戰北冽眼中閃過一絲疑惑。難道黎湛並沒有認出這耳朵的主人不成?
不過只是一瞬之間,戰北冽立即整理好表情,將那精美的瞎子交予趙常山:“黎王,您還是好好看看這寶貝的好……”
黎湛就着趙常山的手再次瞥了一眼匣子中的耳朵,眼中閃過一絲幾不可見的深沉:“既然南楚國有這般將人耳作爲禮物的風俗習宮大概我天黎也應該回禮。”
“怎麼,黎王當真願意收下這禮物?”戰北冽眯着眼,修長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着手中的蛇頭手杖,“還要回禮?莫不是您還沒看清楚這究竟是什麼人的……耳朵吧?”
難道黎湛一點也不擔心蒼朮的安危?
“怎麼?難道國師知道這是誰人的耳朵麼?”黎湛適時地微微睜大了眼睛,一臉無辜,可把一邊的趙常山樂壞了--黎湛的這幅樣子,可不就是秦無衣的翻版麼?
要說兩個人要是呆在一起久了,果然就有些相同的地方。這若是放在從前,大王如何會做出這等裝天真的樣子?
就連底下的百官看見,也都露出奇怪之色。難道大王有了對付南楚國師的辦法了?
不多時,趙常山回來,手中託了一隻一肘長的榆木匣子,雖無一絲雕刻,但可見整隻匣子都是由一塊木頭鑿出,那深深淺淺的木色花紋渾然天成,彷彿一塊美玉。
戰北冽眯着眼睛盯着呈到面前的這木匣子,一時間拿不定主意這到底是黎湛搞的什麼把戲。
黎湛,天黎的王,自來都十分神秘,表面上看起來十分無害,實際上最暑計多端的。難道這當中也是什麼破手指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