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話什麼意思?”跟隨黎湛多年,霜天曉也彷彿嗅出一絲陰謀的味道。
黎湛卻未曾回答,卻道:“任廣白把蒼梧屍身毀了,蒼梧近日可能會有大動作。”
霜天曉頓時“哇靠”了一聲蹦起來,一雙賊眼亮晶晶地盯着黎湛:“他這麼牛逼?!這任務怎麼不給霜爺我?這得多帶勁兒啊!照這麼說,你們還真去地宮了?誒,什麼樣?是不是很多很多稀釋珍寶?看來那個戰北冽也不是什麼大角色麼,這麼容易就被攻破……”
“沒那麼簡單,”黎湛將那銅牌重新遞給霜天曉,“我懷疑蒼梧的屍身不止一處,任廣白毀掉的不過是一小部分而已。你將這個腰牌還回去,替我看看她到底要去哪兒。”
聽到蒼梧的屍身不止一處,霜天曉眉頭挑了一下,瞬間來勁,畢竟這樣他就有機會立功了。
誰知黎湛隨即遞過來那腰牌,瞬間將他的熱情給澆滅:“還要還回去?!霜爺我拿人家東西,還回去的道理,這很丟面子誒!”
“這麼說,”黎湛優雅地端起一邊早就泡好的茶水,“母后的夜明珠你也不打算還了?”
“可……原來你早就知道?”霜天曉一句話哽在喉嚨裡,無奈地抓過銅牌,隨即沒好氣地問道,“荊天羽那小子都告訴你了?真是沒良心的……我走了,別想我!”
“記得還回去!”
“知道啦,囉嗦!”
眨眼間,霜天曉便消失得沒了影。
“他這麼陷害秦無衣,你都不生氣?”書架一動,黎豫從密室中走了出來,對着霜天曉離去的方向努了努嘴,在一邊的太師椅上隨意坐下。
“這不算陷害,他壓根兒不知情。”黎湛依舊雲淡風輕地喝着茶。茶水的溫度剛剛好,透着一分茉莉的香氣。
“我看未必,”黎豫又不知從哪兒掏出一根來,一點點剝開,“這小子我看着,腦後長反骨,勸你還是小心一些。”
“反骨?”黎湛看着面前那張跟自己一模一樣的臉,“你從哪兒看出來的?”
“他腦後啊,”黎豫瞥了黎湛一眼,“你們姬氏一族,難道都沒有自己的風俗文化?這小子的反骨,可不似一般人的小。”
“光憑一塊骨頭你們就信這人有反心,”黎湛起身朝書架後的暗室走去,“怪不得你們真的相信姬氏一族會威脅天下。”
黎豫將手中的皮隨意一扔,坐到龍椅上,看着那一堆堆如山的奏摺,半晌冷笑一聲,嘀咕道:“難道不是嗎?”
冬欣宮承雲殿中,秦無衣纔將從冬欣殿請安回來,讓小琴等人將大門緊閉,看好附近來往的人,便往密室而去。
下了樓梯,便是一條悠長的地道。地道兩邊的牆上嵌滿了各式夜明珠,一直延伸到地下宮殿“隨雲殿”。
秦無衣來到隨雲殿門口,纔要叩門,才發現大門虛掩。門縫中傳出兩人的對話,一個是蒼朮,還有一個是黎湛。
秦無衣爲師父醒來而高興,纔要再次推門,忽然聽到她的名字,心裡一動,停在門口。
隨雲殿中,蒼朮已經醒來,只是面色有些蒼白,依舊躺在。黎湛立於牀邊。
“這些日子無衣多虧了你照顧……”蒼朮的嗓音依舊沙啞。
“照顧無衣,本來就是在下分內之事。畢竟,這是在下欠她的……”
“也不能說欠……”蒼朮道,“當年的事情,誰都不願意。身爲姬氏一族聖女,情愛必不可以碰,這你是知道的……”
“在下明白,只是無衣如今已不是……”
“她如今不是,不過是暫時不是……等她恢復記憶,她就還是那個她……這個你明白麼?”
門外的秦無衣聽得一陣雲裡霧裡,什麼“是”與“不是”。
一個粉衣侍女託着個盤子過來,纔要行禮,被秦無衣制止。
秦無衣示意那侍女將托盤給她,那侍女躬身去了。秦無衣託着藥盤,繼續偷聽。
透過門縫,燭光中的黎湛天青色的身影堅韌如岸矗立海爆映着天上繁星,一手爲雲,一手爲雨。
沉吟半晌,黎湛還是道出了自己的疑慮:“可是前輩,無衣看起來似乎還不相信在下的話,更不相信自己是姬氏一族的聖女……”
“她不是不信,而是信無可信,”蒼朮臉上掛着一分了然的笑,“老夫找到她的時候,她纔不過七歲,你可知她的智力卻達二十歲人不可及?原因何在?她原帶着前世記憶。她的前世,所信之‘科學’,與你所言姬氏一族等語皆爲相抵……”
“然她本身胎穿而至,卻又令她不得不相信某些東西。然姬氏一族爲何,她依舊全無概念。她如今心心念念只一件事,就是其母之死,你何不告之真相?”
“是啊,既然你早就知道我母妃的死,爲何不告訴我?”秦無衣推門而入,將藥盤擱至桌上,捧着藥碗來到牀爆一邊豎起大拇指一邊道,“師父,喝藥了。”師父不愧是師父,連她心裡想什麼都知道,甚至,比她自己都清楚。
蒼朮看着秦無衣,有些感慨:“你看你,才幾年不見,竟出落成大姑娘了……爲師當年找到你,你不過還是個女娃娃,想不到如今,竟都嫁了人……”
說着,蒼朮看向一邊的黎湛。但見黎湛青年才俊,秦無衣秀外慧中——當然了,是像現在這樣不說話的時候,看着就是養眼的一對。只可惜……
“師傅,您不是在青城山好好的麼,怎麼會被戰北冽的人抓卓”秦無衣貼心地吹着湯藥,差不多涼了才送至蒼朮嘴邊。
蒼朮喝了藥,因爲苦略皺了皺眉,這才道:“還不是因爲你……”
“我?”秦無衣疑惑,“我又怎麼了?”
“煉秋霜易容成你的樣子來找老夫,說是逃婚了,以後都跟着老夫過了……”蒼朮說着話,擡眼瞄了黎湛一下,果然發現黎湛微微黑了臉,再看一眼秦無衣,果然發現秦無衣有些躲閃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