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戰北冽手中的火摺子還有一半的長度,然而他猛然發現一件事情,他啓動的機關,是將整個牢房變成了一個密室,真正的密室!
連他都覺得這房間裡的空氣越來越稀薄,他手中的火摺子又是消耗空氣的,頓時,戰北冽心頭涌起了一陣不祥的預感。
黎湛!他竟然又上了黎湛的當!黎湛的連環計,使得真是得心應手!將雪盞轉移,讓他殺錯了人,回頭又故意讓他看出破綻,引他回頭,讓他誤以爲雪盞就在這面牆後面的密室中,啓動機關,現在好了!
他自己將自己同一具他再殺一具的屍體關在一個密室裡,還是親手的,這多麼諷刺!
戰北冽再次看了這個密室一眼,恨恨地吹滅了火摺子。若是不吹滅,這密室很快就會成爲他的墓地!
他戰北冽就不信,這世界上有真正意義上的密室!只要是個機關,就有破解的可能!他吹滅火摺子前,雖然只看了一眼整個密室,但閉上眼的那一刻,眼中猛然閃現的是這個密室還有光的樣子。
四面牆沒有錯,看着密不透風的牆,是用機關鎖鎖住的,四面巨石壓着巨石,纔會出現這種效果。他的右前方是鐵架子,鐵架子上綁着那具微微腐爛,被他再次捅過的屍體……
是具女屍,長髮過肩,穿着白色的牢服,手腳都拷着鐵鏈……
地上,是很多微微潮溼開始發黴的乾草……地上有拖拽人體的痕跡……
戰北冽一一重現整個房間的樣子,細細地回想着每一個細節。
四面搖晃的空間,馬車裡,秦無衣忍不住又問黎湛:“你說,你的密室困得住戰北冽嗎?”
黎湛搖搖頭,胸有成竹地輕笑:“困不住。”他的胸有成竹,是對答案的胸有成竹,也是對戰北冽瞭解的胸有成竹。
“也就是說,他這回死不了咯?”秦無衣覺得有些可惜。還以爲這一次能夠一下子將戰北冽擊敗,到時候還能少一個後患。誰知道黎湛給的竟然是一個否定的答案,真是太可惜了。
黎湛搖搖頭:“若是戰北冽這麼好死,他就不是戰北冽了。那麼你我的生活,又有什麼樂趣?”
車子外的火影頓時一陣嘴角抽搐。這種話,也只有他家主上能夠說得出口。哪裡還有人希望自己的敵人能夠強大的?
這不是腦子被驢……咳咳,他什麼都沒想……
車裡頭,秦無衣卻輕笑,她就是欣賞黎湛這種謎一樣的自信。而他,她的男人,也有資本這般自信。這樣的男人,也值得她去相守,去付出,去迴應。
秦無衣想着,嘴角一勾,便是一個愉悅的弧度。
“在想什麼?”黎湛擡眼,正看見秦無衣這絕美的笑,頓時如滿山梨花開遍,這樣的絕色,當真想要藏起來,任何人都不給看!
“沒有……”秦無衣矢口否認。她對他的欣賞,只要放在心裡就好了,免得說出來,刺激了他,又不知道他會幹出什麼事情來。那日在御花園黎湛索吻一事,她可不想再發生一次了。還好來的人是火影,不是別人,若是別人……
她這老臉,還往哪裡擱去?
“沒有?我看着倒是有。”黎湛卻又開始不依不饒起來,秦無衣眼中的精光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的,那一抹對他的欣賞,他怎麼會錯過?
黎湛大手一伸,托起秦無衣的下巴。秦無衣的下巴弧線優美,隨着他的動作露出秦無衣雪白嫩滑的脖頸,看得黎湛心裡又是一陣輕嘆。
他的無衣真的是上天派來懲罰他的吧?在別的女人面前穩如泰山,但在他的無衣面前,他卻總是一次次亂了呼吸……
秦無衣卻恍然不知黎湛的動情,一勾嘴角又是一個笑,輕輕搖頭想要脫離黎湛的桎梏:“沒有沒有,就是沒有……”
那雙眸中瀲灩的光澤,看得黎湛更是一陣呼吸加重。秦無衣在人前是個大女人,在他黎湛的面前卻時不時露出這等小女兒情態,這樣唯他獨有的美景,若是他不懂得珍惜,那麼他黎湛纔算不是正常的男人了……
黎湛低頭——
車子卻猛地一個趔趄!
“轟隆”一聲巨響!一陣強大的氣流直衝馬車!
黎湛就要吻上秦無衣的脣一撇,神色一凜便將秦無衣現先行護在懷裡!只聽車外頭早已經亂成一團!
“主上,前路忽然打來一隻火炮,顯然是打偏了!”火影的聲音肅然。
黎湛果斷掀開車簾,盯着馬車邊上的豁然大坑,和那坑中燃燒的草木,眼中的寒意也似冬日冰雪。
四處並無人員傷亡,荊天羽等人策馬而來,互相看見沒事,這才放心。但個個看着那火坑,面色鐵青。
火炮,這東西近日纔在南楚被人造出來,卻如何在這裡,在天黎到南軒的路上被人用出來!
黎湛微微眯了眼睛,他死倒無事,但若危及秦無衣,這便是他黎湛所不容的!
黎湛擡眼,根據火坑陷下去的方向看向不遠處的小坡。那裡人影躥動,黎湛微微眯眼,眸子裡滿是危險的訊號。
“你個笨蛋!怎麼會射偏了呢?”火炮筒後面,一個大漢猛地拍了下另一個大漢的腦袋,痛和愧疚讓那大漢微微紅了臉,但還是囁嚅:“這東西又不是百發百中的……而且,咱們國師也才讓人研發出來,這東西好不好使還不一定呢,雖然這威力的確大,但動靜也太大了些……”
“這動靜的確大,你們國師戰北冽行刺天黎王,此行相當於讓南楚同天黎開戰!難道你們就不怕,天黎揮兵南楚麼?!”
兩個大漢一驚,正看見一個吊兒郎當的少年躺在他們身邊的樹上,手裡握着根不知道從哪裡拽來的草,面上帶着不大正經的笑,雖然說着極其正經的話,但聽起來卻像是是開玩笑,讓人辨不出真假。
霜天曉。
方纔若不是他習慣了輕功行走,路過這地方見兩鬼鬼祟祟,往那火炮上做了點手腳,此刻這火炮估計就該砸到黎湛的馬車上了。
雖然,他是有把握黎湛能保住秦無衣安全的,但這火炮的威力還是不容小覷。可不見那地方砸出一個大坑來麼?
“你……你是什麼人?”一個大漢結巴着,從腰裡掏出一把彎刀來。
“什麼人?”霜天曉咬着草杆子,雙眼微眯,璇兒這兩日悄悄回了天黎,他這才也跟了回來,聽晴兒的意思,最近似乎有戰北冽的人去騷擾過她們,不管是不是眼前的這兩個,也都該出一口氣才行。
“我是你大爺!”霜天曉一個掠身從兩人身上踏過,“咚咚咚咚”幾腳踢得那叫一個飛快,把兩人踢得那叫一個四腳朝天。與此同時往那火炮眼裡塞了塊半道上撿來的石塊!
隨即霜天曉落在黎湛車隊前:“不用擔心!兩個抄傢伙的笨蛋,火炮都使不來!被我收拾了,咱們可以繼續上路了!只是戰北冽這傢伙,想不到這麼陰狠,竟然拿這東西對付咱們,黎湛,下回見到他,可得好好收拾收拾這傢伙!轉給咱們使絆子!”
黎湛難得冷笑,眼中的寒冰銳利如劍,如薄如削的嘴角輕啓,便是:“不需要等到那個時候,現在,就是戰北冽痛苦的時候!”
而戰北冽那頭,果然應了黎湛的話,困在天牢的暗室中,儘管他一遍又一遍回放着整個暗室的細節,卻完美得沒有一處破綻。
這地方就是幾塊巨石牽動的機關,嚴絲合縫地聚集到一處之後便形成了一個密封的暗室。如此看來,除非能打穿其中一面牆,否則,他是出不去的!
而這面牆的厚度,他才進來的時候並不曾注意,現在想來,卻足有成年男人一肘之厚!且這石頭質地堅硬,光是憑他的內力,可得耗掉他一大半,還不知道能不能打得通!
然這暗室中的空氣真的是越發稀薄,戰北冽細長的眉頭揪得越來越緊,黎湛,如果這次他的重重安排下黎湛還不死,等他出去,他一定要和黎湛大戰一場!
戰北冽心神一定,凝聚內力,猛地朝其中一面長了些苔蘚的牆上轟去。這地方既然長了苔蘚,說明這背後有水源。如果有水源,就表示這地方已然受了水的侵蝕,相較於別的地方就會比較薄弱。
那麼,他的內力也可以省着點用!
只是萬萬沒想到,有一天他戰北冽竟然還要靠這樣的方法來逃生!黎湛,好樣的!
然第一次打出的勁氣,對於這厚實的牆面來說,就像是在撓癢癢。戰北冽心裡突然有個想法,如果那個火炮現在就在他的腳邊,這牆,哪裡是火炮的對手!
然而此刻密室裡只有他,微微腐爛的屍體,和地上潮溼的黴草。
戰北冽一次又一次攻擊同一面牆,等到第七下的時候,戰北冽的額頭上都開始變得有些發汗。牆面終於有些開始微微鬆動。那些長了苔蘚的地方,果然最先有了動靜。
戰北冽再接再厲,外頭等着戰北冽的手下開始有些焦急。裡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爲什麼國師這麼久還不出來?眼看着這天牢換崗的人就要來了,到時候要是被發現,免不了又是一場惡戰。
惡戰倒是沒什麼,只是這戰北冽乃是南楚國師,擅闖天黎的天牢,這算是什麼規矩?戰北冽如今的行動,可都代表着南楚啊。
幾人焦灼復焦灼,又等了足足有一刻鐘的時間,忽然聽到天牢內一陣“轟隆隆”的巨響,衆人心裡一驚。
但也有心裡一喜的,難道是國師身體裡的破壞因子作祟,所以毀了天黎的天牢?這也好啊,徹底讓那個小娘們兒埋在這天牢裡好了。
然而他們萬萬沒想到的是,這轟隆隆的巨響下埋下的,不是他們口中的小娘們兒雪盞,而是戰北冽,他們南楚偉大的國師戰北冽。
戰北冽灰頭土臉地摔在一堆廢墟里,擡眼看着前頭一處微微的亮光,恨恨地抹了一把面上的土灰,心裡只有一句話:殺了黎湛!
這牆面倒下的時候,竟然四面牆同時倒下,就連天花板的巨石,也一起砸向他!卻原來這不是四面牆堵成的,他還少算了頭頂的一面!
千鈞一髮之際他催動爲數不多的內力,才震碎了那最危險的一面巨石。而他身爲偉大的南楚的國師戰北冽,一身功夫到今天才體會到凡夫俗子的無力。
什麼叫身體被掏空,什麼叫窮途末路,多少年都沒有體會到的感覺,在這天黎的天牢中,他算是領略到了!
勉強動了動身體,戰北冽先是抽出右手,用他威風凜凜的蛇頭手杖,頭一次真正地當了手杖,支起身子,然內力耗盡,眼前一暈,若不是勉力撐着手杖,只怕這還會倒下去。
然他知道自己不能倒下,若是倒下,恐怕就起不來了!
這碎了天牢的動靜這麼大,很快就會有人過來。如果這都是黎湛設下的陷阱,那麼這一刻,剩下的機關,和附近布着的人,一定都會統統奔過來!
就讓門口的手下擋着好了,他現在不能從正常的路子出去!他是南楚威風凜凜的國師戰北冽,若是被人看去這一身狼狽,他以後還如何在這恆源大陸立足,還如何服衆?!
戰北冽站着休息了一會兒,眼中閃過的紅光幾乎能將這兒的空氣都染紅!而他渾身散發出來的煞氣,讓他更像是一個從地獄爬出來的修羅!
毀天滅地!
黎湛,你等着!
“老大,來人了!”那頭戰北冽獨自多路而走,門口的手下們果然沒等來戰北冽接應,而是黎湛佈下的弓箭手等。
看着高牆上齊刷刷對着他們的箭頭,手下們心裡一慌,齊刷刷便往天牢裡撤退!
黎湛的弓箭手,他們是領略過的。當年黎湛七歲入軍營,十歲便帶兵,其中一個戰役便是隻帶了五千弓箭手,愣是打散了他們兩萬南楚軍。
關鍵不在於這弓箭手個個百發百中,還在於黎湛的軍隊,幾乎都是全能型士兵。這些雖是弓箭手,沒了弓箭一樣是步兵,呆了他們的馬就成了騎兵,這種一兵好幾用的打發,還能在戰場上切換自如,普天之下,也只有黎湛了吧?
什麼叫用兵如神,這便叫用兵如神。
能看守天牢,眼前的這支隊伍人人目光聚焦,散發着一股子肅殺的味道。
然帶頭的弓箭手卻並沒有給他們逃跑的機會,大手一揮,百箭齊發!頓時只聽“嗖嗖嗖嗖”一陣箭雨,快準狠的路子,不多時場下的士兵便成了一堆篩子,更有一支長箭穿透人體連射三人的。
黎湛的用兵法則中還有一條,絕不浪費一兵一卒,絕不浪費一個箭頭。效率纔是最重要的!
整個天牢門口頓時只聽見陰風呼呼,那些戰北冽帶來的下人們個個都只剩下喘氣的,待高牆上弓箭手下來查看,已然沒有活口。
還是沒有人講話,帶頭的弓箭手揮手一個指令,弓箭手立即化爲拖屍大隊,不多時天牢門口便重新安靜下來。那些屍體隨着弓箭手的退後消失,只剩下地上一些斑駁的血跡,訴說這方纔這裡,上演了一場可怕而快捷的屠殺。
又不多時,那些本來“暈倒”的天牢守衛緩緩睜開了眼,同那後來的士兵換了崗,重新鎖了天牢。一場戰北冽企圖殺死犯人的行動就此告一段落。
然而戰北冽本人卻沒有半點告一段落的樣子。
他行出天牢範圍,好容易來到北門附近,便感覺到身後有一個小分隊,真對着他虎視眈眈。
沒有了內力,戰北冽此時羽袍破爛不堪,渾身沾滿了泥土,躲在角落裡,此生頭一回如此狼狽。
還是在沒有和黎湛正面對上的情況下。
本以爲黎湛一走,這王宮定然會疏於防範,誰知道這黎湛走之前竟然設下這樣的陷阱……
來往城門口的士兵巡邏隊一隊接着一隊,城樓上還加派了人手,失了內裡的他根本就沒辦法從城門溜出去。
戰北冽心裡打定主意,便又往回走,往御花園而去。
一路走走停停,不停有宮人路過,戰北冽不得不躲躲藏藏,像個不能被人發現的賊。而他也發現了,那個跟着他的小分隊似乎並不打算就將他殺了,並且還和他一樣躲着那些個宮人們。
戰北冽冷笑,黎湛這又是唱的哪一齣?現在他內力盡失,只要來個人,都能將他殺死,黎湛爲何卻又手下留情?
忍受不了高處不勝寒的寂寞?
戰北冽只覺得諷刺。這個恆源大陸五洲十國,沒了他戰北冽,他黎湛是不是就覺得顯不出自己的偉大和高尚呢?沒有黑,哪裡來的白?!
然隨着事情的進展,後來戰北冽才發現,這一切都不過是戰北冽自己的異想天開,疑心病太重而落下的猜測。黎湛此舉,自然有黎湛的道理,而且,還是個大道理。
是個秘密。
是個戰北冽此刻自己都沒能明白的秘密。關於秦無衣的。
戰北冽終於花了大半個時辰纔來到御花園的未名湖邊。那裡的假山重重疊疊,不論從哪個角度看去,都是個美麗的風景。
然不管從哪個角度看去,都看不出它的玄機。
戰北冽來到假山附近。
“馥修儀您看,這未名湖裡的荷花竟然開了!”一個小丫頭的聲音響起來,戰北冽趕緊將自己藏到假山後面。
——往前,再往假山的洞裡一鑽,啓動其中的機關,纔是他要去的地方。
而此刻他不能上前,只因那頭未名湖上的橋邊,立着一個身着海棠紅色宮裝的女子。
那女子看着不過十六七歲年紀,面容秀麗氣質溫和,正是馥太后的侄女馥修儀,一品鎮遠大將軍馥逸的女兒馥音。
這馥音十四歲便被馥太后當做第一批宮人選進了宮,然到如今已然三四年光景,黎湛卻對這個表妹從沒有正眼瞧過。當日黎湛將她帶往北郊行宮,她還以爲自己的機會來了。
誰知道不過又是當了秦無衣的擋箭牌,帶了她們另外幾個人去裝裝樣子,還堵住悠悠衆口,免得大臣們總是因爲黎湛專寵秦無衣而奏摺連連。
去了一次北郊行宮,只有十六七歲的她卻終於看明白了一件事情,她們的這個大王,她的這個大王表哥啊,心裡除了秦無衣,怎麼會容得下別的女人?
才一登基,發出的第一道國書,便是發往秦泱求娶秦無衣的——這樣猴急的行爲,同黎湛一向穩重的形象不大符合。但就是這樣的不大符合,在後宮女子心中種下了嫉妒的種子。
然而又有什麼用呢?秦無衣的絕色,黎湛的專寵,不接受,而已已經成爲現實了。只是從此收了那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的心,不做別的念想,每日賞賞花陪陪馥太后,日子也是一樣過的。
然馥音此刻被丫鬟這麼一喊,猛地擡眼,卻看見了假山處的一片衣角。
那衣角本羽白,然上頭卻沾了些灰土,還隱隱地有些血跡。馥音心頭一震,將自己的丫頭往回一拉,不動聲色:“哪裡有什麼蓮花兒?你看走眼了吧?你也知道我不愛看蓮花,走,咱們去別處看別的花兒去……”
“沒有啊,那裡明明開了一朵紅色……”丫頭還想回頭,被馥音不由分說拉着便走。
假山後的戰北冽倒是鬆了一口氣,往前走了一步,看了看那女子的背影,轉身進了假山的洞口。恰逢馥音回頭,便只見一抹羽白色的身影,頎長而高大,看不見臉,卻覺得那人風度翩翩。
好像天地之間唯有那一抹顏色是明麗的。
丫頭順着馥音的目光看去,假山那地方已然沒有什麼人影。丫頭便道:“是吧,我說那裡有紅蓮吧,咱們還是去看看吧,這時候怎麼會有蓮花開着呢?”
“好……”馥音手裡拿着扇子,卻已然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應着什麼了。心裡在想,這到底是誰呢?假山之後有什麼嗎?
如果馥修儀今日不見到這一場景,或許她的後半生已然可以平平淡淡地度過。因爲啊,這裡頭的秘密,任何人都碰不得。
那是一個通往絕路的深淵,能讓一個本來單純的女子,變得詭厲。但這是後來的事情了。
戰北冽啓動假山後的機關之後,假山幾不可見地進行了些位移,露出一條通道,通往地下。戰北冽往地下通道一鑽,往仿造的地宮中走去。
別問爲什麼地宮會造在天黎的王宮之內——戰北冽也是從蒼梧處得知。這地宮建造很多年了,都是趁着王宮修建,混進工匠在地下動工才完成的。
黎湛或許知道此事,又不知道。但這地宮的年份,已然不下百年。先頭被黎湛發現了一大部分,幾乎被毀,但這地下宮殿建造的時候便留了一手,有幾處並不同地宮主殿相連,所以他這幾日便只能待在這裡養傷了。
沒有內力的他簡直就是個廢人,如何出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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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湛等人的車馬行到中午,便到了天黎境內的一座小城,才找到一處客棧,便感覺到身後有人的眼睛一直在盯着。
黎湛嘴角一個斜勾,攜秦無衣進了客棧。
“爲什麼不去住我的貴祥酒樓呢?”任廣白搖着羽扇,奔到黎湛身邊,滿臉不大爽,“跑到這偏僻小地方來,菜色還不知道怎麼樣呢!”
霜天曉這會兒卻好像懂了黎湛的安排,一拍任廣白的肩膀,湊過來:“你說你是不是傻?這一路上能太平嗎?如果你想要你的貴祥酒樓再被砸一次,就把我們大家夥兒往你那兒領,我可不劊介意……”
任廣白一瞟那身後隨着他們進來的幾個人,羽扇一合,先找了個位子坐了:“那有什麼?只要這位黎大哥他肯付錢,砸啊,怎麼砸都無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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